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疼”
□金焱
只有到了希腊,才知道自己是真正的老外。甫到雅典两天,已经知道何谓是“牙疼”,希腊人念起雅典,就是“牙疼”。
匆匆赶到雅典,放下行李,以最快速度赶到新闻中心,如饥似渴地收集各方材料,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午夜11时。走出新闻中心门口,还有执勤警察叔叔打更,看起来新闻中心非常安全,不会成为国际恐怖分子的靶子。此时已经饥肠辘辘,赶紧伸手打车。新闻中心前面大马路不时有出租车穿梭而过,第一辆车从我的面前闪过,出租车司机好像全然没有发现孤零零的我,这么大一个活人都看不到,这老哥还能当出租车司机?就他这样,在北京当出租司机早就饿死了。我一直以北京标准来衡量雅典司机,看来我的想法有问题。第二部、第三部、第四部,以至于后面的N部出租车都没有答理我,我几乎要跳到路中间拦车,看到雅典出租车的冲刺速度,顿时没有胆量。一个小时转瞬即逝,我的手臂感到酸痛,巴掌伸得老大,五指朝向了茫茫的夜色。最终我近乎绝望了,心里在骂希腊司机,如果在北京这么拒载,他们的执照不知道要被吊销多少回了。
当我的手臂近乎要无力垂落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身边,真是大救星啊。赶紧上车先说了一番好听话,这家伙好像还挺气愤。我又送上希腊足球多么伟大,雷哈格尔如何了不起之语,这番话果然好用,希腊人心情好了不少,带我走了一段冤枉路后,希腊司机将车停在居所的门口。回到屋里,与几位好友声讨希腊出租车,所有人都与我有同感,看来雅典奥运会要毁在这帮黑心司机手里。忽然有一位朋友问我:“你刚才是怎么打车的,是不是把巴掌伸开拦车,在希腊打车五指伸开,把巴掌对准别人,那是骂人的意思。”我的天,我猛然间明白,为什么长达一个小时遭白眼。正确打车是伸出食指,作出指人的样子即可。次日我拿出了标准希腊打车的手语,果然好用,我开始看到了一张张笑脸。
第二次感受“牙疼”,发生在中德大战女足赛后新闻发布会,我与南体的许绍连急匆匆地离开球场,准备参加新闻发布会。许兄发现有电梯直通新闻发布厅,他执意要节省体力,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我也打算节省卡路里。电梯门一开,我、老许外加三个希腊工作人员走到了电梯里,电梯门合上,并且猛然间震动了一下,然后就处于静止状态。三个希腊人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妙,于是开始狂按呼叫按钮。电铃狂响之后,外面没有任何呼应,可能是球场上噪音过大,没人注意到电梯里关着五个人。幸亏电梯里关着三个希腊人,他们同时按起了自己的手机,想找到管理电梯的工作人员。可能是电梯的屏蔽效果过好,电梯里没有手机信号。开始我还能保持镇静,10分钟过后,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当天帕特雷气温高达35摄氏度,加上五个人挤在一部狭小的电梯里,很快电梯里温度升高,好像氧气日渐稀薄。这时候我脑海里出现了多个不好的幻觉,想起了姜昆的相声《电梯奇遇》,可那是相声,现在是残酷的事实;想起了俄罗斯库尔斯克号潜艇出事后船员被闷死那一幕。老许那边开始道歉:“真不好意思,把你拖上这部电梯。”这时候说不好意思也没用了,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开门啊。老许使劲掰铁门,那是人根本掰不开的。希腊人眼睛里也游离出慌恐,有人拼命地按电铃,我说出了心理话:“最多还能支撑一个小时,否则我们会被闷死在里面,那可是奥运会的头条新闻。”
关键时刻还是老许的手机发挥了作用,他打通了急救电话,希腊人抢过手机一通哇啦哇啦地狂喊,他兴奋地宣布:“我们有救了。”大约过了10分钟之后,外面有了声音,电梯门被打开,一股新鲜的凉气飘了进来,我美美地吸上一口。这时候才发现电梯悬在两层之间,外面竟然是一断墙,大门又被关上,但是麦克风里传来喊话,告诉我们不要着急,他们正在抓紧修理。
被关了半小时之后,我冲出了电梯,根本没时间去声讨帕特雷组委会差点草菅人命,那边中国女足还等着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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