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8年后“仇人”握手 曾雪麟仍然放不下“5·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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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11月21日10:39
体坛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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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日下午，曾雪麟在深圳蛇口寰岛体育场遇见了1985年把他踢下台的香港球员顾锦辉，18年后和“仇人”握手，老人感慨满怀。郅刚／摄
11月15日这天，在深圳的一次元老足球比赛上，曾雪麟意外地遇见了自己的“仇人”——在当年著名的“5·19”之役打进中国队第二球的香港队中卫顾锦辉，两双手第一次紧紧握在一起。
在不胜唏嘘之后，74岁高龄的曾雪麟仍不失当年的风度和幽默，特意用他很少讲的广东话说：“当年就是你小子把我踢下台的！”已经42岁的顾锦辉倒扭捏起来，握着老爷子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憋出一句：“实在不好意思！那时候作为球员，肯定是拼了老命的……”
18日下午，敲开曾雪麟的家门，虽然已经过了几天，老爷子提起那天的“仇人见面”，依旧是神采飞扬。“那天是一个老乡邀请我去观战的，去之前只知道深圳队这边有胡尊武和当年甲Ｂ的神射手纪捷，也知道香港队那边是以南华队为主，有吴群立，根本不知道有顾锦辉。一到那里我就看到宋连勇，他在我当教练时是天津队的小队员，我很喜欢他，几次想把他招到国家队来，但都没有成功。后来小宋到了香港，我们也一直有联系。宋连勇看见我就跑过来，指着顾锦辉问我还记不记得这个人。我当时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人就是顾锦辉！”
老爷子越说越高兴：“当时我还问他，张志德来了没有？张志德就是那年一个任意球，从路建人头上顶进第一球的那小子。顾锦辉说他本来要来的，突然有事没来成，我还觉得很遗憾呢。”元老赛后，顾锦辉拉着曾雪麟去吃晚饭，可惜老爷子晚上还有其他预定的活动，只好一再推辞。不过，顾锦辉听说老爷子在组织“5·19”20周年纪念活动后，表示自己一定要参加，并说到时候一定和张志德一起组织当时香港队的队友，包括教练郭家明，和“5·19”的中国队再踢一场，踢完后好好聚聚，输家埋单。
说起张志德和顾锦辉的两个进球，曾雪麟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顾锦辉的第二球。“也是一个任意球，我们守门员脱手了，顾锦辉跟上就是一脚，我当时心都凉了，不堪回首啊！”顿了一顿，老爷子接着说：“那个球，改变了我的后半生！”
曾雪麟是那种一眼看去就很有故事的人，笑眯眯的眼睛，重重的眼袋，饱蘸着风霜，谈吐风趣，时时机锋闪现。曾雪麟是客家人，在泰国出生、在梅县读书、在云南入伍，与张宏根、年维泗等一起被公派到匈牙利受训，后来在天津成名，在北京安家。所以，老爷子自称擅广州话、客家话、云南方言，正宗北方方言、天津腔自然也不在话下，总之天南地北、南腔北调。江湖摧人老，老爷子说，自己这一生，故事多了去，酸甜苦辣、喜怒哀乐，阅遍冷暖人情、炎凉冬夏，老爷子说：“我觉得自己这人生，是越嚼越有滋味儿。”
“5·19”后，曾雪麟下放到体委科研所，几乎走遍了全国中小城市。1993年老伴去世，对曾雪麟影响很大。他离开了久居的北京，一个人南下深圳。在一个客家老乡的帮忙下，深圳市一位领导出面，由侨办为老人腾出了一套侨办宿舍，就在文锦渡深圳河边，离深港边界只有50米。
10年过去了，这个小区已经显得很破旧。“我们这代人艰苦惯了，况且这套房子也没啥毛病，也习惯了。每天到楼下操场走走，再到河边走走，舒服。我每天早上喜欢喝喝早茶，广东人嘛，有这个习惯。中午就去楼下吃饭，在老乡公司的食堂。两个儿子一个在泰国，一个北京、香港两头飞，是经常来看我，但自己的生活也只能靠自己。他们都说请人照顾我，可我这副老骨头，不动动还行吗？”10几年来，老爷子都是自己洗衣服、拖地板，还有他种的几盆花，都是自己一手操办的。“这么多年了，幸好还没什么病，还是运动员时落下的好身板。”老爷子笑了。
在老爷子家里墙角，有一个非常破旧的万宝牌冰箱。而惟一算得上是新的电器，就是25寸电视机上面的一个解密机盒。“有些朋友知道我爱看足球，就给我装了，能看5个体育台，什么球赛都能收到。”而且，自从装了这个解密盒子后，老爷子喜欢上了ＨＢＯ电影台。“经常晚上睡不着，就看电影台，通常都是两三点睡，但是早上7点一定醒了。中午一定要睡一觉，也是几十年的习惯了。晚上经常有人请我，10天里有一半时间在外面吃晚饭。”老爷子又笑了。
老爷子之于球，够得上一个痴字。“数十年来无论刮风下雨、春夏秋冬，一天都离不开。”有人说老爷子每日都要在家看球，要不然就泡在“曾雪麟足球培训中心”。“我那80多个孩子都很好，不光听话，主要是素质好，有速度有身体，关键是我得给他们雕琢雕琢，让他们走技术型的路子。”
老爷子说，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在“5·19”20周年，也就是2005年，搞个大聚会，让当年所有教练、球员，包括年维泗、马克坚、张俊秀这些老领导，聚到一起，“好好谈谈，也好给中国足球提点建议。”
“5·19”的这批老成员中，有戚务生、徐根宝、古广明、池明华、左树声、迟尚斌、沈祥福、赵达裕、李富胜、朱波、林乐丰等等，无一不是中国足坛响当当的人物，阵容非常强大。最近厦门准备组织一次比利时、尼日利亚等队参加的四国赛，有意让这支“曾家军”聚首一堂，纪念队伍成立20周年。
如果真像顾锦辉说的那样，2005年把当时香港队的阵容都请齐，和当年的中国队在球场上叙叙旧，这也算是中国足坛的一大盛事了。回到香港的顾锦辉18日也在电话里说：“回来后我就跟细鬼（张志德）说了，我们准备全力找齐当时的队友，看能不能参加这个纪念赛，毕竟那次也是香港队惟一一次在世界杯外围赛上小组出线，对我们来说意义也挺重大的。”
神采飞扬之间，曾雪麟翻出了一张“5·19”前中国国家队的全家福。这是一张过了塑的老照片，曾雪麟用右手手指抚摩着张片上的每一张脸：“能完成这个20年纪念的愿望，我死也瞑目了。”包鼎（来源：体坛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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