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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足难言及格 中超联赛令人吃惊--董路对话米卢
SPORTS.SOHU.COM  2004年5月21日10:35  足球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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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14日(上周五)刚刚抵达中国的米卢,在仅逗留了5天的时间之后,便独自踏上了归途。19日(周三)下午2:30,当晚即将启程离开的米卢,通过其昔日的翻译虞惠贤“突然”约记者见面。于是,在北京建国门友谊商店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伴着咖啡的飘香,这位中国足球的故人畅谈了自己许许多多的感受……

  关于中超联赛

  话题自然从刚刚揭幕的中超联赛展开。

  米卢说道:“这一次来我先后看了两场中国联赛,一场是上海(申花)对山东;另一场就是北京对四川;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在上海的那场比赛……

  “那场比赛让我真的有些吃惊——双方踢出了很精彩的足球,有着很强的对抗性,技战术方面发挥得也十分理想。当时我甚至怀疑——这是中国的联赛吗?

  “山东队今年应该能有所作为,他们拥有很强壮的身体,同时也拥有很多有实力的球员——李小鹏、宋黎辉、李金羽、高尧……还有那名很年轻的国家队球员(经虞惠贤先生提示为周海滨 记者注)。”

  面对记者提出的哪些球队是本赛季中超夺冠热门的问题,米卢几乎不假思索地说:“大连、深圳包括上海申花也应该有能力争取冠军,和山东队相比,他们的球员似乎更具备比赛的经验,在联赛进入到最关键的时刻,经验往往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这一点能保证一支球队最少地犯错误,从而不给对手更多可以利用的机会;

  “其实,一支球队有什么样的球员总是第一位的,教练能起到一些作用,但不会是决定性的。比如北京队,首先球员的身体不占优势,最大的问题还有缺少一名真正的中场核心。怎样解决吗?很简单,去找一名这样的球员来啊……”

  关于中国国奥

  即使在相隔遥远的中美洲,中国足球的动向依然被米卢一切尽在掌握。谈起中国国奥的失利,米卢的脸上流露着很强烈的一种遗憾之情。他说——

  “必须承认,中国国奥队分在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小组,无论是韩国还是伊朗都是亚洲最强的几支球队之一。所有类似赛制的比赛,一支球队分在一个怎样的小组,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其出线的前景,即使是世界杯决赛阶段也是如此。

  “其实中国国奥第一场客场0:1输给韩国队并不能算作是一个百分之百的坏消息,但是第二场主场没有能够战胜马来西亚,却是致命的。你知道,当两场比赛之后你就已经落后对手5分的时候,接下来你能够做的,或许只有等待奇迹的发生了……

  “我能想象沈(祥福)有多么困难,因为他是中国人。我知道这支球队整个训练备战和比赛的过程中,气氛似乎一直很压抑。你还记得2001年十强赛期间我们球队内部的气氛吗?如果用10分制,你觉得能打多少分?(记者:9分吧)

  “几乎可以打10分!那么中国国奥队呢?”(记者:也许只有3分)

  米卢耸了耸肩膀,没有评价。隔了一会,米卢突然问:“那么阿里汉现在的这支球队呢?能打多少分?”(记者:6分吧。)

  “是不是有些太高了呢?”米卢说着又笑了起来。

  “还记得当初有人是如何评价我的吗?”米卢自问自答,“说我整天和球员开玩笑、做游戏;说我的训练不认真、不系统……可是我们最终却赢得了一个很不错的结果。还好,现在我终于听不见这些东西了。”

  关于中国球员

  毕竟离开中国两年了,所以有一些中国足球的新生事物米卢也很难做到非常清楚。比如,近期如日中天的深圳国脚——郑智。

  米卢这样说道:“我并不知道他,但越来越多人正在和我谈论这名球员。他应该是在我离开中国之后才显露出来的,我相信他一定是一位有才华的球员,这一点也不奇怪。

  “在中国一直有一些相当不错的球员。比如山东队的高尧,在上海的那场比赛中(中超首轮上海申花主场对山东鲁能,记者注),他在后腰位置上的发挥简直棒极了!我刚到中国没多久曾经将他召进国家队,后来他受伤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但是最后打世界杯的时候,我决定要带上他,多半并不是为了让他打比赛,只是为了让他感受一下世界杯的气氛,因为我一直觉得他很有潜力,有能力成为一名非常出色的中场球员……”

  米卢话锋一转:“当然,并不是每一名有潜力的球员都能发展得一帆风顺,比如曲波,当初他是那么的年轻富有活力,他的速度和灵巧几乎是世界级的,但是,后来他渐渐地停滞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类似的情况还有那个‘胖子’(米卢居然记着曲圣卿的绰号),作为前锋他具备着很好的身体素质,很强的冲击力,足以让所有的后卫头痛,但现在似乎已经消失了……”

