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就学术而言,是一种方法论。
起始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新时期思想解放运动,继承了五.四以来的新文化启蒙精神,站在一个新的历史高度,重新审视了东西方文化的差异。许多学科引进了比较方法,比较ⅩⅩ学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或多或少开阔了我们的视野。
今天再来谈论“比较”,多少有些步前辈后尘的意思。
11月10日,我们抵达湘潭,11月11日下午适应场地。傍晚时分,三两记者在我房间里聊天。训练结束了,先是毛毅军,再是周京华,后是吴金贵,三人分别来到我房间,看见有人,便匆匆说了几句就走了。我预感队里有事。果然,阿尔贝茨和马丁在训练中先是口角,继而动手。当时很多记者在场,队里有人怕写出去不好,想请俱乐部出面,打打招呼。
这不是多余的吗?这会儿功夫,恐怕互联网上早已有人写出去了。打招呼有什么用?当时我想。
晚上,球队在湘潭盘龙大酒店二楼喝咖啡,记者们也来了。大家果然聊起了这件事。事情的经过,同我了解的差不多。我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员,阿尔贝茨正在和队友打扑克,而马丁不在,一打听,才知道这会儿正在楼下逛商场。外人生怕影响明天的比赛,已着急得不行,而两个当事人却象没事一样。回到宾馆以后,我们分别找两人谈话,事情最后得以圆满解决,这从第二天的赛中,两人分别进球可以得到印证。
一个是欧洲人,尤其是德国人,一个是南美洲人;一个白色肤种,一个黑色肤种;在文化传统上肯定有着巨大的差异。一个认真得近乎固执,一个散漫得有些可爱。于是,来自阿尔卑斯山脉的强冷空气,遭遇亚马逊流域的暖湿气流,难免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其实,讲道理他们都懂,两人平素情同手足,到外地打客场总是住在一个房间。于是,训练中对小兄弟的一些小问题,老大哥终于按捺不住,挥拳相向。如果换一个人,阿里未必会动手,马丁也未必会任性。就此看来,差异中又有融合。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面临是非冲突,往往采取包容的态度。就儒、道、释而言,儒家宗仁,道家崇忍,释家慈悲为怀,宽容为本,凡事以教化为先。正因为有其强大的包容性,中国历史上的外族入侵,往往被汉民族所同化。其包容性既表现为对精华的汲取和播扬;也表现为对糟粕的改造和利用。屈原在《渔父》里的两句诗可以作为注脚:“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清水,浊水,为我所用而已。而不是简单地一泼了之。
当然,平地之中,也有异峰突起。被尊为五岳之首的东岳泰山,以其独有的气势傲视天下。1980年初,当我第一次登上泰山时,为玉皇顶上的一幅对联所震摄。
地到无垠天作界
山临绝顶我为峰
真没想到,在泰山绝顶处,在烟霞的清淡中,我们的祖先竟有这等豪气。昨天中午,在我们和鲁能泰山赛前动员会上,我忽然想到了这副对联,我把14个字写在了会议室的黑板上,从所有队员的表情中,我能感觉到,他们明白了其中的意境。
如果说,包容、忍让仅是一马平川的话,那“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勇武、精进,则是峰峦叠起。真个山川秀丽,气象万千。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中,也有融合。
比较,是一种思想方法。比较,也是一种无形的意识。回顾申花将近一个赛季的征程,对我们而言,何尝不是一个不断比较的过程。比较对手,比较自己,比较结果,比较形势。比较,有时会让我们热血沸腾;有时,却让我们心如止水。
2003年11月16日,国安逼平大连,申花、国际双双获胜之夜
落笔于一统斋
(同载于200年11月19日《足球》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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