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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涛雅漂日记(3)
SPORTS.SOHU.COM  2004年5月17日19:47  Sports.So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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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涛雅漂日记 10月8日---10月28日

   10月8日前天寻找可供宿营的地方时进去过的那个小村子,给我留下了较深的印象。今早搭进日喀则的车半道下了车,走进了村里。也许是光线的原因,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景色。遂信步沿一条田间小路向年楚河走去。。。。。。沿一截土墙找到一小门,推了推,没上锁,小心地推开门走了进去。里边却是一派秋意:满园高大挺拔的胡杨林,林中空地上铺满黄白两色的落叶,胡杨树稍顶被阳光照耀,发射出夺目的金光。胡杨林旁是一片“西藏柳”树林,巨大的树体得两三人才能合抱,林中树木形态扭曲、苍老,立于林中,如身处一古老的年代。我独自走在这片老树林里,微风起处,满地落叶“沙沙”有声,那些古老的巨树仿佛有了灵气。。。。。。从“古树林卡”(我自己取的名)里出来,一路无语默默地沿年楚河向与雅江汇合的河口走去。年楚河笔直向前流,河边湿地上长着成片的树林。走进林中,林中还有几个小池塘。由于人迹罕至,野鸭、野兔极多,我的脚步声惊起一片白花花的兔子尾巴在长草中晃动...... 傍晚六点半,刚提起相机、脚架准备赶到中午发现的年楚河边的小池塘去,罗浩叫:“开饭了。”犹豫了一下,决定吃过饭再走。不料时间由此耽搁,等我和老林飞快地赶到小池塘边已是十九点二十分了,架好脚架刚拍了一张,太阳就落山了。看着好景消失,心头那个气:“怎么偏要吃那顿饭?”来回折腾一个多小时,居然只拍了一张片子。悻悻回到营地,却见拉萨的林洁在帐篷里,她给我们带来了我们久盼的月饼。还带来了陆云和另一“梦幻”的女孩以“梦幻的同志们” 名义寄来的一箱药品。大家都有些感动。。。。。。

   10月9日叫老林早上七点半叫醒我,不料一向早起的他居然睡过了头,等我醒来已是九点过了。不甘心,仍然抄上家伙赶到了那小池塘边,不料早上的光线下出来的东西与昨晚黄昏时看到的全然两样,没找到感觉。自个儿在池塘边的树林里遛哒,从树林缝隙里看见另一个池塘里有成群的野鸭在水里游弋。拿起相机想拍下来,刚蹲下,很有经验的野鸭已“嘎嘎”叫着从水面上飞起,掠过芦苇丛消失在远处的树林上空。灰溜溜回到营地,这次更惨,走一个多小时,一张没拍。晚上带老林去“老树林卡”,林洁听“天师”说我找到了好景,也要跟着去。带他们翻墙进去,还没看到那片老树林,那片满目金黄的胡杨林已让他们大叫:“漂亮!”……

   10月10日……今天的江水基本上靠公路而行,许多过往车辆纷纷好奇地注视着我们的船队。……曹德他们在一个公路渡口处等我们,给每人发了一罐可乐,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然后我们继续下漂,他们又轰轰隆隆开到下一个接应点去了。到日喀则老机场后,为绕过巨大的机场,江流开始离开公路划了一个大弯向盆地左侧流去。等我们再顺江靠近公路时,已是晚上八点过了。我们已看不清水道,对讲机里传出接应队员的声音,我们也仍然无法看清靠向公路的水道。后来还是“乌干达”站在岸上用闪光灯一阵频闪,我们才摸清了方向。下午在船上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离我们船不到五米的地方,一只小鹞鹰与一只山雀在空中翻滚追逐。山雀辗转腾挪,忽左忽右,时而如离弦之箭般直线疾飞,时而又如断线风筝般飘摇下坠,但怎么也无法甩开如影随形紧追不止的小鹞鹰。短短二十多秒,惊心动魄的空中追逐把我们满船人看得目瞪口呆。眼看山雀已精疲力竭将落入鹰爪之中,一个意料不到的事发生了。走投无路的山雀一个俯冲,我只觉眼前一花,这家伙竟然扑进我们船里,在二哥的腿下藏了起来。我急忙将它捉在手心里,抬头再看天空,鹞鹰已远远飞开了。山雀的小心脏在我手心里“嘭嘭”直跳,想是受惊不小。待它稍安静下来,我展开手掌将它放飞。看着这聪明的家伙欢快地飞进了草地里,大家都有些高兴。晚上,老聂听说此事,郑重其事地对我讲:“这是一个好兆头,预示我们(雅漂队)吉人天相!”我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救‘鸟’ 一命胜造‘十四’级浮屠!”

