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宇阳：《足球》报资深记者
　　董路：《青年体育》资深记者
　　李响：《体坛周报》前知名记者，目前经商

　　听过祁宏、杨晨自己的说法，我们再特邀三位同行召开“圆桌会议”，回忆一番祁宏、杨晨当年的甘苦历程，也分析一把如今他们和国家队的缘分，当然，再为他们的未来走向“支个招”……

祁宏 何日君再红

　　昨天：出名早，说话“迟”

　　姬宇阳：1995年甲A联赛，我第一次接触祁宏。那年他19岁，蘑菇头，满脸痘痘，走路一摇一摆，面对记者就脸红，说话还有点大舌头———可这家伙到了球场上，就变了个人，身上蒸腾着杀气，吓得对手无所适从！

　　别看祁宏外表腼腆，其实和他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他比同龄人要早熟得多———他的求胜欲望特别强。1998年打延边队那场比赛，祁宏射失一个点球，导致双方握手言和，而主教练安杰伊第二天就下课了。比赛结果其实和安杰伊的命运没啥关系，但祁宏却很内疚。“你知道吗？比赛那天是我生日，而我居然浪费了一粒点球，还连累了安杰伊……”祁宏赛后对我说这些时，欲哭无泪……

　　董路：1995年，祁宏刚出道，风头十足。而我跑北京国安队，所以和祁宏见面很少，属于点头之交。但他给我的印象很深———因为国安队有个球员叫南方，和祁宏一北一南，在联赛中都很生猛，位置也差不多，都是“影子杀手”。当时就有个说法：“南有祁宏，北有南方”。

　　李响：2000年，走近米卢的国家队，我才走近祁宏。第一次采访他，是让他对比霍顿和米卢。当时他的口才和刚出道时比，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照样是“口齿不清”，云里雾里说了一大堆。采访完，我正发愁怎么交差，他却向我“挤眉弄眼”：“我说了那么多，你可以悠着点写啦！”天哪，我当时就想，你说了半天等于什么都没说！没想到，1年后的祁宏，谈吐能力有了“质的飞跃”。十强赛时，欧洲一家媒体采访祁宏，我做翻译。面对欧洲佬，祁宏说得头头是道，竟唬得对方一愣一愣。结束后，祁宏“自豪”地朝我笑笑，“怎么样，我说得还不错吧！”

　　今天：都是膝伤惹的祸？

　　姬宇阳：祁宏现在落选汉家军，是因为他的膝盖伤得厉害，每隔一定时间都要往膝盖里打润滑剂。对付联赛无大碍，但要国家队和俱乐部双线作战，就勉为其难了。阿里汉曾经和我聊过，不用祁宏，多半还是出于爱惜的角度。

　　当然，像祁宏这样腼腆又好胜的人，想进国家队，也绝不会嚷嚷的。相反，他会用出色的表现来征服教练，这才是他的作风。举个例子，祁宏是1976年生人，要是当时悄悄把出生年份改成1977年，就能入选张玉宁、肇俊哲那一拨的国奥队。可祁宏坚决不肯这么做。

　　董路：祁宏落选国家队，这只是暂时的。2001年的世界杯外围赛、国家队去美国拉练，祁宏都参加了。当时的录像带阿里汉都仔细看过，祁宏的特点他能不了解？

　　阿里汉现在的战术要求，希望中场球员能拼善抢，有相当的防守能力，可这种“苦差事”哪是祁宏的特长？不过现在“让祁宏回归”的呼声这么高，阿里汉也是心知肚明。

　　所以，祁宏重返国家队，差的只是时机。毕竟联赛还没开始，表现的机会还不多。只有在地方队表现好了，国家队的大门才能彻底敞开。

　　李响：虽然我已经离开了体育圈，但和祁宏的私交还不错。他结婚时，我特地飞到上海。婚礼上，我和祁宏合影，他乘机向我大倒苦水：“忙婚礼真是累啊，累死了……”他何时能进国家队？我不便于表什么评论……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祁宏的人品一级棒，是我欣赏的球员！

　　明天：做足球教练？白领？

　　姬宇阳：祁宏退役后干什么？本来，凭他一副白面书生的秀气样，我觉得他进入演艺圈是个不错的方案，他老婆也有这方面的关系。或者，做点生意也不坏，依靠他的人脉，也很有前景。可他却跟我说，他最向往的事情是———带着一帮小孩子踢球！在国家队，一些老队员喜欢泡吧、打麻将，可他们不会叫上祁宏。因为祁宏对这些事情压根不“来电”，买碟看碟、收集碟片才吊得起祁宏的胃口。

　　董路：退役后的祁宏经商？不行。他为人太朴实太单纯，做生意非给人骗了不可。做教练也够呛！做教练要经常大吼大叫，但他太内敛、不张扬，镇不住别人。我看祁宏脑袋瓜不错，交大读完书，去做个白领，挺般配的。

