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NBA湖人--没有童话只有两个老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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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ORTS.SOHU.COM 2004年7月5日17:22
竞赛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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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童话，只有两个老故事
■记者高珈佳
这原本应该是一个完美童话。
让时光回到2003年7月16日，当洛杉矶湖人正式同“邮差”卡尔·马龙和“手套”加里·佩顿签约，全世界都认为，这将是一个童话中才会出现的无与伦比的世界。
每个人都在笑，每个人都异常乐观，他们会在常规赛拿下70场胜利吗？还是，给NBA更大的刺激，获胜80次？邮差、手套将与科比&奥尼尔并肩作战，噢，上帝……在洛杉矶斯坦普中心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人们都像得了欣狂症，“魔术师”约翰逊一直在笑——比他以往的微笑可灿烂得多——他抓住了自己身边每一只手，冲动地握着，冲动地喊着：“SHOWTIME(表演时间，20世纪80年代湖人的外号)又回来了！”湖人总经理库普切克笑得像向日葵，又像一只偷吃到了金丝雀的花猫，他喃喃地告诉所有还有心情倾听他说话的人：“直到现在，我依然不相信一切都搞掂了。”
照相机和摄像机正对准了两位笑得合不拢嘴的主角。佩顿穿着件短袖T恤，耳朵上的钻石耳钉在镁光灯印衬下放出夺目光芒，他说自己迫不及待地要和奥尼尔、科比同时上场，这样“我就能成为全联盟的助攻王”。马龙还是那么低调，一件麻布无袖T恤，深蓝色牛仔裤，露出双臂上轮廓分明的肌肉，他也说得很简单，“我倒希望能早点看看，我们这些家伙聚在一起究竟能做点什么。”
只是，当灯光暗淡，当大门关闭，湖人又回到了现实：马车变回南瓜，王子变成青蛙，最完美的童话变成一个悲惨世界。斯坦普中心里似乎有一块回音壁，不管是在11月、12月、1月、2月、3月、4月、5月还是6月，马龙的痛苦呻吟总在更衣室里回荡：“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无法始终如一地保持高昂斗志，为什么我们总得经历起起伏伏，为什么我们总得给自己制造麻烦……”
他们称呼自己为P-MOB，他们相信每个对手宁愿服毒自杀也不愿遭遇自己，但这显然不是事实。
P-MOB(P暴徒)，这就是他们对自己的称呼。
听起来还不错，对吗？很酷，也很HIP-HOP，这个古怪词汇取自每个人姓氏的第一个字母，佩顿(Payton)、马龙(Malone)、奥尼尔(O'neal)和科比(Kobe Bryant)，拜托，F4或四巨头实在太土了，毫无创造力。
P-MOB来源于奥尼尔某次在埃塞冈多训练馆的随意发挥，他心血来潮地唱着：“我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我/四位未来名人堂成员，或许是三位/卡迪拉克、迈巴赫(奔驰的一款高级车)和甲克虫/我们是伟大的P-MOB。”
听到奥尼尔的歌声，佩顿，这位1.93米、82公斤、35岁的控球后卫只是微笑：“要是大伙计喜欢这个绰号，那我也接受。”2.06米、118公斤、40岁的大前锋马龙也同时开腔：“如果这个名字得到了奥尼尔的祝福，我也愿意祝福它。”
没有人预料到，P先生和M先生会在去年夏天主动加盟OB阵营，奥尼尔显然对此很满意，他甚至颇费心思地对P解释了一番，“我们是Poison MOB，P代表的是毒药，因为每个跟我们遭遇的对手肯定恨不得服毒自尽。在某些夜晚，我们会尽量为马龙创造机会；在另一些夜晚，我们会让佩顿成为杀手；还有我和科比。所以，主动喝下毒药吧，要不然P-MOB会给你好看！”