   10月11日…… 我和曹德开着车进峡谷里兜了一圈,看了看滩情。妥峡峡谷开始一段是一块台地夹峙,一个滩也没有,水流快速而平稳。我们俩放心的回到大竹卡。等了半天,他们才到。从张超老乡的饭馆里拿来两瓶开水,到江边渡船上给他们掺上后,他们又向峡谷里漂去。我们几个在饭馆里吃了一碗小面,才悠闲地开车上路。路上遇一漂亮女孩和一中年妇女招手搭车,“曹公公”先一个急刹停下,然后才假模假样的问我们:“怎么样?搭不搭?”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姑娘可以,姑娘她妈就算了!” 听得“公公”乐不可支,一脸灿烂笑容地摇下车窗问:“去哪儿? ”我和林波在车里大急:“这个猪,还管她去哪儿,去哪儿咱都搭!”小姑娘十八九岁,是藏族里少见的美人,路边站的中年妇女果然是她母亲,是来公路边送女儿搭车的。 在峡谷里转过一个弯,我们超过了江里的漂流船后停了下来。我们几个带着小姑娘站在崖边,向峡谷下的小船招手。“广东人”在江里看着我们身边一个穿红衣的人,就问是什么的干活。我们自然是: “美女的干活!”一番添油加醋后,听到对讲机里传出一片哀嚎声。 “公公”笑嘻嘻地凑过来问我他们发出什么声音,我也一脸坏笑地告诉他:“是广东人吞口水的声音!”一听此说,几个人更是在崖边得意洋洋,好象得了个天大的便宜似的,小姑娘看着我们乐不可支的样子,一脸迷惘。

   10月12日……江水流速极快,每次拍完他们冲一个滩,我们几个就得提着相机一阵狂奔,从江边跑上山腰的公路,爬上车就向下一个滩奔去。然后是连蹿带跳地从公路上下到江底,拍完照后又是如此这般的一番狂奔,直跑得心脏和肺都快炸了。大铁桥下是今天最大的一个滩,我们早早地选好地形,待他们一进滩,岸上万“炮”齐发,快门声响成一片。在大家的一阵欢呼声中,双船抢进回水,成功靠岸。至此,拉萨以上一千多公里江段的漂流成功结束。下午无事,和曹德、老英雄、老廖、老林、林波几个跑到妥峡大铁桥上坐在桥上晒太阳吹牛,心情很好,几个年青人时而在“公公” 带领下齐刷刷给开过身边的汽车立正敬礼,把司机们唬得一愣一愣的,时而拿因掉了一袋胶卷而正“用怀疑的眼光盯着这群‘穷开心’”的 “乌干达”开涮:“我昨天看见林波拿了那袋胶卷!是不是,林波!” “曹德,你拿那袋胶卷能卖多少钱嘛?还给人家算了!”把个“乌干达”给弄得哭笑不得。晚上大家彻底放松,打牌、吹牛到半夜。连生了一下午闷气的 “乌干达”也跑到帐篷里来,见人就一脸谄笑地发着牢骚……

   10月13日…… “幺哥”、“小妖”和“老英雄”、“张天师”打赌:尼木峡谷最窄处肯定不止十米宽!看着他们四个一路争吵地向那个滩走去,我们也嘻嘻哈哈地跟了过去。到了滩前,我们站在公路上看了一会儿,一致认为这个滩有二十米宽,“老英雄”他们的烤鸭是输定了, “天师”是“死鸭子嘴硬--不认输”。“老苦”自告奋勇扛着一根三米多长的旗杆,下到一百多米深的峡谷里江边给我们作参照物,唯一的条件就是“给我拍几张照片”……

