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让我们开始忘记

　　■Eric Vanden Bussche

　　英雄们总是高高在上，他们达到的那种完美境界让普通人高山仰止。但是，在赋予他们神话色彩的同时，我们却忘记他们也是人，同样是血肉之躯，同样会碾压在命运的车轮下。只有当不可思议的惨剧从天而将时，我们才会明白这个道理，正如1995年5月1日那天——阿亚顿·塞纳离开我们。

　　那一天，上帝不再

　　塞纳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其他英雄。

　　在巴西，人们最喜爱的运动是足球，但自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巴西人对F1的兴趣与日俱增，这当然要归功于内尔森·皮盖特和阿亚顿·塞纳。当欢快的巴西国歌奏起，黄蓝两色的巴西国旗飘扬在领奖台上，这两位巴西车手的胜利让整个国家为之骄傲。塞纳和皮盖特在F1的辉煌提升了这个国家的知名度，毕竟，那个时期引以为豪的巴西足球缺乏建树。当足球在世界杯中屡屡受挫时，巴西人从另外一项运动中获得了安慰——F1，塞纳和皮盖特的存在让这个国家有了新的欢笑。

　　虽然车迷也记得皮盖特的成就，但他从未达到过塞纳的高度。没错，赛道上皮盖特是明星，但“坏孩子”的名声和暴躁的脾气让他远远称不上职业楷模。对公众的傲慢不屑也让巴西人对他的热情消退不少。皮盖特情绪经常失控，不仅和对手，甚至与队友、车迷也经常发生激烈冲突。空气中弥漫的批评声煽动了所有人的不满情绪，包括周日一大早就起床为他加油的车迷。皮盖特最后成为了公认的反面英雄。

　　正因为如此，塞纳一出现在国际赛场上便迅速吸引了人们的目光，他那羞涩的笑容顿时打动了车迷的心。而塞纳从不会对那些叫他“皮盖特”的人恶言相向，也不会做有损国家形象的事情。相反，每次胜利，他都自豪地在赛场里展示巴西国旗。他也会出言反对社会、经济的不平等现象。而且，塞纳不是光说不做，他努力唤醒公众意识到这些问题并采取行动解决它们。虽然很多人嫉妒他总被漂亮女友们拥簇着，但没人忘记他过去常和金发的舒莎(巴西儿童节目主持人)手拉手在圣保罗大街漫步，也没人忘记塞纳的最后一个女伴阿德里亚娜·加莉丝特乌，后者也和塞纳一样保持着近乎完美的形象。

　　他总是很友好，并富有爱国心。塞纳非常喜欢歌手兼作曲家米尔顿·纳西门托的歌曲并深受其影响，所以总是强调看重友情、珍惜友情是拉丁美洲人的特性。其实，塞纳的天性以及凡事都为他人着想，使他很容易交上新朋友，并在他们困难的时候送去温暖。1993年，塞纳在意大利遇见了网球球星塞莱斯。当时，塞莱斯仍然没有摆脱背部刀伤留下的心理阴影，但塞纳活泼的天性以及幽默的谈吐给了她很大的安慰。比赛那天，塞纳邀请塞莱斯前往观看，并发誓要为她赢得比赛。虽然塞纳那次没有赢，但他那随和的性格赢得了塞莱斯的钦佩和尊敬。

　　塞纳以他独特的人格魅力，深深影响着巴西人，许多巴西人渴望自己能像塞纳一样生活。除了事业成功，他追求简朴、快乐的生活方式也倍受推崇。塞纳的生活哲学影响了很多人。他反复鼓励人们，达到任何成就都要付出艰苦努力。他让巴西人认识到梦想并不遥远，而他自己正是一个例子——任何人都能行。在这个荆棘丛生的国度，塞纳的建议最终被证明是一种重要的心理激励。杰哈德·博格这样描述过塞纳：“拥有知识、头脑和力量”。也难怪，塞纳赢得了41次F1分站赛冠军，65次排位赛第一和三个世界冠军。正因为这个威廉姆斯车手如此老辣，任何人都无法想像1994年的5月1日……那一天，上帝不再。