在常规赛中，当P-MOB并肩作战时，湖人的战绩为16胜5负；但这距离他们在2003年7月定下的目标是那么遥远。这不是湖人的统治之年，他们的2003-2004就是不断地在与灾难作战，先是奥尼尔和科比分别缺席了十几场比赛，然后是马龙漫长的养伤过程。搀杂着不断的口水战和没完没了的人员伤亡，实际上，很多球迷为湖人依然能杀入总决赛而感到吃惊。
佩顿知道这一切是多么艰难。“我从未经历过像这样的赛季，如此多伤病，如此多其它困扰，这太难了。但我们绝不准备被困难击倒，是的，我曾说过很多不太好听的话，我只是说出自己的内心想法；但就像我一再重申的那样，只要我还呆在球场上，我就想尽量做得最好。”佩顿的话听上去有些悲壮，在湖人舞台上，他扮演的始终是一个悲剧人物。
他曾经说为了胜利将不惜牺牲一切，但当牺牲真的到来降临于他时，他发现，真的接受比自己想像的困难得多。
奥尼尔并没有实现诺言，湖人也没有成为让所有对手宁愿服毒也不愿面对的球队，P-MOB只是一个空洞头衔，因为在很多时候，惟一出现在球场上的只有P先生，他是场内外的焦点，为湖人得分，应付着记者的尖锐提问。佩顿已经牺牲了很多，他拿着不到自己价值一半的年薪，他的数据统计有所下滑(得分从20分降到15分，助攻从8次跌到6次)，他的声望也受到了影响——今年2月在洛杉矶进行的全明星赛上，9次入选全明星阵容的佩顿在过去四年第一次与之擦肩而过。“但这没有什么，”佩顿的双眉紧皱，他在说谎！这位来自奥克兰街头的篮球明星在乎这一切，媒体的评价，能力的认可，只是，为了总冠军，他愿意付出，“我早知道这一切迟早会发生，但我是带着目的来到洛杉矶，那就是总冠军戒指，如果我的牺牲能帮助我们笑到最后，那我毫不在乎，我不介意为了胜利牺牲任何东西。”
当佩顿和科比在究竟由谁控球过前场的问题上起了冲突时，他们选择私下解决矛盾。在不怀好意的记者提问时，佩顿心无芥蒂地把科比称呼为“小兄弟”；当佩顿因为上场时间过少而对杰克逊不满时，他也选择了关起门来处理问题——不是在同马刺的西部半决赛中，实际上，佩顿在3月就向杰克逊指出，他认为自己的出赛时间太少。“我只是想确认，每个人都是带着同一个梦想，我为了总冠军而来，当球队出现偏差时，我必须指出这一点，这是我的工作。我曾跟杰克逊聊过，他告诉我，我已经35岁了，我必须为季后赛储存足够的能量。他说自己是一个季后赛主帅，他执教目的就是季后赛，他希望我为此作好准备。在奥尼尔、科比和马龙缺赛时，我一直在进行比赛，他希望我储存体力。”4月时，佩顿还轻松地聊起上场时间的问题；但随着季后赛和总决赛的到来，佩顿噘嘴生闷气的时候越来越多，杰克逊根本就没有指望自己为季后赛保存体力，取而代之是在防守上的不信任。从季后赛首轮同火箭的较量开始，佩顿在替补席上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在总决赛前三场比赛中，他只出赛了94分钟，无论是弗朗西斯，还是帕克、比沃普斯都让他显得年迈孱弱。当湖人在西部半决赛以0比2落后于马刺时，佩顿成为了球队替罪羊，他被帕克完全击败，他导致湖人的失利。佩顿的自尊心受到巨大伤害，他冲动地告诉记者：“都是我的错，这是加里·佩顿VS马刺的战斗，而现在，佩顿以0比2落后！”
总决赛开始后，佩顿越来越沉默，比沃普斯的出色发挥让他无话可说，他将继续背负着全世界的骂名，他开始审视一切：他的牺牲真的值得吗？明年，他还会留在湖人吗？
他是湖人明星联系的纽带，他的全部赌注只为了博一枚冠军戒指，但他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其实，每个湖人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佩顿说，他将追随马龙的决定：如果马龙愿意留下，自己将继续呆在湖人；如果他选择退役，那自己将继续流浪。如果说，佩顿是全队的嘴，那马龙就是这支球队的灵魂。马龙曾在洛杉矶遭到无数斥责辱骂，但现在，他已经成为了洛杉矶最受宠爱的明星。马龙在爵士效力了18个赛季，他与洛杉矶的恩怨可以追溯到约翰逊的湖人时代，在奥尼尔时代更加恶化，尽管约翰逊和奥尼尔都绝口不提仇恨，满嘴嚷着对马龙的热爱，但当马龙签约湖人时，洛杉矶并没有对他敞开怀抱。马龙用心打动了球迷，他摆出一副高姿态，他主动放弃了高薪收入，拒绝约翰逊提出将退役32号球衣再度投入使用的好意。更重要的是，马龙成为维系湖人明星的纽带。
