秋末，料峭寒风洗卷江北大地，绿茵茵的草坪已枯萎泛黄，联赛赛程已近尾声，还有三轮就要落下帷幕。今年甲Ａ联赛没有一个外援球员且由本土教练执教的Ｗ队出人意料地位居三甲之列，让本地球迷和媒体对其好评如潮。方清河和另两名老球员得到球迷拥趸。然而，乐极生悲，福祸相倚，原本对外援"宁缺勿滥"的Ｗ队老总，明年也要租借外援，想必队内球员要做相应调整。在联赛进行到后半程期间，小方屡遭主教练训斥，心想"找碴儿呗"，"杀猴给鸡看"，"卸磨杀驴"。一次，小方到医院去看望住院治疗的妈妈，驾车回队途中塞车，下午训练课晚到２０分钟，遂向杨指解释，却遭到杨指训斥，有什么了不起，耍起大腕脾气来了，咱们这儿没有特殊人物……小方只得默默听着，三缄其口。不料，杨指真玩恶的，扣发他当月奖金并罚款３０００元。紧接着，另两名主力老球员也因晚归队几分钟，被罚款，且停赛一场。"永攀顶峰"的杨指以"政委"激情治队，对老队员更是不留情面，但其威望却在本城及足球界不断攀升。 于是，小方以老伤复发为由，提出治伤恢复，继而，在能保否住"第三"之战前，他一瘸一拐地走进办公室，向教练提出到医院检查。球队出现的风波，被当地都市报、晚报炒得沸沸扬扬，舆论哗然，莫衷一是。小方一举一动都在"狗仔队"似的小报足球记者监视之中。有时，小方调侃道，现在足球报刊没"狗仔队"编制，但有"狗仔队"精神。难怪专门报道足球的报纸上摊儿发行量大，赚大钱，其记者早开上私车了。 那晚，小方从医院回家。他刚进屋，莉莉跳到他面前，手舞足蹈地说："今晚那部电视剧，有我几个镜头，人家导演说我特上镜。"说着她便打开电视，锁定那个濒道。 小方无精打采地说："怎么要当戏子呀？" "挤兑人，演员怎么了，比踢球的挣得多多了。"莉莉振振有词地说。 "人家让你演女特务甲，群众乙，或躺着不动的死尸，你还当真了，忒……" "你上不了场当板凳，别心理不平衡，损我干嘛？" 正吵闹着，小方手机响了。 "喂，哪位？"踢球的小方有外场，接谁的电话都客气有加，可能这是公众人物的必须吧。 "噢，李总，您好，您好……"小方忙向莉莉打手势，把电视音量弄小。 莉莉在旁只听着小方嗯嗯呀呀，不置可否，间或低语"可商量"。 一会儿，莉莉从电视前转过头来，问："刚才来电话那个李总是谁？别搞得神兮兮的，谁跟谁呀，你还瞒我？" 小方沉默不语。坐在小桌前摆起围棋，心想，我让队里那几个臭小子狂，会几着就杀我一大片，咱学正路子，看他们还赢我。他专心致志地看着棋谱在打棋。打到兴奋时，啪啪声接连响起，吵得正盯着电视的莉莉心烦意乱。 "快来看，这是我。"莉莉朝小方招手。 小方乜斜荧光屏一眼，施展"美人计"的老板把莉莉招过来，莉莉边抛媚眼儿边扭动屁股靠上前…… "你是猎物甲呵。"小方恍然大悟地说，把一颗棋子重重拍在棋盘上。 "咳，够好吃醋的，那人家女演员老公都掉到醋罐子里了？我还没拍接吻戏呢。" 想到刚才电视剧里"短打扮"的莉莉，小方说："挺遗憾的吧。" "导演偏要我穿开领低的上衣，那才符合人物角色，说要露出'乳沟儿'来，别人全听导演摆弄，是戏吗，也不来真的。"莉莉委屈地说。 电视剧一集播完，广告接踵而来。莉莉知道明天才播下一集，遂去厨房拿吃的。趁此机会，小方把频道调到"动物世界"。手拿小点心的莉莉踱了进来，边吃边说："踢球的就爱看这血了乎拉的野生动物撕杀，你野性难移。" 莉莉对丈夫的嗜好了如指掌。别看小方是搞体育的，但他从不看电视体育直播，不看电视剧，美名其日，体育比赛假的多，"球类裁判捣乱，田径游泳吃药"，电视剧胡编乱造，"只有天气预报、动物世界是真的"，有时还嘲笑天气预报想要报真，"但时常打在门柱上"。