   10月14日…… 下午林洁带我和二哥去逛八角街……到了那个卖铜人的小摊前,我和二哥都想买几对,可是摊上的货不够,小老板答应晚上给我们送过来。到了晚上他果然扛了一麻袋的铜像来。结果不光我、二哥买了几对,老包也一下买了近两千块钱的小铜像。叮当作响的一地乱七八糟的小铜人把小老板给弄糊涂了,将手中的钱和地上的铜像连点了五六遍,最后仍然少收了我一个铜像的钱。把林洁乐得眉开眼笑的,象给自己省了钱一样。我答应她明天请大家去吃饺子……

   10月16日大清早就和老林赶到了色拉寺……在山顶的大石后偷偷向山下张望,天葬台的那块巨石赫然就在山下。满山的石头奇形怪状,更有些巨石相叠,如飞来石一般。有些巨石上还立满了准备到天葬台进食的兀鹰。我们俩小心翼翼地在巨石中前进,既怕被山下天葬台的人发现,又怕惊飞离我们近在咫尺的兀鹰。为了能到一块能看得更清楚的巨石前,又不被就在山下小路上巡行的死者家属发现,老林居然爬到地上匍伏前进了。以前从书上或别人的口里听到许多有关天葬的传闻,下意识里给这种丧葬方式蒙上了一种神秘的面纱。印象中总以为天葬是在黑乎乎的黎明时进行的,天葬师一定是一些穿着奇怪衣服一脸沧桑的老人。哪知真的是耳闻不如目睹,我看到天葬开始的时候,已是早上九、十点钟。朝霞初退,天葬台上是一片阳光明媚。一片郎郎乾坤下,没有丝毫的阴暗和神秘感。天葬师是两个很年青的人,估计也就三、四十岁吧,穿着一身的白衣白裤,还脚穿雨靴头戴白帽,看上去干干净净的。这身行头,和肉联厂流水线上工人的服装没什么两样。阳光下,两具刚褪去缠身白布的尸体就赤裸裸地放在天葬台上…… 天葬师一边开始切割尸体上的肉,口里一边大声地吆喝着什么。他们将刚开始切下来的一些大块大块的人肉,全用一条白布袋子装了起来(老林讲这全是一些每块重两斤的标准“净肉”)。随着天葬台边冉冉升起的桑烟和天葬师的吆喝声,大群的兀鹫开始在天葬台上空盘旋。不时有一只只兀鹫伸展着那近两、三米宽的长翅,威风凛凛地从我们的头上两米多高的地方掠过,像一群编队飞行的轰炸机群一般向天葬台徐徐降落。不一会儿,天葬台旁密密麻麻汇集了上百只大兀鹫。一个穿红衣的妇女,手里拿着一根绳条,像赶羊群一般驱赶着鹰群不让它们靠近天葬台。台上,天葬师已将大块的肉剔尽,开始分解骨骼,一会儿几匹肋骨就被完整地从血淋淋的骨架上分解出来,放到了地上,我似乎还能看到一滴滴血水正从挂着肉屑的肋骨条上滴落下来…… 天葬师稍稍退开,兀鹫群蜂拥而上,围着地上的骨架和碎肉疯狂啄食。一会儿时间,就已看不见台上的骨架了,只能看见满地如苍蝇一般密密麻麻的兀鹫群。看着这疯狂血腥的场面,我忽然有想吐的感觉…… 此时天葬师已将兀鹫群又赶下了天葬台,将未吃尽的大小骨头收拢在一起,用手中一块硬物砸将起来。我看着两个天葬师叉开双腿坐在地上,挥舞着手中硬物此起彼伏地砸着面前的人骨和人肉渣,觉得这姿势像在哪儿见过。想了想,这姿势十足就是PC游戏《帝国时代》中原始人挥舞大斧切割猎物肉的动作,游戏设计者一定看过天葬。不一会,两人的面前就是一片血糊糊的肉渣和骨渣构成的肉浆,一个人(估计是死者的亲戚)提着一袋糌粑走上去交给天葬师,然后又飞快地退了下去。天葬师将糌粑全到在地上那堆血糊上,将糌粑、血肉拌和均匀。台下那个拦着兀鹫群的妇女又将它们放上了台,天葬师又把口袋里的那些“净肉”全倒了出来。趁群鹰大啖的时候,天葬师走到角落里提起早已割下的人头,放在台上一个小坑里,然后举起手中的硬物狠狠地砸了下去。倾刻间,脑浆、骨渣飞溅,一个“完整”的人脑袋变成了一堆破烂的杂碎。看得我再也受不了,缩回头坐倒在地一阵干呕。等我缓过劲儿再看时,天葬台上除了一片湿淋淋的血迹外,什么都没了。一个天葬师正从口袋里抓出大把大把的糌粑撒在台上,另一个拿着根扫帚认真地扫着地面。收拾停当,两人走下天葬台,将死者衣物点上了一堆火后,再洗了洗手就离开了。死者的两个亲戚走上空荡荡的天葬台,到处扫视了一遍,确认再没留下些骨肉后也下台走了。此时的天葬台上除了一些白色的糌粑面外,什么也没有了。在阳光的照耀下,天葬石发出一种清幽的微光,显得那么的干净、肃穆,让人无法想像刚才上面曾血肉横飞。看着一个人的肉体就消失得如此干干净净,心里有几分莫名的怅然,悻悻向山下走去。山坡上,大吃了一顿的兀鹫们因吃得太多而无法飞起来,只得挪动着两只巨大的脚爪蹒跚着向上爬着。待爬到一定的高度,随着一阵山风吹来,满山坡的兀鹫们纷纷借势飞了起来。一到了空中,再也不见在地上时的呆头呆脑样,空中飞翔的兀鹰们是那么的轻盈、潇洒和充满灵性,仿佛真的变成了传说中的“神鹰”。它们越飞越远,越飞越高,带着刚被它们消灭了的躯体,还带着那躯体所附的灵魂向天边飞去,向天堂飞去。