　　如同每个周日，那天，巴西人照例打开电视收看F1伊莫拉站的直播，满怀希望地等待巴西国旗能再次出现在领奖台上。在周六的排位赛中，塞纳牢牢占据着首发，而迈克尔·舒马赫排在第二位。但是周末发生的事情就预示着这次比赛不会一帆风顺。周五巴里切罗受伤，周六奥地利车手罗兰·拉森博格更是在排位赛中车祸丧生。周日上午，塞纳对伊莫拉赛道进行了严厉批评，他试图组织车手罢赛，要求赛事组织者对赛道的安全设施加以改进，但他的劝说没有成功。

　　车手们在背地里的勾心斗角是电视面前的观众完全意识不到的，虽然先前的惨剧已经让安全问题浮出水面。但巴西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塞纳会成为悲剧的牺牲品。如果类似事故发生，巴西人肯定认为遭遇不幸的一定是位缺乏经验的新手，而不是他们心目中的神——塞纳。在他们眼里，塞纳是胜利的代名词，他注定会赢。

　　比赛开始。如人所料，塞纳很轻松地保持着对舒马赫的领先优势，以致于巴西人敢打包票即使塞纳得不到头名也会位居次席。一些巴西车迷甚至说，塞纳完全是在闲庭信步。转眼间，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第7圈，在坦布雷弯角，一个缓弯，塞纳的威廉姆斯-雷诺FW16B赛车突然失去控制，飞速冲出赛道撞在水泥护墙上。过了好几秒，巴西人才意识到他们的英雄塞纳出了车祸。镜头迅速转向塞纳，他被抬出赛车残骸时似乎已经完全失去知觉。悲痛让人们的大脑处于空白，甚至连环球电视台能说会道的电视主持人加尔沃·布宜诺也瞠目结舌。布宜诺是塞纳的朋友，他惊呆了，前言不搭后语——他担心最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当镜头里出现医护人员忙着抢救塞纳，悲痛升级了。这时，直播间的另一位评论员莱奥·巴蒂斯塔赶紧安慰观众，但这远远不足以驱散车祸的阴影。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新消息，希望能从恶梦中赶快醒来。这几分钟犹如无尽的折磨。突然，脸色苍白的巴蒂斯塔开始流泪，努力从口中吐出塞纳身亡的噩耗。然后整个国家开始陷入悲哀。塞纳的众多狂热崇拜者中，甚至有一位女车迷不堪忍受这种痛苦，选择了自杀。

　　塞纳身亡后的周一，悲痛笼罩了巴西全国，尤其是他的出生地圣保罗。这座城市似乎成了死城，快乐不再。早晨，工人们通常都习惯于聚集在一起谈笑风生，但此刻他们都沉默了。人们聚集在报摊，所有报纸的头条都是关于塞纳的事故。但没人读出声来，提起这个名字会让人们更加难以面对现实。

　　让沉睡24年的足球巨人彻底苏醒

　　塞纳死后一个月，巴西国家队即将出征美国世界杯，但巴西队中仍充斥着挥之不去的哀伤。相比过去在世界杯的辉煌岁月，那一年巴西国家队连巴西人都不看好。由于先前有负于玻利维亚的劣迹，佩雷拉的球队被认为是个笑话，没有人对他们心存冀望。甚至最乐观的球迷也承认，巴西最多也就打到半决赛了。但无论存在多少差别，塞纳和巴西队有一个共同点：1994年他们都有机会拿到各自的第四个世界冠军。大多数巴西人都认为，两者间，只有塞纳能够成功。这种对巴西国家队巨大的蔑视是绝无仅有的，虽然他们已经焦急地等待了24年，而且每次都期望甚高却一无所获。