真是个臭踢球的，跟他那永远洗不干净的臭脚丫子似的。 电视画面出现群居的野生猴子，那只长着金黄色皮毛的猴王威风凛凛，傲视一群母猴，突然它冲向一只个头稍小猴子……猴王朝背向它的母猴屁股不断撞击。这会儿莉莉却看得如醉如痴，直了眼儿，喃喃说："母的怎么让从后面干？"一会儿莉莉好像茅塞顿开，"那是男的天性，你小子就爱女人屁股，总从后面干我。忒坏。" 小方没搭理她，只是盯着电视。一会儿，又一只猴王模样的猴子冲过来，一脚踢向刚做爱完的猴王，于是双方撕打嚎叫起来。可能课本写的不对，制造工具才能站立，类人猿能站立起来是因要用脚踢对方争夺母猴，脚踢才能迫使它身体立起来保持平衡，脚踢是为了争夺……想到这儿，刚才还满脸阴霾的小方脸上露出嬉笑，莉莉见状瞟了他一眼。 莉莉刚才在小方对她演"猎物"的讥讽中有点窘态，只是丈夫没察觉出来，但毕竟她心里发虚，为上镜而干了出轨事。 导演要看女演员形体，天经地义，无可厚非。莉莉信心十足地跟制片说，我是练体操的，我的形体是教练从女孩儿中筛出来的，没得挑儿。剧务让莉莉去导演房间，说导演正等着她呢。她按门号敲门。那剧务打开门一看是她便把她让进来。屋里还有那个长着小胡子留披肩发的导演，他双脚搭在桌上在看一迭材料。 随着房门一声哐铛响，门关上，剧务离去。导演头也没回地说："把衣服脱了。" 莉莉赶紧宽衣解带，时值夏天，莉莉毫不犹豫地脱成"三点式"。 导演猛吸一口烟，抬起头，不容置疑地说："脱光。" 听后，莉莉脸上泛起红晕，嘟囔着："全裸啊，我也不演裸体模特儿。"可她却边说边麻利地把乳罩、三角裤扒下，并自信地在导演面前旋转两周而嘎然停住，并做了个体操完成动作姿态，随后向导演莞尔一笑。导演满意地点点头，遂伸手指向一处，说："卫生间在那儿，洗澡去。" 莉莉脸上红朴朴的，披着一条浴巾走出卫生间，是害羞还是热浴后女人特有的肤色，她自己也没有感觉，只是其丰满乳房、阴毛黑密的下身暴露无遗。她木呆呆地站到导演身前，好像在等待体操裁判打分，"印象分不可小视"，这是她教练的话，而现在她在忐忑不安地煎熬着。而导演轻松地说："上床吧。" 话音刚落，莉莉本能地把浴巾裹紧，眼睛斜视着导演。原来导演长得青面獠牙，参差不齐的大龅牙微露着，脸上充满狰狞神态，眼睛又透出人精子灵气的傲慢，总之长得"歪瓜咧枣"。 他自然地打量着她，缓慢地脱鞋，低头说："不想进洞房就走。" 莉莉突然又感到他身上透出一种安全感，是个与众不同的大男孩儿。 是鬼使神差还是迫不及待，莉莉抖掉浴巾，一跃倒在床上，马上闭上眼睛。导演不紧不慢地脱衣解裤，赤裸着坐上床。他抬起莉莉双腿，她下意识地发出"嗯，嗯"嗓音，稍做反抗状，导演立即把她双腿往上猛扳，她快速就范，并积极配合地绻起双腿并柔软地贴在自己双乳上。她的良好柔韧性把导演惊呆了，他觉是这女人在床上是老手，但他还是激活了。一下猛烈冲击，"正打入网窝"，莉莉发出一声通俗歌手冲破极限的充满磁性的申吟；而不像小方第一下往往"击门楣而进"，莉莉总是发出嗯嗯的埋怨声。此时莉莉紧闭双眼，"爱谁谁"……莉莉进入高潮，本能地伸腿，脚丫子直登到他嘴上；他也感到异样冲动，张嘴吃着她的脚趾，不断吸吮……莉莉脚丫不断向他嘴里冲击，他也不断向莉莉下身撞击，莉莉只是不停地无所顾及地喊叫…… 莉莉走出房间后，既感觉爽快又感到羞愧，两脸涨得通红。她对于刚才敲门进屋的勇气感到惊讶，但她知道，她敲开了体育界之外的另一天地。 拍摄完成，莉莉从制片领到五万元。她摸着厚厚几沓钞票，心中泛着酸辣味，是陌生，是刺激？