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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博阿维斯塔大街前行，很快的，一座特殊的建筑就会跳入你的眼帘，那是一座高耸的石碑，上面雕塑的是一副充满杀机的野性的场面——一只狮子脚踩着山鹰。这是一座有着两百多年历史的石碑，在它背后，是波尔图一段难忘的经历，屈辱和骄傲，都是这座石碑上的图腾。 那是在1807年，那一年拿破仑指挥法西联军攻陷波尔图，葡萄牙国王仓惶出逃巴西，这座古城瞬间成了拿破仑的猎物。拿下这座盛产葡萄酒的北方重镇之后，拿破仑兴奋异常，他叫来石匠迅速雕凿出一座石碑，碑身上面的狮子代表不可一世的法兰西帝国，山鹰则是葡萄牙的代名词，狮子踩着山鹰，拿破仑高傲地用这样的形式来纪念这次伟大的征服，而这座石碑也就成了波尔图人屈辱的象征。好在四年之后英葡军队在威灵顿公爵的率领下，击败了拿破仑部队，夺回了波尔图。拿破仑战败，他为自己树立的功勋之碑自然应该是胜利者第一时间要捣毁的，但是葡萄牙人却将那座屈辱的纪念碑完整地保留来下来。他们要尊重的是历史，碑身正面的拿破仑的得意之作没有任何破损，法国士兵个个大义凛然，葡萄牙士兵被塑造得极其猥琐沮丧，但在石碑的北面，葡萄牙人进行了二次创作，雄赳赳气昂昂的是葡萄牙人，而这一回是法国人一脸倒霉相。 征服纪念碑在博阿维斯塔大街的尽头目睹了这座城市的沧桑，也听到了波尔图为足球而发出的狂吼——虽然此次波尔图举办的比赛仅仅比首都里斯本少两场，但他们在足球方面却显然有着比里斯本更强劲的势头和更值得炫耀的资本，波尔图队赢得冠军杯的那一夜，这座石碑见证了人们的疯狂。 这两年波尔图队大吉大利，欧洲联盟杯与冠军杯均收入囊中。今年5月26日波尔图队3比0完胜摩纳哥队，一举夺魁，全城40万男女老少一齐走上街头狂欢，波尔图特产的葡萄酒在这一天让人们沐浴在胜利的喜悦中，那一天的欢乐甚至超过欧洲杯的揭幕大战。那一天给波尔图人留下的记忆恐怕很难忘却，波尔图的街头经常会响起来的一句口号可以说明这一点，“噢……波尔图！”拉长声音的一声呼喊想必是那一晚流传得最广的欢呼声，所以经常能够在街头听到。记者的波尔图朋友告诉记者，这是这座城市的胜利后遗症，对此他请我不必大惊小怪，或者也干脆回答一句 “噢……波尔图”，波尔图人会因此请我喝上一杯。 不过现在是欧洲杯时间，也许这句口号应该改成“噢……葡萄牙”。在波尔图随处可见的是各形各色的球迷，当然，因为英格兰没有在波尔图的比赛，因此英国人至今还没有开进波尔图，这座城市因此免于足球流氓的侵扰。但是荷兰球迷同样让他们领教了什么是疯狂，荷德大战，波尔图差不多被橙色浸染，市政厅前荷兰人开始大游行，相同的装束、相同的颜色、凡高的同胞像要准备一场战争一样激越。只要是男人，手里准有一瓶酒，波尔图并没有禁酒令，酒吧老板像机器人一样在穿梭端酒，他们还不忘对这些激动的荷兰人报以微笑。荷兰人喝得起兴，他们大骂“FUCK GERMANY”，被骂了娘的德国人躲到了车里，似乎不敢接受荷兰人的挑战。收音机里传来了官方统计的最新消息，荷兰人已经在市政厅前喝掉了2000公升啤酒，老板们的酒缸就要见底了。当地人喜欢热闹，荷兰醉汉游行，被他们当成了小型狂欢节，居然有人在给荷兰人用力地拍巴掌，荷兰人因此得意至极，也整齐划一地回应：“噢……波尔图！” 波尔图以足球为骄傲，在足球文化里也流淌着当地人的性格。这座城市有两支葡萄牙超级球队，博阿维斯塔队和波尔图队，博阿维斯塔像是土著球队，波尔图老户都支持博阿维斯塔。波尔图更加国际化，她在全葡萄牙或者世界上说葡语的地区均有支持者。两支球队德比大战肯定火爆，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打架和斗殴。温和的葡萄牙球迷并不像英格兰人那样喜欢用拳头再比出一个高低。欧洲杯之火在波尔图燃起，顷刻间将波尔图烧得滚烫，城内到处是葡萄牙国家队的画像，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梦想着国家队能像波尔图队一样横扫欧洲，但不幸的是波尔图成了灾地，葡萄牙队没有沾上波尔图队的好运，巨龙球场保佑了希腊队。开幕式落败后，波尔图静得出奇。波尔图人发泄郁闷的方式是关掉电视，在床上紧闭双目，暂时忘掉可恨的足球吧！ 没过四天，波尔图人的神经又紧张起来了，葡萄牙队必须战胜俄罗斯队。这场比赛在里斯本举行，波尔图人只能看电视。电视上出现了侃侃而谈的拜亚，他是RTV2电视台的评论员，这位来自波尔图队的著名门将被斯科拉里无情地排除在国家队之外，拜亚完全可以对后辈——第一场比赛表现失常的里卡多说三道四，但是这名波尔图人像他的城市一样选择了宽容和接受，拜亚不停地为国家队打气，声称他们有能力打败并不怎么样的俄罗斯队。开场7分钟葡萄牙人就进球了，记者努力在寻找周围邻居的兴奋声音，但听起来非常奇怪，周围传来的竟然是狗吠声，波尔图人不到最后一刻，还在努力地控制自己，但是他们的宠物没有那么多理智，已经在为葡萄牙来之不易的进球而躁动。电视里不停地分析葡萄牙队当前形势，葡萄牙队如果想出线，只有干掉西班牙队一条路可以选择，两个“牙”历史上关系并不好，葡萄牙至今在边境上还留有城堡，据说当年葡萄牙也想修他们的长城，用来抵御西班牙的进攻，如今到了生死大战的边缘，葡萄牙人的心情极其复杂，当然，小组不能出线，生活还要继续，那时候只有中餐馆的老板最高兴，自从欧洲杯开战以来，当地人都呆在电视机前，中餐馆生意一落千丈。 葡萄牙队击败俄罗斯队后，记者马上到征服纪念碑前拍照。一位老者低着头，拄着拐杖蹒跚走过纪念碑，忽然他停下脚步，喊出“噢……波尔图！”之后陆续有人赶来，开始他们习惯的呼喊。波尔图暂时恢复了自信，让我这个外来人也禁不住学着他的声音为了这座城市呼喊：“噢……波尔图！”(本版撰文/摄影金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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