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轶

　　两个人的岁数加起来快130了，但两个人都像是儿童剧场里的人物。布吕克纳是那个有魔力的老巫师，有时很怕人，但基本上很和蔼；雷哈格尔是那个马戏团小丑，也会变戏法，只不过差一点点鼻子上的红颜料。

　　布吕克纳64岁，雷哈格尔65岁，两位教练都在2001年球队未能通过世界杯预选赛的背景下走马上任。三年来，他们各自在捷克、在希腊，建立起两支优秀的球队。两支国家队都不再是一盘散沙，而是两股强大力量。捷克可以让进攻变得摧枯拉朽，希腊人则可以像雅典卫城般牢坐自己半场，不慌不乱。

　　小组赛最后一场战德国，布吕克纳更换了整套阵容，但最终还是把德国人送回了家。“他们证明自己可以在任何时候出现在任何一套阵容中，”布吕克纳这样说，“事实上我们没有主力和替补之分，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此外，在捷克的23人名单中，有七人来自2002年欧青赛的那支冠军队。“我不认为球员有年龄上的差异，”布吕克纳说，“在我的球队，不管18岁还是35岁，人人机会平等。”

　　这些话就好像足球世界中的陈词滥调，所有教练都会说，但对捷克队来说，却是事实。海因茨和斯米切尔永远都不像替补，洛克文茨来自凯泽，蒂斯来自慕尼黑1860，他们在场上的表现就好像国际大赛上的老兵；罗斯基和巴罗斯已经是铁打主力，更加年轻的普拉什尔也得到了机会。布吕克纳证明他可以把众多有天赋的球员聚合在一起，组成一支有强大战斗力的球队。

　　雷哈格尔也一样。“过去三年，我一直在以整体精神鼓励他们，”雷哈格尔说，“他们都很不错，但我不断告诉他们踢出一支球队的样子才算数。”来葡萄牙前，希腊只成功打入两次欧洲杯决赛圈，未胜一场。

　　就好像在战胜法国后，希腊全队拉着手向球迷致意一样，他们在比赛中也战斗得像一个集体。查里斯特亚斯一直在寻找机会，萨格拉基斯在中场兢兢业业，完成了无数铲断堵截，德拉斯稳健没有漏洞，一次次化解对方的进攻。互相帮助，互相鼓舞，难怪骄傲的高卢人要低头离去。希腊人的天赋，德国人的纪律——现在要看布吕克纳和他的捷克如何应对。

　　“他是个战术大师，”门将切赫这样评价他的教练，“他能观察到场上的每个细微变化，然后做出应对。”同拉脱维亚和荷兰的比赛，球队两度落后，布吕克纳两度换下后卫换上前锋，两次让球队反败为胜。同丹麦的四分之一决赛，布吕克纳指挥球队谨慎走过上半场，在下半场17分钟内完成了3比0的壮举。

　　“捷克是这届欧洲杯我最欣赏的球队，”前南安普顿主帅斯特拉坎，现英国《卫报》评论员这样写道。“他们的足球非常奔放，非常精彩。他们的阵型也是四强中的特例，他们用442，而其它三支球队都使用433的形式。希腊一直比较保守，长时间在防守，所以他们的阵型更多时候是451。”

　　这是雷哈格尔的办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球队中没有出色的边锋可以突破传中，所以只能依靠高球给中锋查里斯特亚斯，然后两个边路球员寻找第二点机会。反观捷克，他们有强大的中场，波博斯基在右路能突能传能射，内德维德在左路的威力不用多说。还有可以向前突破的罗斯基，还有可以回到中场拿球的巴罗斯。布吕克纳的魔杖显得更灵活更有力量，而雷哈格尔的戏法则显得有些乏味。

　　不过这也是这位德国教练的一贯风格，很多人喜欢他，也有很多人讨厌他。“奥托总是带来非常极端的两种态度，”一位认识雷哈格尔多年的德国《图片报》记者说。“他有很多支持者，但也有很多人受不了他。”

　　在支持者看来，雷哈格尔无疑是一位成功的教练。在不来梅，他赢得两次德甲冠军，两次德国杯冠军，还有1992年的联盟杯冠军。1995年他执掌拜仁，把球队带入联盟杯决赛，但在决赛之前被贝肯鲍尔辞退。1997年，他率领凯泽斯劳滕在升入甲级联赛第一年就赢得了冠军，完成了一个奇迹。但三年后，他失业了，再没有哪家德国俱乐部想聘用他。

　　“雷哈格尔就好像是他发明了所有一切，他在所有事情上都比其他人高明。”戈德曼，德国《每日镜报》的体育编辑这样说。一个矿工的儿子，雷哈格尔出生在鲁尔工业区一个叫艾森的地方。从粉刷匠，到小报记者的最爱，最后到一个歌剧迷，开始引用诗人席勒的话，雷哈格尔发生了很大转变。他喜欢自己那些夸张的表情，那些多彩的语言，但他的很多同胞就是不喜欢。“如果希腊人能够听懂他所说的一切，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有现在这么亲密，”戈德曼最后说道。

　　没有雷哈格尔戏剧般的生活经历，没有可以拿来炫耀的俱乐部执教经历，布吕克纳却可以赢得所有国人的尊敬。今年2月17日，他被连续第三年授予捷克最佳教练的称号。

　　同许多其他同行一样，布吕克纳没有显赫的足球生涯。在前捷克斯洛伐克烟囱林立的工业城市奥洛莫茨出生，他在家乡一支名为斯格玛的球队效力15个年头，随后在奥斯特拉瓦巴尼克队结束了自己的球员生涯。

　　退役后的布吕克纳在前捷克斯洛伐克国内的多家俱乐部执教，包括自己的母队斯格玛，直到1998年被任命为捷克U21主教练。他带领一帮年轻人在四年后赢得了欧青赛冠军，而前年11月，他成为捷克国家队主帅。

　　两年后的今天，布吕克纳和他的球队又一次来到欧洲冠军奖杯旁。几天后他们能够如愿以偿吗？雷哈格尔现在会说，绝对不可以。但比赛结束后，他会不会又拿出自己那句经典名言——有时候你输了，有时候其他人赢了。是这个道理，胜利者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