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作者：殷水清

　　8月18日 晴 第一次不算亲密的接触

　　我是白河考察第三段的临时队员殷水清，就是那个“崩溃的杀手”（这个名词的来历，咱们后话再讲）。12点半就到达自然之友的办公室，恰逢一个叫薛野的小伙子生日，有幸吃了一块生日蛋糕。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后面来的人就只能“望其项背”啦！俗话说“吃人东西嘴儿软”，今天这个过生日的小伙子朴实、热情，让我禁不住想唱一句“猪……你生日快乐！”J

　　在羚羊车上，认识了周跃。其实我第一次见他，是8月11日那次开会的时候，听说他是特级教师，当时自然就多看了两眼。今日近距离一见，长相也是一个普通人样，没有“两耳垂肩,双手过膝”。他给大家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东西，还有剃须刀等生活用品。他因为要出差，不能跟我们一起去了，真是遗憾！后来跟张永聊了一路，别的人都没有多说话，闭眼养神，应该在养精蓄锐吧，据说明天要走25公里哩。

　　到了长寿岭，我们跟大部队碰上了头。大家都很高兴，只是除了我们这些新兵，人人脸上都有倦色。康雪忙着采访他们，本来她也是要跟我们一起的，却因为临时有一个会，只能派那些牛肉和火烧与我们前行了。

　　晚餐很丰盛，大家作了自我介绍，我这才算真正认识了大家。我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在我加入这个团队之前，我一个人也不认识。不过，大家气氛很融洽。顺便提一句，吃饭的时候，罗艺就坐在我的旁边，他的手臂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一块一块的肌肉很结实，害得那天晚餐，桌上的鸡肉我一块都没有吃，现在想来都追悔莫及！晚上队长周宇组织了一次中期总结，对前段工作做了一个小结，对后段工作做了一个大致安排。这个我觉得很有意义。其间，唐国建意外地找到了他原以为丢失了的身份，还有一些重要的东东。

　　会后我们去看星星！张永还带了星图，他好象认识很多的星座，一个一个指给我们看。王立新比我好，也能认识一些。“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我就纯粹是傻看了，找了半天处女座和射手座，据说要到下半夜才能看到，也就懒得去认星座了，只觉得星星很多、很亮，闪呀闪地让人直生怀疑：在城市里和这里，人们是不是享有同一片天？

　　亦有萤火虫，亦有青蛙鸣！

　　晚上和张蕙、程玉我们三个女将睡炕上，我第一次睡炕，一觉睡到罗艺的哨声响。后来听程玉讲，早上鸡很早就叫了，而且大约每隔十分钟一次。后来她问鸡为什么这样叫呢？大家都不知道。她说她58年出生，呵呵，能问出这样问题的人，谁信她是58年出生的呢？（这两天好象杀手游戏玩得着了迷，什么东西都拿来怀疑一下，都想推推理。）

　　8月19日 晴 最有收获的一天

　　王立新（其实应该是要叫老师的，但是既然大家都这么熟了，为了避免混淆，也就直呼其名了）看我一幅瘦骨嶙峋的样子，坚持要跟我换包背。我也不能估计路程的远近，怕拖大家后腿，就轻轻松松地背着他的小包上路了。一路上我们发宣传小册子，做调查。说句实话，我认为我们的调查问卷设计得不是很理想，当然这不是哪个人的问题，而是我们在出发之前应该多多讨论一下。建议下次我们的活动中，如果涉及到问卷调查，在问卷的设计中要再加强讨论，多咨询一下相关方面的专家。

　　9点左右我们在秀水湾做了一次调查，首先跟他们解释了一下我们此行的目的，然后随便聊了聊。得到的主要信息归纳如下：（1）2002年以来，政府以北京市用水紧张，水量不足灌溉；农药、化肥污染水质两个理由要求当地居民“退稻还林”。退掉原来白河沿岸的水稻地，种上速生杨树、杏树。政府的补助规定为：补助年限4年；补助数额不同的地有差异,其中旱地每年140斤面加20元钱，水地140斤面加540元钱。以前的旱地可以套种玉米和小麦，每亩玉米年收成600~1000斤，小麦年收成300~400斤；现在靠天养地，只能种植玉米，收成600~1000斤。也就是说，现在相比过去，每亩旱地少了300~400斤小麦的收成。以前的水田收成是1000斤/亩*年，按100/130的比例碾成大米，此地大米的质量很好，可卖到1.6~2.6元/斤，这样，如果我们按大米价格1.8元/斤来算，原来一亩水稻地的毛收入是1384.6元。如果我们假设种植一亩水稻地的总投入是500元，那么农户一亩水稻地的纯收入可达884.6元，比国家补助680元（国家规定，面粉的价格为1元/斤）还是要高。农户认为每亩水稻地补助680元还可以接受，关键是每人1.7亩地中，只有大约0.5亩地能归为水地，得到680元补助这样的待遇。而农户最担心的问题是四年以后，国家不给补助，树木又还不能成材，他们靠什么吃饭？（2）秀水湾自然村已经开发成为一个民俗村，50来户人家，只有14户承接民俗旅游，主要包括提供吃饭和住宿，以旅游收入为主，收入较高；其他农户有的因为都是老年人，没有能力承接；有的因为经济困难，没有成本翻新装修承接游客，以农业收入为主，收入较低，村内的贫富差距较大。（3）农户还有一个疑问：白河和黑河都流入密云水库，现在白河（流域）不让种（水稻）了，黑河（流域）（属河北省管辖）还继续允许种（水稻），（密云水库的）水质不同样受到污染了吗？

