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1日,周日,早晨8点。我在天坛公寓西门口等滕海滨。 这天,滕海滨要从国家训练局的宿舍天坛公寓回家了。这是他成为世界冠军后第一次回家。 背着一个大大的耐克背包,头发打了摩丝,帅气的滕海滨从公寓的西门出来,腼腆地冲我们笑了笑,“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久了,走吧。” “到和平里。”他对出租车司机说。 坐在后座上,滕海滨一边给司机指路一边告诉我说:“其实在北京,我也只认识回家的路。” 和平里是北京城著名的一个老街区,市井的味道很浓。滕海滨家在和平里南口柏西小区,大门外紧邻着一条小马路。这里是海滨妈妈胡桂平从单位分来的房子,今年刚刚搬进来,之前,他家一直住在地安门的胡同大杂院里。 下车时我付车钱,他并没有跟我争。 “8楼。”他对开电梯的阿姨说,那阿姨没有要和他搭话的意思,看来并不认识眼前这个秀气的男孩是拥有两块金牌的世界冠军。 迎接我们的是一对笑容可掬的中年夫妇。“我爸我妈。”海滨轻声介绍。然后是热情的招呼声。门厅里有鞋架,我们要换鞋,被海滨爸妈拦住了:“不用换了!” 这是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收拾得很干净,客厅里,电视机的两旁分别摆着剪掉一半的可乐瓶和雪碧瓶,里面各插一束鲜花,那是三天前海滨从世锦赛上载誉归来时,从机场收到的。 海滨爸爸从冰箱里抱出一堆饮料,让我们选,有可乐、雪碧、冰红茶等,我们选了冰红茶。很朴实的一对中年夫妇。海滨之前告诉过我,爸爸是一个建筑单位的司机,妈妈是国营239厂的车工。 两天前夫妻俩已经到机场接了儿子,但能看得出,两人仍然沉浸在巨大的幸福当中。滕妈妈说她早晨6点就起来了。为了这一天,这对工人夫妇已经等了很多年。 ★星故事★ 不让父母操心,也从来不乱花钱 “从小就特懂事,从来不给我惹事。”滕妈妈说。 “两岁时,带他到邻居家玩,大家吃瓜子,出来后还发现他小手里攥着一把瓜子皮,我也没教过他让他不要随手扔垃圾,他自己就知道。”滕爸爸说,“全国比赛给他带100元钱,其他孩子都不够花的,他回来还是100元钱。第一次出去,说他妈妈爱吃软糖买了些糖花了点钱,其他都带回家了。” “九运会前,他膑骨骨折,要做手术了都没说,住进医院第二天我们才知道,来了一看,他已经打上石膏了,这孩子,怕我们担心。”妈妈说。 “转正以后第一个月挣了320元的工资,他回家后给姥姥、爷爷和奶奶一人分了50元,剩下120元,我们仨出去撮了一顿。”妈妈说。 第一个冠军奖杯:一不小心摔碎了 海滨的卧室里,滕爸爸举着一个白色小磁花瓶子对我说,这是海滨的第一个全国冠军奖杯。那个镀铜的小铁片,是奖牌,上写“济宁电机杯全国少年儿童体操比赛,男子8到9岁组山羊(鞍马)冠军,1993年8月”。 那是海滨人生中的第一座冠军奖杯。但他却不小心把它摔碎了。 1993年8月,书包里背着第一座冠军奖杯,滕海滨从什刹海体校出来,一出门口摔倒了,奖杯被摔到一边,成了一摊碎片。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碎片捡起来,放在包里,继续往家走。 后来,爸爸将那些碎片一片一片地粘了起来,就是眼前这个被小心翼翼地捧在爸爸手里的、完整的奖杯。“那么多碎瓷片,他一片一片地捡起来,也不怕把手划破了。”10年之后,妈妈还是心疼。 10年后,也是8月,在美国的阿纳海姆的世锦赛体操馆里,滕海滨捧起了他人生中第一座世界冠军奖杯。 10年后,也是8月,拿了冠军的滕海滨回家了,那金光灿灿的冠军奖杯也在他的耐克背包里。再也摔不碎了。(信报记者刘静) 滕家父子精彩对白 这是记者录下的健谈的滕爸爸和沉默的海滨在看录像时的一段对话,回家后听着觉得很有意思,这里放给大伙儿听听。 一 父亲:等你有了好成绩,咱就让那些电视台把你小时候这些录像编辑一个故事,让他们放一放,你要没有好成绩,咱就收起来不露了。 儿子:…… 二 父亲:鞍马和双杠一直都是他的强项。 儿子:现在是双杠。 父亲:单杠也有一拼。 儿子:单杠拿到世界上就一般了。 父亲:也有一拼。 儿子:拼第八。 儿子一句话把大伙儿逗乐了。父亲有点急了,很专业地坚持自己的观点:这回日本拿第一的那个不就是一个空翻嘛,跟你那个也差不多,人家不是说了吗,空翻多了也不一定能拿到第一嘛。 儿子:…… 三 爸爸:你买了一条项链儿? 儿子(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黄导送的。 爸爸:金的?几克呀? 儿子:…… 爸爸:拿了冠军的都有? 儿子:就单项。 爸爸:小鹏也有吗? 儿子:就我们组。 实在没想到,对于这个贵重的嘉奖,海滨对爸爸讲得这么风清云淡。我在一旁着急,就急忙地向滕爸爸做起了解说:世锦赛前,黄玉斌教练向自己组的几个队员许诺,谁拿了单项冠军就送谁一个“金护掌”项链,昨天黄玉斌才在体操房把这个项链给了海滨,这是滕海滨的教练黄玉斌告诉我的。 转自搜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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