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光远到底退出了,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事.赛段之初跑得太快,许多人怀疑这位领航员出身的小伙子能跑多远.不过我有另外的看法.门光远太健康了,尤其是心理,根本就是个通体透明的水晶少年,太阳光照过来,除了水晶般的快乐和澄澈,几乎找不到一丝渣滓.
上帝从来不会制造百分百纯净的任何东西,所以门光远的绝对健康注定要经受磨难,按中国人的话说,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换句话说,他的前途远大,虽然道路有点曲折.
如果说中国小伙的退出有那么一丝遗憾,那么卡塔尔的奥运射击冠军的退出则让我在遗憾二字前加上"非常".退出时他尚排名第四,和奥运会结束后他参加的第一次拉力赛名次一样.我有两点理由喜欢这位卡塔尔人.首先,找不到他参加奥运射击和汽车拉力赛的功利性.有个文学编辑说过,他更喜欢不是靠码字吃饭的作者.道理是一样的.那些肩负着种种国家的,人民的重任,苦哈哈训练,生活的运动员,自然有可钦佩之处.但是纯粹出于对某项运动的热爱而加入其中,生活看起来到底澄澈些,美丽些.其次,在两样找不出太多技术上必然联系的运动上均取得好成绩,实在有些羡煞人了,可见"用情"之深.
在互不相干的领域里穿行看起来像人生的极致.我胡乱照这"极致"弄了一通,结果是唱歌如驴叫,画画像三脚猫,写几个字惨不忍睹..总之糟透了.某天某小生呱呱讲了一堆,理想之一是在某美院就读,之二是研究古文化,之三..一直到"之N ".讲完二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也许楚留香是可能的吧,确乎然有个个都爱的理.从古早古早讲起来,首先向往的是张衡.相信很多人知道张衡发明的地动仪以及他铺张扬厉,气势恢宏的大赋<二京赋>.让人惊异的是,这位科学家顶爱写男女之情.<定情赋>"思在面为铅华兮,患离尘而无光",显然教坏了陶渊明,后者一面吟咏"戴月荷锄归",一面含情脉脉"愿在衣而为领"(<闲情赋>)以便一亲佳人芳泽.另外一个被"教坏"的就比较隐蔽了."我的所爱在山腰;想去寻她山太高,低头无法泪沾袍.爱人赠我百蝶巾;回她什么:猫头鹰.从此翻脸不理我,不知何故兮使我心惊."猜到是谁了吗?鲁迅先生.很明显是仿张衡的<四愁诗>:我所思兮在太山,欲往从之梁父艰.侧身东望涕沾翰.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英琼瑶.."当然鲁迅先生写这首诗的目的是为了讽刺那些无病呻吟,动不动就说"啊呀啊唷我要死了"的人.
最向往的则是嵇康.风神秀骨,固然.美风仪,固然.一身傲骨,固然.不过,这位入山中漫游被樵夫当作神仙的人物,喜锻造,常与向秀等人打铁,然后去换小酒喝.神仙与打铁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此人做起来如此自然.想来"性复多虱,把搔无已"之类倒不是做作之词,是天性使然.倘若某晚路遇青蛙王子,第一要许的愿就是穿越时空,做嵇叔夜的老友--向秀一级的.有人喜欢幻想做某名人的红颜知已或另一半,大谬.须知神仙应拿来欣赏,若是占有,就了无生趣了.何况刘伶等人喜欢裸裎饮酒,做红颜知己此等"雅事"自然无缘参加,苦也苦也.
嵇叔夜长别之时,三千太学生请为学生.可惜向秀不够通达(这一点从他的<思旧赋>可以看出),让老嵇一个人表演顾影弹琴.我当此时,必捧大碗的好酒,恭喜他:砍头不易事,竟于无意间得之!君慢行一步,我随后就到.不亦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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