　　智慧让塞纳能够理解巴西人的性格。他曾说：“对巴西人而言，惟一有价值的奖章就是冠军。而我正是一个巴西人。”这也是塞纳自己的体育哲学：除了冠军，其他都不能接受。因而，他明白在赛道上展现令人如痴如醉的技艺毫无用处，除非能得到好结果。有趣的是，当时巴西队的主帅佩雷拉也这样认为。不过，两者有着天壤之别，塞纳既有精彩表演又能获得好成绩，巴西队没有魔术，直到决赛击败意大利获得了冠军才让球迷勉强信服。这也是佩雷拉竭力想获得那种认可和尊重的原因——早在上世纪80年代末，塞纳就品尝过胜利的香槟并赢得了该得到的一切。

　　在1994年美国世界杯期间，塞纳一直活在巴西球员心中。上世纪90年代末贝贝托接受《圣保罗州报》的采访时坦言那支国家队是如何把塞纳作为模范，塞纳激励他们孜孜不倦地向冠军冲刺。贝贝托说：“1994年世界杯开始时，大概是我和大多数队友职业生涯最黑暗的时刻——球迷漠视我们，让我们感到自己是有史以来最烂的一支巴西国家队。但塞纳的形象，以及他对于胜利的理念帮助我们度过了那段动荡不安的时期。最终，我们齐心协力第4次捧起了世界杯……我绝对相信，如果塞纳没有离去的话，那一年他也一定会成功。毕竟，塞纳和贝利是巴西出现过的最优秀的运动员。”

　　确实，团结是那支巴西队最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佩雷拉推崇的防守战术不仅惹恼了球迷，而且激怒了球员。标志性的冲突来自前锋穆勒，在第二阶段对美国的比赛结束后，他面对电视镜头猛烈抨击了佩雷拉。毫无疑问，这意味着球员心理开始动摇，甚至连公认纪律性最强、头脑最冷静的莱昂纳多也不例外。在那场对美国的比赛中，虽然优势明显，佩雷拉的保守战术让球队防守非常轻松的同时，却难以置信地呈现出进攻乏力状。久攻不下，失望急躁的情绪开始在球员中弥漫，一次冲突中，莱昂纳多愚蠢地发泄了无名怒火——肘击美国球员塔布·拉莫斯被罚出场。这让佩雷拉的战术体系陷入尴尬中。要是换了镇静、平和的塞纳，会这样做吗？球迷立即想起过去皮盖特的对手经常战术性地激怒他，让他落入陷阱。

　　在分析巴西国家队在世界杯之旅的表现，《体育报》的专栏作家齐科·兰写道：“这支球队看起来是模仿内尔森·皮盖特来赢得世界杯。莱昂纳多的脾气和皮盖特如出一撤，穆勒对佩雷拉的怒斥让我想到皮盖特向车队老板发火时无所畏惧的样子，而罗马里奥完美再现了皮盖特‘你丫算老几’的态度。球迷很难对这支国家队有信心，在他们身上我们看到了皮盖特。但国家队和皮盖特还有本质不同：这位前F1车手至少还可以凭借天赋吸引观众，而国家队则让我们呵欠连天，尤其是决赛和意大利战成0比0。”

　　但贝贝托不同意这种说法。当被问及塞纳是否是这支国家队的楷模时，他回答：“绝对如此。我们知道自己对球迷有同样的责任，我们尊敬阿亚顿·塞纳及其叹为观止的成就。我们尽力在绿茵场上像塞纳那样让球迷如痴如醉。当然，这一路上有着许多起落，但我认为我们还是很好地完成了工作，满足了球迷的期望。”贝贝托补充说，展示国旗来纪念塞纳的决定早在世界杯开始时就做出了，这也反映出球员赢得世界杯的决心。

　　实际也是如此，随着巴西在点球大战中3比2击败意大利，巴西国旗在人们对塞纳的回忆中铺开，这远远比看邓加、罗马里奥等球员举起奖杯要震撼人心。“塞纳，我们一起加速前进。第四个世界冠军是我们的”，巴西队完成了心愿，并向这个集国家宠爱于一身的偶像塞纳致敬。决赛后邓加说：“上帝给我们力量。生命是上帝给我们的礼物，我们必须珍惜。”