　　11点半左右到六道河调查，得到的有关“退稻还林”的信息与前一个调查基本相同。除此以外，还有一点是：根据老乡的经验，杏树不适宜种在河套上，而适宜于种在山坡上。因为河套上土层很薄，底下全是沙，导致植树的成活率不高。另外一方面是，即使几年以后，杏丰收了，杏的价格也会不好。这是老乡的原话，从经济的角度来看，这种担心是不无道理的。

　　我觉得李戬说得很对，我们此行的目的，不仅仅是希望通过调查，获得一些白河流域居民对白河及其生态环境的认知程度的信息，还应该同时是一个宣传节水、宣传保护环境的过程。虽然我们给他们发了北京水资源宣传小册子，但是我们可以做的应该更多，比如说调查之前介绍我们这次活动的大致情况，调查完以后给他们解释一下小册子上的内容等等。

　　张烁（“鬼火”是他的外号，他喜欢别人这么叫他）是一个劳力，能吃能睡能扛东西，走起路来脚下生风。只是这家伙说了下次要来师大“吃”我，弄得我现在就开始担心……J

　　晚上在公路边一个亭子里露宿，亭子边是个水塘，下午大家放肆了一番，有的去游泳了，有的去划船了，有的去安排老玉米了（她对这个好象很热衷J！不过当地的老玉米真的好香！！）。吃完晚饭，7、8点钟天就不亮了，也干不了别的，正是玩杀手游戏的好时节。我们围坐在亭子里一个方桌旁，头顶上悬吊着一只急用电筒。四周一片漆黑，微弱的灯光从头顶上方照着人的脸，气氛够好！我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玩了几轮，“法官”点我当“杀手”，当时我就叫开始心跳加速，倒不是因为杀人很可怕，主要是想象着杀了人还得装着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被大家一轮一轮地审视真难受。我还没杀人首先就宣布崩溃了，后来大家都笑我，这就是“崩溃的杀手”的来历。大家玩的挺开心，不过为了不影响第二天赶路，9点多就睡了。第一次露营，底下铺个防潮垫，钻进睡袋里，除了翻身时觉得睡袋有些束缚外，其他都挺舒服的。又是一觉睡到天亮，大家早都醒了。我想罗艺和王申睡在外面当看守，一定不像我这么睡得跟个死猪似的。

　　8月20日 晴 惜别的一天

　　首先对饮食做一个小结。前两天都很好，大家都说要照这样吃下去，一定会发胖。不过我们坚持的原则是，属于活动组安排以外的食物，我们都是自己AA制付款的，决不是公款吃喝！刘勇是后勤部长，他负责记帐。他看人时总是笑眯眯的样子；玩杀手游戏时，目光却很犀利。不过，不知道他自己当杀手时是什么样子。

　　由于固定队员脚受伤得比较厉害，今天他们坐骡车，我们临时队员走路。还有王蕙也走路，大家都挺佩服她，我也是。我跟王立新一路，一边聊天一边赶路，也不觉得累。在八道河又做了个调查。他们这里十几年前就不种水稻了，主要种植玉米，农户的主要食物是大米。农户卖掉玉米买大米或者直接用2~3斤玉米换1斤大米。这个自然村20几户，没有小学，小孩得寄宿在十几里以外的千家店；虽然门前就是公路，但他们平时到北京得先骑车到八里地以外的干沟才能搭上汽车。

　　中午只有饼干吃了，还吃了一个鸡蛋。我们临时队员倒是无所谓，今天一回北京就“锦衣玉食”了，可怜那些固定队员，希望他们还好。

　　下午4点钟左右，羚羊车来接我们了。在路上，油箱还坏了，不过他们居然用口香糖和胶布把洞给补起来，顺利来接我们了。至此，我的此次白河实地考察宣告结束。没有我想象中的辛苦，可能因为第三段走的都是公路的缘故。

　　得到的最深的感触是：白河沿岸居民都了解白河、密云水库与北京的关系，他们也能理解政府为了保护北京的水源地，让他们“退稻还林”的理由。但是他们同时也困惑和忧虑：庄稼干得能点着火的时候，白河堡水库滴水不放；刚下完大雨，水就哗啦哗啦地从白河堡水库经白河流往密云水库（其实水库选择时机放水的原因，我们不言而喻；但我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以前吃自家种的新鲜大米，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现在只能吃买米或者吃陈米，多多少少有些委屈。而农户最担心的问题是“四年以后，国家不给补助了，树木又还不能成材，我们靠什么吃饭呢？”

　　北京人在安心用水用电的同时，请想一想这些农民们所做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