  记者顺势提及了最近如同中了什么“魔咒”似的安琦。

  米卢自然对这位昔日的爱将印象深刻:“我记得十强赛的时候,安琦在国家队对阿联酋、乌兹别克斯坦都是首发出场,表现得都很不错,而且后来还拥有了参加世界杯的经历,那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

  “道理上讲,他具备了继续提高的一切条件,但很遗憾,事实显然不是如此。我想这绝对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应该有人和他聊天,走进他的内心,增强他的信心;你知道当一名球员失去了自信的时候,他所具备的所有能力随时都可能变成——0”

  米卢对目前在欧洲闯荡的几名中国球员,也十分关注。

  “我知道李铁受伤了,他以前可是总让别人受伤的人啊!”米卢先是开着玩笑,然后又很认真地说道:“在欧洲联赛中踢球显然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这里不仅是个人能力的问题,还是生活习惯、文化理念的区别,不过孙继海包括李铁做得不错,(邵)佳一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烦,他受了很严重的伤,而且1860队看来要降级了。

  记者询问其是否想给面临选择的邵佳一什么建议,米卢笑着说道:“没有什么具体的建议,他已经长大了,不认识我了(笑)。不过一定让我说的话,球队降级不是世界末日,即使是德国乙级联赛也具备很强的对抗性,最关键的还是能否打更多的比赛,如果他一个赛季75\以上的比赛能出现在首发阵容中,那么一切都将是有价值的。”

  关于中国队

  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交谈中米卢一直小心翼翼地触及着有关中国国家队的话题。他甚至用向记者提问的方式,迂回而进。

  “你觉得中国队(世界杯预选赛 记者注)客场对科威特会怎样?”米卢问道。

  “听说科威特有好几名国家队球员在代表俱乐部比赛时闹事,被亚足联停赛了 。”记者通报了这个新情况。

  “也包括国家队的比赛吗?如果这样就没有什么悬念了,中国机会更大了。”米卢分析道,“我知道中国队前两场比赛都是1:0赢的;1:0是一个不错的比分,重要的是首先确保自己进入下一阶段的比赛。

  世界杯预赛没有了悬念,米卢的目光又瞬间转向了亚洲杯。依然是他先提问记者:“你认为亚洲杯上中国队能取得什么样的成绩?”

  记者按照大多数中国人的认识理解,做了相应的回答:“最多进入半决赛吧,因为日本队、韩国队包括沙特、伊朗的实力都在中国队之上。”

  米卢终于开始了自己的滔滔不绝:“别忘了中国是亚洲杯东道主,凡是杯赛东道主的成绩都不会太差。你说的那几支球队的确实力很强,但我认为中国队并不是没有机会取胜。比如韩国队;

  “我执教中国队的时候曾经和韩国队踢了4场比赛,一次是在北京(2000年7月中韩对抗赛,记者注),上半场我们完全占据了优势,为了锻炼更多的球员,下半场我换上了7名替补,结果才0:1输了;

  “当年亚洲杯上我们又和韩国两次交手——小组赛是2;2,三四名决赛是0:1,不过那场比赛我们伤病实在太多了,几乎无人可换;

  “最后一次世界杯之前,我们在客场同对方战成了0:0平……我的意思是, 同韩国这样的亚洲强队比赛,至少中国队不会轻易输掉,只有减少自己的失误,加上一些运气完全可以取得胜利。”

  关于执教生涯

  谈到自己目前执教洪都拉斯的处境,米卢似乎有些怅然无奈的感觉。

  他说道:“洪都拉斯22年前就曾经打进过世界杯,但那也许是一个偶然,这个国家缺少足够的资源,一个国家若想要持续地提高足球水平,需要有强有力的资源支持;

  “和洪都拉斯队相比,中国队的实力要更强一些,你可以说中国队存在着很多的缺点,但一般的球队同中国队交锋的时候,都不会很轻松,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中国队的战术稳定性有一定的水准,比赛中球员执行教练的意图很坚决,但在这方面洪都拉斯队有时就很难做到,有的球员踢着踢着自己就成为了自己的主教练了(笑);

  “我不知道自己执教洪都拉斯队的前景会怎样。我们6月就将有两场世界杯预选赛,比赛成绩好,我就继续;否则,我就可能走人。”

  作为一位走南闯北的教练,米卢对自己同类的情况自然很关心。他主动提及了即将担任韩国主帅的梅楚和正在卡塔尔如坐针毡的特鲁西埃。

  “梅楚是一位非常出色的教练,应当说韩国足协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特鲁西埃显然也是一位很有能力的教练,在西亚地区执教往往就是这样,只要你带队的成绩不够好,没有人会有足够的耐心,你的结局只有一个——离开。

  “其实在哪里做教练都面临几乎同样的一项工作,那就是必须让你的球员在踢球的时候充分感到快乐,实现这一点的一个前提条件是,你自己首先要快乐起来,然后去感染所有人。”

  米卢似乎不太习惯谈及未来,尤其自己的未来。不过记者在最后还是涉及了相关的话题——博拉的未来会怎样?