　　李响：读书！这个毫无疑问。他的性格，还是适合去象牙塔。他不是已经考取交大了吗？等到以后不踢球了，可以在交大继续充电。他踢球就很聪明，读书也应该能弄出点名堂来。听说他以前的成绩相当好，如果不踢球，就考进重点高中了……（文 /李超蒋）

杨晨 何去又何从

　　昨天：睡加床，捧新鞋

　　姬宇阳：早在联赛职业化之前，我就认识杨晨了。记不清是1993年还是1994年，北京队来上海打比赛，那时他们还是专业队，条件寒酸，住在上海体院招待所。当时队内两位大牌高峰和谢峰住一间，后来在两张床之间又加了一张床———杨晨便睡在中间。

　　这些都是青年球员的必经之路，但杨晨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他的各方面素质：训练时像只小狮子一样生猛，训练结束后，又会主动留下，默默把球全部收好，一个人背回去。

　　直到今天，杨晨还是这样：2001年世界杯外围赛时，国家队在西安打比赛，我在宾馆里看到杨晨和一些朋友吃饭。结账之后，其他人都离开了，杨晨却悄悄地把椅子都放回了原处……

　　董路：杨晨刚出道时不简单！十八九岁的愣头青，连跳三级，从北京三队一下子“窜”入北京一队。我初识杨晨，就是在他“高升”的1995年。当时他个瘦高，远没有现在那么壮。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他的低调。训练时，他特玩命。老队员对新人出脚通常特别狠，但他每次被踢倒后，都一声不吭爬起来。看到记者，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他都会很有礼貌地打招呼，和别的球员完全不一样。谦逊归谦逊，杨晨骨子里，始终对自己“信心爆棚”。1996年，队里发了新的adidas球鞋。杨晨在床上捧着球鞋，感慨了一句，“鞋啊，什么时候能给世界一个惊喜？”队友全都乐了，但这句话让我印象深刻———后来，他在法兰克福队，不是成了队内的最佳射手？

　　李响：2000年，我刚跑国家队就去黎巴嫩采访亚洲杯。那时杨晨以“海归”身份参加，风光无限———我第一次和他打交道。

　　那次比赛，他有很多精彩进球，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和日本队的比赛。杨晨单枪匹马，捣毁了日本队的整条防线。当球钻入网窝的一刹那，我兴奋得要飞起来！凭借这个入球，中国队反超一分。在我眼里，杨晨就是一身好武艺的孤胆英雄！不过采访杨晨，他无非就是那几句谦虚话语，毫无新意……

　　今天：与国家队越来越远……

　　姬宇阳：在我看来，杨晨现状不算好：彻底淡出国家队，在俱乐部也迫不得已打起并不擅长的后腰。

　　在海外闯荡了很久，杨晨心态已经放得很平。他是那种很有职业精神的球员，兢兢业业地贯彻教练的部署。但他在俱乐部和国家队的位置相差太大的话，我觉得他和国家队会渐行渐远……

　　平心而论，杨晨的前锋素质相当出众，只怪现在俱乐部的锋线竞争太惨烈：哪个俱乐部的前锋不是响当当的外援？

　　阿里汉曾对我说，他挑选的是“11名队员+11名替补”，而不是22个最好的国内球员。所以，杨晨尽管优秀，但估计以后很难看到他身披国字号战袍了……

　　董路：谁说杨晨现状比较尴尬？你看杨晨最近不是又进球了？

　　对杨晨来说，能进球是好事。他已经30岁，心态很平和了。他也和我坦言，自己已经过了事业的顶峰。你想，他去德甲踢过球，拿过最佳射手，也打过世界杯，现在深圳的待遇又这么好，他可以心满意足了……

　　李响：他和祁宏一样，都是腼腆不张扬，“不和陌生人说话”。不过一旦熟了，话匣子也会打开。我现在离开足球圈了，再没和杨晨联系过。知道他最近不怎么顺，只有祝他好运了。

　　明天：做高级白领？

　　姬宇阳：听说他在考虑读大学，我倒觉得读书未必最适合他———不妨考虑一下往管理方向发展。你想，他去过德国，阅历广，视野开，又有一定的语言能力，岂不是更适合做个体育方面的管理人才？俱乐部、体育用品公司、体育经纪人……都可以是他的方向。

　　他的形象、谈吐、公关能力，都很大气，待人接物肯定信手拈来。最重要的是，我了解的杨晨，性格绝对耐得住寂寞。这可是做管理的必要条件。所以，我建议杨晨将来做个高级白领。

　　董路：根据我对杨晨的了解，他应该是块做生意的料。他有商业头脑，私底下也和我透露过这方面的打算。读书？这和经商没冲突。书读多了，没准生意还能越做越大呢……

　　李响：杨晨的可塑性好像很强……读书？管理？应该都行得通吧。（文 /李超 蒋天 摄影 /江乔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