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粗 足球队迁到体育场三个星期了，这里对方清河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十年间，方清河在这个可容纳七八万观众的比赛场内，到底踢了多少场比赛，他也记不清了。但在这块绿茵草地上，他踏遍每寸草坪，那运动员更衣室、进场甬道、塑胶跑道，都留下他的足迹。然而，在这个用环行水道及铁栅栏圈起来的偌大体育场里，方清河和队友却感到客人住店的滋味。方型体育场各看台下的大厅都改为家具展销店、快餐厅或收费健身房，连同二三层早变成对外营业的宾馆，住在辅楼的足球队如同是这里的客人。这里跟市体育专业队聚集地――比武场大院相比，简直是闹市。没有其他项目运动队，没在熙熙攘攘、热气蒸蒸的运动员大饭堂，没有宽敞明亮的运动员浴池，没有比武场大院花坛小路上勾肩搭背散步的女排、女篮、女乒乓、女体操姑娘的倩影和银铃般的笑声，更没有各项运动员间的互相打趣，小方他们足球队好像是一帮临时被安置下来的"拆迁户"。 那天训练后，吃完晚饭，小方一人散步到比赛场后头，发现这里有一个小门直通体育场西北角落，而且小门洞开，他便踱了进去。小院僻静整洁，小方好奇地沿花间小路前行。曲径通幽，他走到转弯处，突然看见前面走着一个男人，从其走路Ｏ型腿来看，此人可能过去是踢足球的。小方有意大声咳嗽一声，那人转身回头，小方惊喜地叫："马指，您怎么在这儿？" 五十出头的马晓山有些谢顶，面孔黝黑，但腰板笔直，嘶哑地说："把我调到水上基地来了，咱们游泳队跳水队早就搬过来了，这里不是有个室内游泳馆吗，也是暂时借用。" 按理说，马晓山算是小方老师哥，他是七八十年代Ｘ市足球队主力，小方刚进二队时，马晓山还在一队"以老带新"队员兼教练地硬撑着呢，等小方调一队当替补时，马晓山早就挂靴到训练处去了。小方打量着老师哥，看到他右手缠满白绷带，还吊在胸前，整个儿一个伤兵模样。小方一本正经地说："咱嫂子篮球场上抢球狠，可别使在大哥手上呵。" 马指给了小方一拳，说："都娶媳妇了，还贫呐。哪儿，昨天揍了那小子一顿，让玻璃划的。" 马指左胳膊搂着小方肩膀，边向小楼走边跟他述说昨天伤手事情。 马晓山调水上基地当主任刚两个月。对于水上项目外行的他，一来就发现这里与其它球类项目不同。名教练爱带女队员，男队员没人爱带，说带男队员不易出成绩。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女游泳队员个个说话声音沙哑，而且都长得"虎背熊腰"，有的姑娘嘴唇上还黑黢黢的。但踢了一辈子足球的老马对游泳并不在行，认为只要抓好管理就行了，具体到训练技术那得由人家教练掌握。昨天晚上，全队到体育场电影厅看电影。开演后，老马想起，晚８点多体委副主任约好给他来电话，听取全运会奖牌指标汇报。老马跟其副主任打声招呼就出来了。他走到小灰楼前，发现有一个房间窗内亮着灯，他打量一番，想到那是男队员宿舍，哪个小子走后不熄灯？忽然，一个问题袭上心头，刚才看电影前听领队说少了两个人，当时他也没在意只是随口叨唠一句，上哪儿野去了，你明天查查。想到这儿，他径直登上二楼直扑那个房间。他感觉里面有人，就敲门，厉声喊：开门。但不管他怎么叫喊，就是没人开门。老马跑回办公室，搬出一个凳子，登上凳上从门上玻璃窗望下，一个女队员一丝不挂地与一个男队员在床上拥在一起。老马高声叫："你们把门给我打开。"女队员光溜溜坐起来，男队员慌忙穿上短裤，但还是纹丝不动，置之不理。踢球的老马火冒三丈，"不开门？"话音刚落，一拳击破上窗玻璃，吓得那男队员忙下床把门打开。