科比说马龙像父亲一样呵护自己。马龙主动向25岁的科比示好，他们都住在纽波特海滩，马龙太太凯经常帮助科比太太维尼萨照顾家庭，而马龙也取代了朗·哈珀和布莱恩·肖，成为科比世界里的良师益友。“科比经历了一个难熬的赛季，”马龙诚恳地说，“从第一天开始时，我就明确地告诉他，我是他的队友，我为了他而来到这里，更重要的是，我是他的朋友。”马龙同奥尼尔的关系也好得出奇，奥尼尔会骄傲地把马龙称呼为“我的英雄”，当马龙受伤缺阵时，奥尼尔会每天都给他打去电话，轻声告诉他：“我需要你，就像你同样需要我；当我们在一起时，我们就能统治全世界。”
在马龙于12月21日同太阳的比赛中右膝受伤、因伤缺赛了三个多月前，奥尼尔并没有说大话。湖人取得20胜5负，马龙平均拿下14分10个篮板，去年他在爵士的平均进账是21分8个篮板，但是“我很高兴我们能并肩而战，我们会越来越出色。”马龙成为了好几份杂志的封面明星，他暗示说自己愿意成为下一位好莱坞动作明星，也许就像“大石”洛克那样，但那是职业生涯结束后的事，而这一天还没有来到，“因为我有可能会打到45岁，你永远也想不到明天会发生什么。”
是的，谁也无法想到明天，就像马龙永远想不到自己会在这个赛季遭遇如此多伤痛，他是NBA的铁人，在过去18个赛季中，他只缺赛了10场比赛，因为伤病(6场)和禁赛(4场)。
写作、感觉上帝，这就是马龙现在的生活，的确，他和他的队友们现在太需要上帝的帮助了。
去年夏天，马龙失去了母亲，而在他加盟湖人没多久后，他的女儿谢丽尔·弗德和底特律震动一起夺得了WNBA冠军。“我的生活态度发生了变化，”坏事和好事一起涌来，马龙也变了，“妈妈总跟我说，要享受眼前的生活，享受今天，享受我们一起度过的每一分每一妙，不管你在做些什么，千万不要让心情随着环境变化而受到影响。人们并不知道我的生活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但自从我来到洛杉矶后，我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自己。我成为了一个作家，我把时间花在不停的写作上，我能从我家附近的海滩上得到灵感，我知道这一切都来自妈妈。只要这样，你才能感觉自己与上帝是如此接近，你也能感受到妈妈的气味。以前，我总是说自己太忙，没时间做这个做那个，但现在，我知道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当奥尼尔和科比爆发口角时，马龙很快凑到他们身边，轻声说些什么——争论消失了；当佩顿为处境感到沮丧，闷闷不乐地愁眉苦脸时，马龙走到他身边，伸出大手，在他背上安慰地轻轻拍着——愁容不见了；当马龙受伤时，他每天都在念叨着早日回到球场上——“队友们一定很着急了。”他这样告诉自己。“我爱他们，他们也爱我，我们彼此相爱，所以，你能享受起当我们并肩作战时的那种快乐，我的意思是，不要置疑我们四人之间的关系。”说这话时，马龙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他就像是《魔戒》中的鼓励着弗拉多前进的山姆，他比其他人更渴望成功。
“我们在一起的目的就是戒指，”在去年夏天的新闻发布会上，马龙庄重地宣布，“我们准备扫除那些阻挡我们向目标进发的一切障碍。”戒指，就是它把佩顿、马龙、奥尼尔和科比维系在一起，但湖人们显然忽视了外界强大的阻力。在经历了一个伤病累累、麻烦不断、跌宕起伏的赛季后，他们也许获得，也许没有获得各自想要的东西，这已经不重要了，只是全世界都知道，下个赛季，洛杉矶没有P-MOB，甚至没有那句著名的入场介绍词：“让我们用欢呼和尖叫来迎接卫冕冠军——洛杉矶——湖人。”
再见，最后的舞者
他一手编排了二十一世纪最优美的舞蹈，但现在演出可以结束了，当曲终人散，当灯光暗淡，他和他的舞者们只能站在舞台上，用尽可能保持的优雅挥手谢幕。
■记者高珈佳
“随后，主帅梅尔·汤普森走进了更衣室，板着一张比赛脸，典型的中西部特色愁容，阴云密布，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光芒，只有不同层次的黑暗。”这是帕特·康诺伊在他著名的半自传体小说《我的输球赛季》中对一个失败教练的描述。