　　这是塞纳的口头禅。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塞纳在很多运动中都非常优秀，惟独足球例外。他母亲内伊德接受《体育报》采访时曾回忆，塞纳9岁时有一次哭着回到家里，因为同学踢球时不要他加入。“阿亚顿回家后把书包扔在沙发上，非常沮丧。我问他怎么了，他再也忍不住委屈哭了起来：‘他们说我踢得烂透了，说我甚至不能踢出一个直线球’。我心都碎了，因为我知道他有多喜欢看国家队的比赛转播，但在那时，我想这让他下定决心要在赛车中做到最好。”内伊德也承认塞纳后来终于幽默地接受了自己在足球上缺乏天赋。她解释说：“阿亚顿会开玩笑说自己是惟一个踢得像美国人的巴西人(那时巴西人都认为世界上踢球最糟糕的是美国人)。”因此，内伊德相信塞纳在天之灵也会感到自豪，当巴西国家队夺得世界杯后拉着国旗纪念他时。她说：“我眼睛里满是泪水。对我和整个国家来说，这是那次世界杯最感人的时刻。”

　　1994年美国世界杯的胜利完全就是巴西式的逆转：改变战局并最终获胜。那年的国家队完成了那个没人预料到的使命。虽然每人都知道最终第四个冠军要来，但没人想到会被佩雷拉的球队带来。无论如何，贝贝托说塞纳的悲剧增强了他们夺冠的决心。这显得非常诡异：只有在失去偶像后才能推动国家队夺冠。这也是生命中必然的偶然。从塞纳踏上国际赛场起，他填补了那个国家队屡次失败留下的真空。而国家队重新赢回光环时，塞纳却离去了。难道塞纳生命的意义就是在国家队寻找那条通向胜利之路时充当那个偶像角色的运动员？从这个意义看，塞纳的死让沉睡24年的足球巨人彻底苏醒了。

　　忘记塞纳，然后忘记赛车

　　1994年标志着巴西重新找回足球遗产，同时也意味着这个国家在F1竞争力的结束。塞纳的死让人心碎，巴西人试图寻找一个替代者，多少弥补国家的损失。虽然他们也知道找到这个塞纳接班人非常困难，但依然坚信很快将出现另一人为祖国赢得荣誉。事实证明人们错了，那只是太过乐观的幻想。

　　最初，所有人都寄希望于巴里切罗，但人们终于发现他除了哭鼻子什么都不会。他总抱怨赛车有一箩筐毛病，甚至在法拉利车队，胜利也离他很远。而且巴里切罗明显缺乏人格魅力，也没有塞纳可爱的容貌。如迈凯轮车队老板罗恩·丹尼斯所言：“他根本不是一个能赢得比赛的车手。”不管有多少承诺，巴里切罗始终处于队友舒马赫的阴影下。其实，巴西人很快就把目光转向马萨，并对他寄予厚望。甚至在加入F1之前，很多体育评论员就把他形容为塞纳一样的天才。但同巴里切罗类似，激情来得早也去得早。扣上塞纳接班人的帽子让所有后来都艰于呼吸。心切的巴西媒体总喜欢先把他们捧到天上，然后一旦低于期望，媒体就不能忍受。在上世纪90年代，巴里切罗曾被人多次发现在偷偷哭泣，并抱怨自己无法承担那种责任，而巴西人也终于明白巴里切罗不成大器。刚加盟F1索伯车队的首个赛季，马萨就迅速表示自己不想和塞纳对比。这种比较只能给他增添重担，影响他的发挥。

　　近年来，巴西人对F1的兴趣大大削弱。这不仅因为损失了塞纳，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后继无人。巴西人对运动员一直缺乏耐心：他们想迫不及待取得胜利，否则就会把注意力转到其他人。正是如此，塞纳捕获了人们的心，随着他在F1的不断胜利，迎来了一个时代，巴西在赛车运动中强大的时代。当塞纳在逐步建立他的王朝的时候，皮盖特用胜利把人们吸引到这项运动。当皮盖特走下坡路后，塞纳已经足够优秀到可以向王位发起冲击。因此，巴西人实在找不到理由不关注F1。但是，现在那个王位早不属于巴西，F1这项运动在巴西人心目中已再无意义。