  米卢沉思了一小会,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即使从现在开始博拉什么事情也不做,博拉还是博拉,一个人曾经的拥有别人谁也拿不走——没有人能代替另一个人的生活;

  “我很高兴两年中每一次回到中国,这里的人们都向我展示着真诚的微笑,有人还大声地说,米卢,我们怀念你!你知道,被人怀念有时比接受欢呼更幸福,而我正在享受的就是这样的一种幸福与快乐的生活……”

  采访手记 依然故我

  此时此刻,米卢——这位中国人或许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塞尔维亚人,已经身在万里之外的洪都拉斯了。

  两天前北京那个烈日当空的午后,我又一次见到了博拉。实际上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还能见到他,但多少没有想到的是, 居然还能够像三四年前那样,我们面对面坐下来,喝着咖啡无拘无束地交谈——2001年十强赛前后,我写的《米卢,一本难懂的书》那篇长文中的某些细节和观点,在被人用流利的英语支离破碎地翻译给米卢听了之后,我们曾经逐渐开始疏远。

  有些零乱的头发,些许皱褶的衬衫,加上那款永恒的微笑……米卢几乎一点都没有变。

  “你还能想起我吗?”他劈头问道。

  “是的,博拉先生。我在网上能够随时了解到所有关于您的信息,除了……您的‘私生活’。”

  我开着玩笑。

  “……”米卢嘟囔了一句。

  米卢点了他最爱的泡沫咖啡,我照猫画虎也跟着点了一杯;虞翻译追随老米好几年依然没有学会喝咖啡,他要了瓶矿泉水。

  “今天我埋单。”我边说边掏钱。

  “Why?”

  “因为我知道洪都拉斯足协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给您发薪水了。”我说。米卢听罢,脸微微红了一下,没有再和我争下去。

  在我们交谈的过程中,咖啡厅里不断地有人认出这位一度在中国家喻户晓的主教练,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走过来请他签名留念。老米一一满足着他们的要求,我注意到他签名的方式依然如故——末了,总要歪歪扭扭地写下(其实说是“画”要更贴切一些)中文的——“米卢”。

  我实在不想让谈话的气氛太过严肃,于是在米卢认真给人签名的时候,我说:“此时在北京,只有两个外国人正在被人们追逐着签名。”

  “Who?”

  “一个是博拉;另一个是迈克尔。乔丹!”

  “不不,我和乔丹还是有很大的不同……”老米连连摇头。

  “您说的是身高的区别吗?”

  老米扮了个鬼脸,说:“不完全,还有……我没有他那么富有。”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子洒满了整间屋子,我们各自喝了一大口咖啡,我问他,“感觉这里有什么变化吗?”

  “也许是两年中我回来过好几次吧,所以看不出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如果说有的话,就是那天在上海的那场比赛(沪鲁之战)……”米卢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一天之后,当我再看到北京这场比赛(京川之战)的时候,我知道这里还是中国……”米卢用自己习惯的语言方式表达着丰富的内容。

  “洪都拉斯的记者和中国的记者相比怎样?”我提出了和自己的职业有关的一个问题。米卢欲言又止,沉默中我只好自我解嘲:“是不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What?”

  虞翻译着实花费了些功夫才让米卢明白了这句中国俗语的含义,随后老米一脸严肃说:“有的乌鸦可是要比别的更黑……”

  “比如,我?”我抢着说道。老米笑了,伸出手来和我击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是当身边的人做对了一件事或者说对了一句话的时候,他习惯做出的一组标志性的动作。

  我们就这样交谈着,有时也会有短暂的无语。不知不觉,一个半小时过去了。米卢喝下了一大杯的卡布其诺,他没有看表,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知道,结束我们这次谈话的时间到了。

  “我能猜出您下一次来中国的时间。”起身道别之前,我随口说。

  “When?”

  “我想就在7月——亚洲杯。”

  米卢笑了笑,未置可否。

  我不知道用“轻轻地你走了,正如你当初轻轻地来”这样著名的诗句,来形容米卢每一次的归去来兮是否真的合适。总之,当时隔两年之后再一次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的时候,我的感觉一如两年前一样,我知道,依然故我的他一定还会再次来到中国——这个这位塞尔维亚人或许永远也不会淡忘的国家…… (董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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