但他显然不会这样描述菲尔·杰克逊。
不管内心多么苦闷不安，杰克逊永远也不会把这种情绪写在脸上。这位主帅曾率领湖人和公牛一共赢得了9座总冠军奖杯，他是一个坚定的信徒，他研究东方和北美本土文化，他唱着圣歌、敲击着鼓点，将一切不利于球队的情绪挥之而去。他的头发灰白，带着金丝眼镜，整洁的胡须，甚至在可怕的失败后，杰克逊也一如既往的沉着，他的目光尖锐地盯着某一位记者，用那沉稳冷静的男中音直白地指出球队的不足——哪怕湖人正面对一个不可知的未来，他也依然是那位绝不为胜利或失败而喜形于色的禅师。
过去，他的理论有乔丹的支持，但现在，他和他的进攻理论正走在一条危险的钢丝上。
主帅的严厉执教已经成为NBA的新风尚。这是一个由千万富翁运动员主宰的世界，他们随时会向教练的权威发起挑战。但58岁的杰克逊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作为美国职业体育史上最成功的主帅之一，杰克逊曾暗示过他的退役打算——但那是建立在他无法与湖人续约的基础上。他与球队的5年3000万美元合同将在今年夏天到期，而双方的续约谈判在今年2月搁浅，据湖人队内人士透露，这是球队为了挽留科比而特意作出的姿态。
就算湖人能夺得2004年总冠军，但他们都经历了一个糟糕透顶的赛季：奥尼尔和科比的内讧、科比性侵犯官司的阴影、佩顿喋喋不休地抱怨……杰克逊经常谈到湖人面对的巨大压力，他说不记得哪个赛季有如此糟糕，他在酝酿是否需要继续呆下去，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实际上，杰克逊已感受到帅位危机。
“当超级明星与主帅产生冲突时，情况将会如何？”小前锋福克斯说，他是湖人的三位队长之一(另外两位是奥尼尔和科比)，“明星们会去找总经理，找老板，他们会说：‘你想知道吗，我再也不愿意为这家伙打球。’结果呢？主帅一定会被炒鱿鱼的。”球星和主帅的不和几乎必然导致主帅的走人，自上赛季结束后，东部15支球队都更换了主帅，而在过去两年中，NBA29支球队中一共有24支球队经历了换帅风波。
昔日的辉煌成就让杰克逊免于被卷入这场大屠杀，但只要继续在湖人执教，他就必须面对如何与球星们和平共处的难题。杰克逊放弃了自己的理想主义，他已经不是在公牛执教时的那个独裁工头，他现在更依赖于倾听，他容忍着湖人的一切臭毛病，坚定地相信“他们在季后赛中会好起来的”，直到在西部半决赛中以0比2落后于马刺，在总决赛中以1比2落后于活塞。
杰克逊吸收了“乐观执教”的哲学，更重要的是，他的改变来自他必须在两位超级明星奥尼尔和科比之间扮演黏合剂——这或许是与他掌控公牛时的最大区别。固执的乔丹接受了杰克逊的任何理论，包括著名的“三角进攻”，一种奇怪的进攻体系，三位球员站在前场的同一边，依靠传球和移动来找出对方的防守弱点，从理论上说，这种没有任何固定模式的进攻体系能带来更高的命中率。斯科特·皮蓬，另一位公牛明星也追随着乔丹的步伐，而其他球员就更没有问题了。“杰克逊差不多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让乔丹买三角进攻的账，一旦乔丹接受了，他们就开始联手创造历史。”湖人大前锋霍里斯·格兰特说，他也曾在公牛效力过，“这是因为乔丹是我们的领导者，要是他不接受，全队也许都不会顺从；但乔丹很尊重杰克逊，所以一切都变得容易起来。”
在众多大牌之间寻找一个微妙的平衡点，这是杰克逊工作的重点，在一个很多教练都可能崩溃的环境里，他活了下来，这就是胜利。
在格兰特眼中，如果杰克逊不是那么强硬，他不可能一直熬到这个赛季的结束，“我想，因为奥尼尔和科比的缘故，联盟中70%的主帅都不可能在这里坚持完一个赛季。”格兰特的说法有些过于坦率，但这绝对是事实。奥尼尔和科比都渴望成为球队的司令官，而杰克逊必须小心翼翼地处理这个问题。