　　当然，也有其他因素。本赛季创纪录地有4站比赛在亚洲，时差也影响了巴西人的热情。在巴西，比赛时间是周日凌晨，大多数人都在睡觉。面对这个现实，巴西的评论员都说，F1会快速拥有更多的亚洲迷而不是巴西迷。当然，塞纳当年统治F1车坛时，巴西人一样会在周日3、4点起床看日本站。但车迷有自己的困惑，看不看比赛有什么意义呢？他们知道巴里切罗或马萨差不多会中途退出，因为他们已经被认定天赋不够或太不成熟。

　　奇怪的是，甚至对塞纳的回忆也在褪去。在这个高科技飞速转动的世界里，偶像层出不穷，然后转瞬即逝。当塞纳坐在赛车里时，他是最受欢迎的巴西运动员，甚至超过那些足球明星。而且，当年塞纳如此年轻就占据了神坛也极大地掀起波澜。其实，不仅是他的死扣动了扳机让这个国家陷入痛苦，而且是那种悲剧的方式永远无法让巴西人接受。终于，他的光环离人们远去。正如加林查在上世纪80年代去世后，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因为他的辉煌已经远在1962年世界杯了，那时他在冠军球队中扮演着核心，而现在的年轻人对于加林查毕竟只有耳闻却没目睹。他不再是生活中一部分了。40年后，罗纳尔多也是如此。

　　10年过去了，塞纳的音容笑貌还在世界赛车迷的记忆中，无论如何，他确实在逐渐苍白，尤其在当年那些小车迷心中。今年3月20日，塞纳44岁生日前一天，在圣保罗的帕卡埃姆布体育场，他的姐姐维维亚内·塞纳组织了一场慈善义赛来纪念弟弟。尽管有不少当红歌星、演员和运动员出席，但总共才有1.5万人到场，仅仅是预期人数的一半。很多观众对塞纳已经印象模糊，他们承认自己是追星族，而不是为塞纳而来。19岁的帕特里西亚·奥利维拉解释说：“我记得10年前塞纳去世时自己还哭过。但那实在过去太久了，我甚至不记得他驾车的方式。我只是知道他很有魅力，这个国家的每个人都爱他。”

　　对于这种现象，F1评论员加尔沃·布宜诺痛心不已。他说：“非常遗憾人们开始忘记这个伟大车手给这个国家的贡献。他刚去世时，街道、楼房……你所能看到的所有地方都挂着他的名字。但现在，他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当然，乐观地看，人们终于摆脱了失去塞纳的巨大痛楚。”他回忆，塞纳刚去世那段时间，很多巴西公司拒绝F1广告，因为他们担心F1会让人联想到塞纳。现在，“巴西公司仍不喜欢给赛车运动投资，但却是其他原因所致：大多数人已经失去了赛车的兴趣。”布宜诺坚信阿亚顿·塞纳是最后一个真正展示出天赋的车手。相反，他指出现在F1赛车的科技含量甚至机器人都能赢得比赛。

　　“在塞纳的时代，车手确实在驾驶赛车，现在他们只用按键。甚至连一个没有驾驶技巧的人都可以在F1里成功，只要他会正确地按键。”

　　终点处没有格子棋挥舞

　　1960年3月21日，阿亚顿·塞纳出生于巴西圣保罗。“塞纳”是他母亲的名字，他的全名是“阿亚顿·塞纳-达席尔瓦”，但“塞纳-达席尔瓦”这样一个名字，放在F1记分牌上显然过于繁琐。在阿亚顿四岁时，父亲米尔顿送给他一辆一马力的卡丁车，从此将他带进了赛车的殿堂。这显然是属于他的运动，1973年7月1日，在他13岁刚刚可以合法参加比赛时，他就赢得了自己第一个卡丁车赛冠军。此后从1977到1981年他一直占有着这项荣誉。

