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王滨 摄影: 康华、小辫儿
我不打算评论所谓"首次"、"第一"所代表的意义,但2001年8月12日在北京白河峡谷山涧间一座桥边,我听到一个沉默寡言,沉静木讷的人发出了一声低沉嘶哑,令人牙根发麻的吼声。对我来说,首次。
那时一脸严肃的陈辉半蹲在峡谷上方20多米处的一座混凝土桥栏杆外,准备从上一跃而下,接受一次系数为1的冲坠。这是一次对所有登山保护器材和人体本身严格的检验。任何一个环节有任何问题都是无法补救,并且后果是无法设想的。看着他自制的器材简简单单的拴着那根旧绳子指向桥底嶙峋的石块,想象着在空中脚下虚无,无法控制的下坠的景象,我的心都毛了。
他用了一个多小时,像完成一项工作一样有条不紊的对这座桥测量计算,用自己发明和制作的设备颇有效率的进行设置。烘托出了一种义无反顾的肃杀气氛。令我们几个喜欢胡说八道,散漫成性的家伙也不由得心情复杂起来。
小辨拿着相机在一旁一言不发,Kristian在远处用力的踹着桥栏杆。Andes在另一侧陡峭的山崖上为了一个更好的观察角度徒手横移。我当时坐在系满细钢缆和绳索的那个桥栏杆旁,感受着每一次有车辆驶过桥面时,整个桥体在空中晃动的节奏。所有人似乎都在捕捉某种征兆。
我自以为对高空已经习以为常,但是从没有疯狂到把一切安全因素交给身外之物的想法。曾经听说过一个国外攀岩大师曾经乐此不疲,这位登山绳蹦级的发明人最后以空前一跳给自己的生命画上了句号。这些狂野不羁,生性浪漫的老外一向无聊的令人羡慕。但陈辉留给任何人的印象都不会和他们画上等号,在我看来,他应该是一个没有任何不良爱好和胡思乱想,并且生活规律的人。
当陈辉做好了一切后,开始安静的坐在我身边闭目养神。每个人都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几分钟后,他跳下去了,准确地说是掉下去了--他半蹲着浑身紧张的松开了手,同时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嘶喊,就这样直直的掉了下去。绳索在空中拉紧,他的身体被很不自然的拉停在空中,然后荡来荡去。
说实话,他的动作和我期待的潇洒一跳实在差距很大,非常简陋。但我,我想当时所有在场的人都被激得肾上腺素分泌。我无法形容当时的感觉,直觉告诉我,这就是玩命。
一次真正的玩命。这种行为没有特别的设备,不需要特别的技术,经验带来的安全感也少得可怜,没有观赏性,短暂的过程中也没有什么快感,有的只是强烈的冲击给自己身体和内心带来的刺激,和完成后的一种成就感。做任何事完成后都会有成就感,而蹦绳所特有的就只剩刺激了。我一向对单纯追求刺激的冒险行为不以为然,但这次我确实体验到一种勇气和自信,还有在这个所谓的探险冒险圈子里反而少得可怜的朴素的无畏情怀。但,蹦绳也太极端了,太直接了,会上瘾的吧?
不一会儿,衣着朴素的陈辉回到桥上,对着围上来的刚刚缓过神的我们不好意思的一笑,立刻开始检查装备。过路的人们不会察觉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后记
目前国内自设登山绳蹦级记录为20米,冲坠系数1,最低点离地50厘米。是由陈辉在这次活动中第2次跳跃时创造的。当时他所作的动作为侧转体180度。
警告
登山绳跳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从事者需要相当丰富的装备性能及使用知识,并经过较精确的物理计算。请勿盲目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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