“这得非常技巧，”杰克逊抬起头，注视着埃塞冈多训练馆办公室中白花花的天花板，“你不能过于直接，你必须异常敏感。有些人把过于直率的批评当成武器。”杰克逊的怀柔政策在奥尼尔身上异常有效。这位超级中锋正结束了训练，砰地一声让自己庞大身体倒在治疗台上，一脸空洞地告诉记者们，他很满足在队中扮演防守者和篮板手的角色，虽然一分钟前，他还在抱怨自己没有获得足够的出手机会。于是，记者们蜂拥到杰克逊的办公室，寻找这种自相矛盾说法后的答案。“奥尼尔会看报纸，然后他会说：‘我是NBA史上第四伟大的得分手……’”杰克逊绅士地笑着，在奥尼尔的孩子气前，他从容地把话题引来了，“这就是糟糕的地方，在过去，我们曾就此有过分歧和争论。我永远都在说，‘你应该把自己当成一位全面的球员，而不仅是得分手。但他永远都只看重得分统计。”
为了更好地与球员进行交流，杰克逊特意研究了队员们的反应，他的观察细微至极，比如他发现，某位公牛球员根本就不在乎他在说什么，直到杰克逊把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还有一位球员，我根本不能提出任何看法，我必须让他自己说服自己……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感应器，而感应器在接受别人的说法时总会出现偏差，有些人无法接受太抽象的说法，他们需要具体的、写实的、有时甚至需要你亲身演示，所以录像带能够给我很大帮助。”
在应付本赛季层出不穷的麻烦时，杰克逊经常与库普切克进行讨论，在埃塞冈多训练馆，湖人总经理的办公室就在杰克逊办公室的隔壁。他们在一起决定眼前的问题是否严重到需要与球员进行面谈，因为这很有可能让自尊心超强的明星们感到不受信任的伤害。“你不能强求，”库普切克欣赏杰克逊的做法，他也是一个崇尚自然的人，“任何决定都必须带有预见性，我们无话不谈，但很多时候，我们的决定是这周内暂不采取任何行动，看看事态究竟会怎么发展。”
杰克逊为湖人带来了心理医生乔治·莫弗德，在公牛时代，莫弗德就和杰克逊搭档。杰克逊还指定某些自愿的球员在训练中担任替罪羊，这使他在大声呵斥咆哮时避免伤害到队内的大牌明星。公牛队中，格兰特和库科奇是带人受罪者；而在洛杉矶，乔治和梅德维登科开始扮演这一角色。在队内训练时，穿着宽大短裤的杰克逊在球场上巡游，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口哨，他的斥责声夹杂在球鞋与地板摩擦出的“叽叽”声中，“最好转身再快点，马龙，好吗？……追着球跑，梅德维登科……好的，你掌握了基本技巧，不，不，这个姿势不对，毫无效果！”
全世界都嗅到了一个王朝坍塌的味道，这是最后的舞蹈，而编排这个舞蹈的人，也看到了结局。
杰克逊的努力似乎并没奏效，他的耐心已经被漫长的赛季、无休止的内讧、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发生的伤病磨损得荡然无存。在执教湖人5个赛季后，他已经看到了结束。全世界都说，杰克逊的离开会带走湖人的胜利，而现在离这一天已经不远了。“你感觉到一切都不对劲，而每位成员都深刻地感受到了王朝末日。”著名记者山姆·史密斯悲哀地说，他曾跟队采访了公牛王朝，而现在，他感觉到历史将在湖人身上重演。
杰克逊在考虑是否搬回蒙大纳州的小木屋，但他的未婚妻珍妮·巴斯——湖人老板巴斯的女儿——是一位事业女性，她说自己永远都不会离开洛杉矶。杰克逊和珍妮没有住在一起，而珍妮一直在怀疑，他俩真的能够以走进婚姻殿堂吗？“很显然，她在洛杉矶有自己的事业，”杰克逊未雨绸缪地考虑到了将来，“但如果我离开湖人，这显然会影响到我们的关系，哪怕我愿意成为家庭妇男，而她继续外出工作。”杰克逊笑了，他摸了摸整洁的胡须，他还是一副平静模样，这个可怕的猜测没有让他有任何不快，就像面对摇摇欲坠的湖人王朝也无法让他的表情有丝毫改变。
四年来，杰克逊总会为队员们选择客场旅行时的读物，在本赛季开始前，他给了所有球员同一本书：前球员、著名作家帕特·康诺伊的《我的输球赛季》。杰克逊原本希望用这个书名表达当时的心情：2003年5月被马刺在西部半决赛中扫地出门后。但聪睿的禅师绝没有想到的这成了一个预言：在2004年夏天，奥尼尔、科比、马龙和佩顿的组合依然无法抑制湖人的颓态，他们与活塞的总决赛也许将成为湖人王朝的最后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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