进了屋，老马拽过他来就是一拳，紧接着又踢了他几脚，可那女队员竟就那么裸体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像此事与她无关。当时老马只觉得右手发麻，气急忘了痛。等把他俩拉到办公室时，老马浑身上下沾满了血，当时老马还有些害怕，怕自己出脚太重把队员踢伤，哪想到自己右手正鲜血直流。 过后，方清河听说，那些女游泳队员吃"兴奋剂"，其运动成绩大幅度提高，但她们"性欲"也与日俱增……他从马指那儿了解到，游泳队员吃"禁药"相当普遍，每年都有全国锦标赛，四年一届全运会，各个省市自治区花巨额财政养那么多项目体育专业队，在全运会上要为全省全市人民争光，就是夺金牌。于是，各个项目就制定了硬性指标――几块金牌、几块银牌……运动队领队、主教练要交纳风险抵押金才能与有关领导签定合同，完成不了，他所交抵押金全部扣除，按计划完成夺金摘银指标，不但抵押金全部退还，而且还要奖励几万元。怎么完成？就要提高运动员成绩，最佳方案就是依靠药物。体育圈流行一句话："查出来是兴奋剂，查不出来是高科技。"对此，踢足球的方清河迷惑不解，"吃违禁药怎么查不出来？"原来，省市专业队搞"兴奋剂"不像外国运动员是由私人（运动员自己聘请）的教练、医生偷偷摸摸搞，我们是有组织有计划地搞；一个尖子队员，其后面是领队、教练加上几个医生，外加设备齐全的检测仪器（药品是由组织花钱在国内外购买）。给她吃"药"后，多少公职人员整日跟随着她，检验尿样，定量定性，最终寻找到最佳时期、最佳效果、最佳药量，也就是让她吃药，几天后她参加决赛时，药劲依然存在但从尿样已很难检测到了。所以我们吃药运动员很少像偷吃禁果的外国运动员那样轻易被查出。可男运动员吃药作用不大，因为我们的男队员怎么吃药，虽然成绩提高一些但距离世界水平还差得很远。原来如此。 以后，训练后空闲时间，小方和几个队友老往游泳队跑，一是这里的主任出自咱足球队，二是这里毕竟有其他项目的运动员，尤其那些男游泳队员还挺"仗义"。只是那些女游泳队员让他们看着别扭，个个长得"虎背熊腰"，刚一开口，吓人一跳动――"老爷们儿声"还是当今通俗歌星"沙哑嗓"，猜不透。反正他们不爱搭理这些"假小子"。 从小"野性"十足的方清河最看不惯"野姑娘"，尤其不能容忍姑娘家家"男性化"。这"老爷们儿声"让他讨厌，可那"老爷们儿粗手"更让他望而生畏。 小方跟莉莉熟悉后，碰上总要互相"挤兑"一通。那次莉莉刚从外地比完全国锦标赛，在饭堂前花坛遇上小方。于是，小方和几个足球队的小伙跟体操队几个姑娘神侃。一个姑娘说，电视还直播了我们全国体操比赛，我爸妈还看见我比赛呢。另一个足球队员说，孙莉莉那个平衡木团身两周下，真给我吓住了。小方忙模仿起来，一个"前空翻"落地，马上做一葳一拐状，然后挺身撅臀，再加上莉莉平时表情："对不起了，给你们一个惨不忍睹。"逗得大伙冲着莉莉笑得合不拢嘴，莉莉在旁挂不住脸了，上前要打小方，小方忙转身要跑，但莉莉一步撺上一把揪住他的左臂，"你真坏。"……到了晚上睡觉时，小方总觉得左胳膊有些疼，今天训练没伤着呵，怎么了？脱衣后他发现自己左臂有一圈红紫，一连几天也没退下，"小姑娘下手真重"。一位足球队员跟他说，这还算轻的呢，没给你摘环算有深浅了，你想想她们那高低杠飞身抓杠，双手就是老虑钳子。以后，在小方跟莉莉搞"地下"约会中，一次小方伸手牵着莉莉手，一牵手他就发麻，简直就是老爷们儿的手，再一摸，她掌心老茧层层，如同"铁沙掌"一般，对这手，他的内心和皮肤尤为敏感。因此，现在每当他与莉莉做爱，小方都要把莉莉双手压在自己胳膊下，决不让她的手抚摸他任何地方，不然他就不会出现性高潮。但时至今日，莉莉都不清楚自己双手的特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