   10月17日处理完一切杂务,我们坐上大卡车向羊湖电站上游的下水点赶去。前几天老饶装在塑料袋里挂在车厢里的那条蛇却不见了,不知在车上哪个角落里,大家都有些提心吊胆的。下水处是一个舟桥部队的训练地,我们赶到时已快下午五点了。一个军官过来检查完了我们的各种介绍信证明后,友好地祝我们一路顺风。要回成都了的罗浩、李二哥和大家一一道别,合影留念。看着这支人员日渐稀少的队伍,我和杨浪涛点来点去,冲波拉大滩时的十二个主力走的走、伤的伤,已凑不足两条船的人手了。前路茫茫,心中怅然。……

   10月18日今天预计行程四十多公里,河道呈网状分布,不过流速倒也不慢。过曲水大桥后,自东向西流的“怪河”--拉萨河汇入了自西向东流的雅鲁藏布。水质开始变得较为清澈,江边的沼泽地里发现了两只优雅散步的黑颈鹤。这一带人口较多,旁边又是车来车往的机场公路,能发现这两只黑颈鹤,是我们没想到的。……划了不久,才发现是划进了一个水渠里。用石块围起的大堤将水位越抬越高,堤内水面和堤外的江面的高差近一米了,此时我们也无法退回去了,硬着头皮往前划。直划到水渠尽头的水闸前,上面几个醒目的大字“机场武警招待所热情欢迎你!”大家一阵大笑后,只得靠堤抬船。旁边公路上过往的车辆看着这船插国旗、身穿整齐救生衣的几个家伙却一本正经的在水渠里划船,无不莫名其妙…… 今天除了一根倒在水里的电线竿和埋在水里横穿江面的几根电缆,让大家精神稍微紧张了一下外,再也没什么事能让我们兴奋起来。一路上,高原少见的懒懒阳光晒得人直打磕睡。一个白天就在懒洋洋中过去了。划到天黑也未见接应点,用对讲机喊了半天也没有回声,眼看夜幕低垂,大家才有些慌张,睁大眼睛努力地在黑沉沉的岸上搜寻,队伍里有人在嘀咕那几个作接应的“鸟人”。晚八点过,天已黑尽时,一直静默的对讲机里传来了“公公”的“鸟语”,大家才放下心来。一阵轻松后,在老包的一阵摆布下,大家开始“演戏”:小车开到江边将车灯直射江面,我高站船头,左手电筒右手对讲机,在灯光照耀下和岸上的“公公”开始一阵“你的哪里?我的哪里?”的“假打”。后又因普通话不够标准,在大家的轰赶下换上老包,他用标准普通话来了一通标准的“假打”。晚饭曹德居然搞了一盆葱花炒鸡蛋,大家喜出望外……