　　1980年冬天，阿亚顿离开巴西来到英国，第二年夏天他就已经是福特方程式比赛的冠军。但由于财政压力，父亲放弃了对他的资助，在几经努力依旧无法找到赞助商后，1981年10月，塞纳宣布退役。回到巴西后，情况并没有丝毫改善。他花了四个月时间管理父亲的建筑公司，但内心希望比赛的愿望却越发强烈。此时，父亲给他了一个选择：从商或者赛车，阿亚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1982年2月，他再次回到英国，在所参加的27场比赛中，他16次获得首发，23次创造最快圈速，并22次赢得比赛。他第一次凭借外卡参加F3赛事，在创造了最快圈速后赢得比赛。1983年的万宝路英国F3锦标赛，有21名车手参赛，塞纳共赢得了13场胜利，15次首发，并最终夺冠。

　　1984年，在托尔曼车队，未来的F1传奇巨星开始了他的处女航程。在这里他拿到了13个冠军积分，在所有车手中排名第9。他的才华很快被大车队发现，1985年他签约莲花。第一年他就拿下了7次首发，以及葡萄牙、比利时两站冠军。第二年他又拿下了8次首发和西班牙、美国两站冠军。1987年，在莲花车队的最后一个赛季，塞纳已经成当年的F1季军。

　　接下来他与迈凯轮车队签订了三年合约，与他搭档的是世界冠军阿兰·普罗斯特。在他来到这里之前，前迈凯轮车队的著名车手约翰·沃特森问塞纳怎样看待普罗斯特？塞纳说：“我相信我比他更适合这支车队，我相信我将比他开得更快更有冲击力，而且更加稳定。我将打败他！”他没有食言，在那一年，阿亚顿·塞纳13次获得首发，8次赢得大奖赛冠军，并最终第一次登上年度总冠军宝座。

　　1989年的F1世界锦标赛，因为有这一对明争暗斗的队友而令媒体格外兴奋。冠军悬念一直保持到最后一站，在铃鹿赛道，塞纳必须拿下前两名才有可能赢得冠军，而排在首发位置的正是他的队友和对手阿兰·普罗斯特。普罗斯特在前六圈里一路领先，但塞纳已经逐渐赶上，在一个弯道塞纳试图超越，而普罗斯特挡住了他前进的道路，两辆赛车撞在一起滑出赛道。普罗斯特走出赛车，沮丧地退出了比赛，而塞纳的赛车却奇迹般地驶回赛道，并且夺得冠军。但是赛会组织者因为这一事故取消了塞纳的成绩，阿兰·普罗斯特成为年度总冠军，紧接着他转投法拉利车队。

　　现在他们成了名副其实的对手。1990年，在前14站比赛中塞纳赢得6站，普罗斯特赢得5站，悬念又带到了铃鹿赛道，这一次是塞纳首发。当比赛即将开始，塞纳突然发现自己在赛道的右手边，而他认为普鲁斯特占据的左手边才是更好的发车位置，他立刻对此提出申诉，经过激烈的讨论，赛会先是更改了发车位置，紧接着又恢复了原有设置。塞纳为此愤愤不平地说：普罗斯特最好不要第一个进入弯道，否则……比赛开始，普罗斯特第一个进入弯道，塞纳却并没有发难，紧接着，进入右弯普罗斯特的法拉利赛车撞上了塞纳的迈凯轮赛车。冠军产生了，阿亚顿·塞纳拿到了自己的第二个车手总冠军。随后，他又在1991年以8次首发，7次大奖赛冠军的成绩卫冕成功。但1992年迈凯轮被威廉姆斯超过，塞纳那一年只拿到了一次首发和三个分站冠军，最终名列第四。塞纳这时已经萌生退意，但在迈凯轮车队的苦苦挽留和高薪诱惑下，他再一次在赛道上出发，并且拿到了第6个摩纳哥大奖赛冠军。

　　1994年的威廉姆斯赛车绝对称不上完美，但即便这样，塞纳还是拿到了巴西、日本以及意大利大奖赛的首发。1994年5月1日，在圣马力诺伊莫拉赛道，他又一次领先发车，然而这一次，在坦布雷弯道，失控的威廉姆斯FW16B赛车，带着塞纳驶向了永远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