是第一次拿着这么多钱而陌生，还是与另一男人做爱而陌生，是出现少有的性高潮而刺激，还是首次冒险而刺激，她也迷惑不解。其实电视剧刚排一半，她要离开时，导演让她留下，她竟欣然默许。跟他睡了一夜后，她还没走。中午时分，一位中年女演员来房间，莉莉在里套间门隙窥视，发现这个中年女人竟是前几年红得发紫影星。她也按程序办事，还没等导演发话，就把自己扒得精光，且还娇柔地扭到导演面前，转身挺胸，说，我洗澡去。但导演叫住她，你别在这儿洗，你房间也有浴室，明天拍戏吧。女演员羞红着脸埋怨，"挺挑剔的，专跟一掐一泡水的干吧。"说完即怏怏离去。莉莉捂着嘴直乐。导演走进来跟莉莉说，"都半老徐娘了还那么大劲，是我玩她还是她玩我，我可不是'面手'。"这时莉莉才细细打量导演，他有多大年龄。他是个像四十也像三十的那种男人，他不愿意跟大他十岁的女演员做爱。此时，莉莉恍然大悟，几次跟导演做爱，是谁玩谁？当她把脚丫贴到小方嘴上时，小方总是马上把她脚丫推开，还厌烦地说，整个一个铁姑娘脚板，赛过拉洋车的。而他却对她脚丫呵护有加，要什么做什么。莉莉感到自己征服了打分裁判，是我战胜了他。但是"胡同窜子"和一貌不扬的"人精"是难以区分的，他们是为女人而存在的。 等到回来时，她早已把此事放下，而且觉得无所谓，爱谁谁，再说，那导演许诺，下部电视剧，让她演三号，非把她捧红不可，瞧好吧。莉莉长这么大，都是在体育圈度过的，退役后，还是在体工大队工作，过后，不是上体院深造，就是参加健美操教练和裁判工作，转来转去还是在体育圈内摸爬滚打，低头抬头不是运动员、教练就是管体育的领导。烦死人了。 睡觉前，莉莉穿着"三点式"扭进卫生间，那里发出哗哗冲水声，小方播通了李总的电话。 一会儿，莉莉身挂吊带短睡衣走进来，小方刚把手机关上。莉莉疑惑地盯视了他一眼，便跳上床。这一夜，两人"男女授受不亲"，但小方一夜无眠，直到凌晨才进入梦乡。 第二天，小方直睡到１１点多才被日光照射得睁开眼。莉莉早早奔向体育大学，"淑女"又几天没回来，单元内只有小方一人留守。小方想，两家同在一个屋檐下即将结束，Ｗ俱乐部马上就要给球员分房，只像征性地交点钱，房产证就发到手。此套房本属于市体委，我们应给人家腾地方，理所当然应让"淑女"一家独居。想到"淑女"近况，他不禁欷嘘不止。 不到一年光景，人去房空。陆大夫借公派出国进修之际，在那儿干了半年多，随后就加入某国际医药公司。他还算有点良心，可能也是聘用他的公司出钱，把体委出资的费用全部奉回，外加利息。并寄给"淑女"一分协议离婚书，外加５万美元。气得"淑女"当着莉莉面哭了几回。小方几次回来看见她，她双眼都是红肿肿的，好可怜。听说，体工大队领导又要把淑女下放到业余体校去，这让"淑女"如何是好。打专业的，能打出几个世界冠军，再者，在我国，乒乓球世界冠军多如牛毛，一群群的，退役能当上专业队教练的能有几个？教出世界冠军的教练总不能下吧。咳，早看出来了，还是我爷爷说得对，体育不养老不养小，就是吃青春饭的，到时还得自己找饭辙去。世汰炎凉啊。 小方开车返队，但在路上，他盘算着怎么跟王老板派来的李总秘密接头，尤其在这非常时期，球员转会前夕，这帮吃足球饭挣大钱的足球报刊记者鬼着呐，哪儿都能钻营到，哪儿都有他们的眼线，架不着足球报纸发行量大，但球迷最关心的不是赛场内而是赛场外的是是非非呵。可在哪儿碰头呢，球队里不知道，记者发现不了。小方忙伸手摸墨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