   10月19日大清早就有三架飞机轰轰隆隆从营地上空飞过。早就起来在江边搞“创作”的“苦菜花”听我一讲这是飞成都的飞机,遂朝飞机猛烈挥手,说罗浩他们在飞机上可能会看见他。我在一边差点没笑晕过去。……离公路很远,又隔着一层密密的树林。虽然和曹德联系上了,但我们双方谁也不知对方在哪儿,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地貌可以供我们参照。晚九点,江面上漆黑一团,两条船几次差点撞上水中锐利的树叉上。我左手电筒右手对讲机武装到了牙齿,虽然睁大双眼观察水面,但仍然将船搁浅到了一个浅滩上。好不容易拖出船来,看看两、三百米外营地里的灯光,不敢冒险划过去,就地靠岸,大家摸黑在江边的乱石堆里系好船,朝营地赶去。靠岸的地方是一片沙滩,非常陷脚,我连蹦带跳地窜了过去,幺哥却一下被陷得结结实实,直到将两只布鞋丢在了烂泥里才拔脚逃了出来……

   10月20日青朴这个名字,从我看见的第一眼起,就觉得这两个字里有一种 “禅”的味道。从许多书里了解的青朴,是清幽古朴,是晨钟暮鼓。带着对这个著名的修行圣地的向往,我们在租来东风大卡车顶上忍受着比藏北还颠簸的路况,一路摇来晃去,开了一个小时才来到青朴大山的山脚下。从山脚向山上望去,满山清秀。虽说比不上内地的那种清秀,但也是一种西藏似的山清水秀。不过,从沙漠般的雅江岸边来到青朴,满目的青山绿水,确实有一种来到世外仙境的感觉。山腰的密林中一股小溪,欢快地流到山脚。山脚溪边一块郁郁葱葱的草地,与我们来时一路上的尘土飞扬形成鲜明的对比。两三个背水玄衣女尼的身影在丛林掩映下的山路上时隐时现……经堂门口一个吹法号的小尼姑吸引了我们。小尼姑的眼睫毛长得特长,配在她法相庄严的脸上,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偶尔看着我们羞涩的一笑,又有一种豆蔻少女的纯情…… 出这座名为“青朴寺”的小庙,继续向山上走去。路边开始出现一个个依大石而建的小屋,这些就是青朴修行地的修行洞了。这些既是洞又是小屋的建筑极简陋,面积极小,大多一二个平方大小。稍宽点的也就能再放下个佛龛,上面摆放一些酥油灯而已。外墙上有一道门,门上是一扇起透光和通气作用的小窗。看着如此简陋的山洞,古往今来不知多少红颜女子在这阴暗、潮湿的洞穴里独对青灯,默默领悟、思考关于今生、关于来世,关于佛的、永恒解不开的“禅”的意义,直到红颜老去,青丝泛白,最终花颜凋落,红泥作土。我们这些禅外之士,思之不解,只能作无谓之叹罢了。再往上行,就是传说中莲花生大师的修行山洞了。山脚的青山绿水刚让我们大感惬意,及至来到山顶,这里却是遍山红叶,满目的金黄和火红,一派米亚罗的秋意。和米亚罗不同的从山腰到山顶的树木上挂满了经幡和风马旗,被风一吹“沙沙”作响,好像要让人随时都能感受到佛和佛法的存在似的。面对如画的风光,一向严肃的老林激动的站在山地岩石上大喊大叫。要不是山下催归的汽车喇叭直响,我们俩都不想下山了。…… 包一条船过江,晚霞将江面映照得一片红彤彤的。船工一边掌艄一边在霞光中唱起歌来,我们坐在船头,看着逆光中的船夫和满江红霞,感觉特有味道。

