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南部山区的回族,对待亡者特别是长辈,如父母亡故,作为子女既要求“慎终”———按教规处理亡人故后事务,也要求“追远”,为其祈祷安拉福佑。任何一个穆斯林辞世后,禁止为他设立灵位祭坛,更不以食物果品鲜花供奉,不焚纸帛,不燃蜡烛,严禁音乐以及向亡人遗像默哀和膜拜。 一个人走了,很多人就去送行。那是真正的走,撒手人寰永不再来。送行的人群在临近正午的时刻不断朝着即将离世的人聚集。人们徒步而行,漫山遍野尘土飞扬,到处都是赶来送行的人群。离别的时刻到来时,人们抬起沐浴后包裹起来的远行者,往附近的黄土塬上走,没有哀乐,没有悲声,只有沉默的浩荡的人群跟随在远行者的身后。(夏榆) 从固原到银川 从银川到固原,一条大路贯穿宁夏南北,从地图上看像宁夏的脊椎,又像一个坚决的手势,向下,向南。300多公里的路,从银川坐上大巴,有一半的路是高速路,车跑得飞快,长途车是一截沿着急流漂浮的木头,载着我顺流而下。从窗外望去,两岸是秋天的宁夏,黄色的稻田,低垂的谷穗,沉沉地铺展在田地里,海子的诗句这时会不断从田地里跳进车窗:大风从东刮到西,无视黑夜与白天。我会想,明天醒来,我会在哪根木头上。 之前我在银川邂逅了几年没谋面的同事,当年同在北方工作,现在又都因银川国际摩托旅游节而来。银川的房间高度稍高一些,北方的都这样,有干燥的空气和清清的回音。这老兄和四年前一模一样,已做成了我原来所在部门的主任,有几次聊天的空档中我都有一种错觉,还是原来的声音,气息,仿佛这几年一切都没有改变,节会结束我还可以沿着老路回去。银川的夜晚,冷且清。从广州带来的心火在这里,像把红铁条杵在冰水里,空气里听得到滋滋响。银川是个辽阔的城市,在银川平原上平展地铺开一个城市,鲜见高楼,马路宽且车少,三三两两的人,走路不快,一群深色的服装人影映衬在五颜六色的广告牌下,每一群人远远地看去,都是结结实实的一堆,而在南方的城市里,人挤得再密,感觉也是散乱的,北方给人以重量和体积感,这离不开气候和血脉的努力。当他们对我说,欢迎你,广州来的记者,我用标准的西北口音说,我回来了。 在南门广场的汽车站买了去固原的长途车票。几年前来过宁夏两次,前两次都跟着大队人马高高兴兴地去沙湖,去西夏王陵,还有张贤亮承包的电影城,那时的感觉真是很新鲜啊,紧挨沙漠的湖,在奇景前要照很多相以资怀念。那时知道宁夏有个西海固,但跟着愉快的人群,谁肯去穷且荒凉的地方呢。西吉,海原,固原,三个县呈三角形摆列在宁夏南部,放在整个中国地图上,也基本位于地理中心。多少年间西海固地区成了贫穷的代名词,这是被联合国确认不适宜人居住的地方。可那里的人生生不息,在外人看来,西海固是一个人与天斗的标准个案,西海固地区的旅游业这几年发展很快,总有好奇的人来看看,人们是怎么住下来,活下来的。上大学时反复看张承志的西部散文,西海固被他一再提及,他说:“西海固变得更辽阔了———东到松花江畔的吉林船厂,西到塔里木北缘的新疆焉耆,我不知目的,放浪徘徊,像一片风卷的叶子,簌簌地发出‘西海固,西海固’的呓语,漂游在广袤的北中国”。 转自搜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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