   10月21日…… 我们从泽当回到公路边的营地,除了张超、曹德和林波外,已是人去屋空。大队人马已按奈不住,放下一条船先行下水去了。我们几个人一边吃饭一边猜:一条船挤八个人,他们是怎么装下的?匆匆吃完饭,我和老包、老林、幺哥急忙放下一条船追赶上去。很快就追上了那条超载的船,接了两个人过来,刚好每船六人。“老英雄”又要和我们这条船较劲,结果无论是全船比,还是两条船分“青年组”、 “老年组”单挑,他们那条船都好甘拜下风。下午,船过一江边石山。我忽然发现水边的石头上有许多蜥蜴在晒太阳。我们急忙靠岸,老饶和老林跑去捉,我和老包、杨浪涛、幺哥就躺在江边沙滩上等他们。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在我们的一再大声吆喝下,老饶才依依不舍的赶回来。他身上摄影背心的各个口袋里都鼓鼓曩曩的,还不时有一些东西在里面动来动去的,看来收获不小。他看着懒洋洋地躺在沙堆里晒太阳的我们,得意洋洋的掏出最长的一只给我们“欣赏”。我们几个看着这一尺多长浑身麻黄色的蜥蜴,只觉肉麻。老饶脸上却是一副欣赏陶醉的样子,嘴里还直嘀咕:“唔,现在比刚才还漂亮了!”…… 黄昏赶到接应点,“乌干达”和“广东银”也赶到了。两个家伙不无炫耀地给我们讲罗浩他哥怎么大鱼大肉招待他们的,听得我肚子里一阵作响……

   10月23日……今天下水后,大家却总是进入不了兴奋状态。冲了两三个滩后,就匆匆收兵。今天的滩都不大,第二个滩只是浪头稍大些(大约有两三米高),但浪都不乱,很有规律。冲这些滩无惊又无险,我很放松地在船头看那些扑过来的巨浪。心情一放松,就能很仔细地观察和体会,那些如山一般涌来的巨浪带给人的压迫感和力量感。不像在波拉大滩里大家兵慌马乱的,保命要紧,谁还有暇去看去观察…… 黄昏时,船靠一个回水。岸边山坡上,一些几人合抱的柏树枝干上挂满了一些衣物之类物件,这全是今夏雅江发大洪水时留下的。看当时的水位,高出现在的水位十五至二十米,可想今夏这场西藏罕见的洪水之凶猛。上得公路,其实也就是一条林中土路而已。路两旁一列列高大的翠柏,阳光自柏树丛中透进来,照在静悄悄的公路上,愈发显得清幽宁静。这儿的景色很像四川剑阁那条古柏之路:翠云廊。天色漆黑,我们本打算就在野地里搭营,杨勇却非要赶到洞尕乡去。大家只得穿着湿衣躺在黑乎乎的车厢里,好一阵摇晃才赶到洞尕找到拉萨葛老太给我们联系的那家公司。晚上就睡在那家公司院里一间破败不堪的大仓库里,地上满地煤渣、煤粉,晚饭还得自己解决。大家只得摸着黑走了几里路找着一家同样破败的路边店,一人一碗面条对付了事儿。然后又摸着黑回到那间破房里。

   10月24日……今天一共就有三个滩。前两个滩我们在岸上看着很大,但里面的浪头都挺有规律的,没啥问题。第三个滩看起来不大,但居然发生了有人被浪头打到江中的事儿,而且被打到水里的人是幺哥。我和 “乌干达”等几个在岸上拍照的人从船进滩直拍到又冲出滩,眼睛就没离开过取景框,却都不知到有人落了水,我们直到回到营地才知到这事儿,不知胶片上有没有?听他们说,那个滩不仅浪大,而且很乱。船头过了一个大浪,船身却架在了浪尖上,由于两条船都没装重物,浪尖一顶船中部,满船积水向船的首尾涌去,压得船身折了起来,船尾被压入了大浪里,坐船尾的幺哥一下就被大浪给吞没了,坐在右船尾部的杨勇也被江水淹到了胸部 ,但他仍然拼命地将幺哥给拉上了船。回到“仓库”营地,从卡车上下来的队员们不顾身上湿漉漉的,仍然七嘴八舌的给我们讲述着冲滩和落水的经过,看来今天冲滩很刺激。本来很冷清的大院里也被这群手舞足蹈的人们给弄得热闹非凡。今天冲滩,虽然有人落水,但除了一台对讲机被打落江中外,没什么大的损失。……

   10月25日进入米林境内,两旁山上林木茂密,郁郁葱葱。满山碧绿中,间或点缀一些已变金黄的树叶。山上,不时有条条小溪从密林中流出,流进了丰厚的草甸里。晚上,住在米林县米林村米林种畜场里。不用搭帐篷,主人开了一个小院,让我们住里面的两间小房子,旁边就是个围栏,围栏里一大群牛。我们在栏外作饭,牛群在栏内吃草,大家互不打扰。我在这个农场里遛达了一圈,已是黄昏时分,农场里的小屋上炊烟袅袅,几头猪在我身边哼哼叽叽地跑来跑去,远处田野里还有几个妇女在打草,四五头奶牛在一个小孩的吆喝下慢慢腾腾地往我站的院里走来,牛身上的铃铛不时“叮当”响一下……

   10月26日…… 从南依曲下水后不久就进入了雅江主流。一路顺水下行,两岸山上树木郁郁葱葱。看着遮天蔽日的森林从山脚直铺到山顶,大家开玩笑说我们划到了《侏椤纪公园》里的那个海岛荒林里来了。在一段江面上,遇上几个划小舟的渔民,一问全是四川人。他们在此捕鱼已逾十年,上至郎县,下至派乡以下大峡谷口以前。看渔舱中居然有雅江下游罕见的高原重唇鱼。渔夫讲,这种鱼在往年也很少见,估计是今年夏季的大洪水带下来的…… ……过岗嘎大桥直至姜呐,江边都没有见到接应队员的身影。今天唯一的一顿饭还是在早上时吃的,曹德他们今天也忘了给两条船装上干粮,水壶里装的牛奶也是咸得难以下口,一天下来又饿又渴。晚上七点过,天已黑尽,找了个回水靠岸。上得公路,黑乎乎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杨勇决定全部人马徒步向下游的丹娘村赶去。漆黑的夜,大家几乎是摸着路前进。一路上时而踩到烂泥里,时而被头上的树枝给刮着脸,时而被横到路面的枯木给拌个跟头摔一身的泥。弄得大家怨声载道,一路骂声不绝……眼看前方几星灯火,却感觉是那么的遥远。体力已到崩溃边缘时,居然在一遍夜色中发现身旁有一堵围墙,顺墙摸着找到了大门,一个招牌上依稀可见“鲁霞边防派出所”几个字。欣喜不已,有到家了的感觉,至少今晚不用睡树林或山洞了…… 晚上睡在派出所的营房里,两人一个床,小妖居然主动睡到地下去了。我一个人独享一张床,一个枕头,一床真正的被子,有些吃不消这个福,老半天睡不着。

   10月27日早上从“鲁霞边防派出所”出来,又赶到昨晚泊船的地方。刚收拾好东西,远处丛林里影影绰绰地传出汽车的轰鸣。我和“乌干达” 急忙从江边往公路上窜去,想拦住问一下我们车的消息。刚上到公路,几辆“沙漠王子”已轰轰的从林子里开了出来,我们反应过来:中科院的队伍终于杀到了。我们拦下车队,车里的人一脸的惊异,看来他们没想到在这人迹罕至的丛林里居然窜出了两个胡子拉渣、面有菜色的“草寇”来,而我俩看着坐在“沙漠王子”里的人居然穿着西服打着领带,也有一种时空错位的感觉……下午六点二十五分,船至派乡转运站下面的岸边靠岸。至此,98雅漂的水上行程正式结束。艰苦危险的水上探险结束,大家却没有预想的那种兴奋,靠岸后仍一如往常的收拾东西、抬船……

   10月28日派乡极小,除了转运站的几间大房子外,其余的全是破败不堪的木屋。转运站附近很“繁华”,一栋栋全木的房子排列有序,整齐得让人想起“集中营”。这儿唯一的公路也坏到极点,从转运站到派乡乡政府短短三公里,颠得我直犯恶心想吐,这在以前的我身上是不会有的,看来现在身体确实不行了。两支队伍连背夫在内近两百号人云集派乡转运站,把这里的物价都抬高不少。以前十元一副的军用绑腿现在是十五元一副,且只此一家,别无分店,我忍痛买了一副。还买了五包香烟,不是想抽,是准备来对付大峡谷里的蚂蝗用的。烟牌是“大重九”,我估计在成都已有十年没看见过这个牌子的烟了……听说昨晚到我们房里来聊天的几个人被他们的队长点名批评,还被威胁说谁再要我们来往,就会被开除出队。哈,有意思!搞科学研究的人心胸这么狭窄!我现在知道咱中国的“科学家”是怎么回事儿了!有意思!晚上和老饶抓的剧毒蛇“烙铁头”共睡一屋,暗夜里听着装蛇的口袋里发出“唏唏嗦嗦”的声音,心里有些发虚……

    本文作者:张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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