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力“讨债帮”的悲鸣，吸引我们走近这个人——他曾经是陕西足球的教父，在那个无数印着狼头的旗帜飘扬在座无虚席、杀声震天的朱雀体育场的年代，恍惚间他一定有过君临天下的感觉；他现在被很多人称为“赖子”，当千金散尽、债台高筑之后，他甚至到了已经再不敢接任何一个陌生电话的境地。足球，这两个字让他很受伤。
他就是李志民，一个从一呼百应走向众叛亲离的人，一个从家财万贯落魄到负债累累的人，是什么让他发生了这样的转变？带着这样的疑问，记者走进了八百里秦川。听那里的人们和李志民自己讲述他的落魄史。
是1995年投资150万承包八一在西安的主场比赛赚到的那80万元改变了李志民的生活，从那时开始他挖空心思要投资足球，怀着让人难以理解的热诚——在1996年1月国力俱乐部正处于紧急筹备当中的时候，有一天李志民和一位朋友中午在一家泡馍馆吃饭，这位朋友问他：“你怎么这么想搞足球？”李志民回答说：“我爱足球！”朋友又问：“你要真这么喜欢足球，你一年拿出一百万来，我陪着你看遍欧洲五大联赛。”李志民的回答是：“欧洲足球再好，那毕竟不是自己家的孩子，我就想在陕西搞一个队，像养育自己的孩子一样把他养大。”
李志民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自己的孩子”最后成了败家子，万贯家财被败光了。
爱足球——
挥霍浪费的大家长
最初以为职业联赛是赚钱天堂的李志民头脑里根本没有节俭的概念。1996年，立志回乡搞足球的李志民意气风发，一次性就带来7000万元人民币的资金。为了足球他绝对在所不惜，虽然他自己的生活却节俭得有些狼狈：这10年来，他自己和家人始终住在西安一个很普通的住宅小区里，房子也不大，而且这套房子在他资金周转不开的时候还被抵押贷款了两次；他开的车也一直是从珠海带回来的那辆老凌志车，在周转不开的时候这辆车也被拿去贷了30万，在车子被抵押出去的那段时间里，李志民一直开着一辆普桑代步；平时李志民吃东西也很不讲究，中午跟俱乐部的官员或朋友在一起吃的每顿饭都不超过20块钱……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足球上竟然没有原则地一掷千金。
1998年在定贾秀全工资的时候，俱乐部当时定的是每个月12万元，一年下来就是144万，当俱乐部向李志民汇报的时候，他想都不想就说：“那就150万吧。”本来已经不算低的工资一下子就多了6万元的“零头”。球员跟俱乐部谈工资俱乐部总是尽力在帮他压价，被压急了球员就给他直接打电话，而李志民在这个时候总是最好说话的人，签字费开口就给谁100万，工资随口就涨几十万，连尚青的父亲1998年回老家他都随手给了5万元。一位熟悉他的朋友说：“志民从小就跟很多高干子弟混在一起，养成了一些大手大脚的习气，那时候他自己再怎么节约，在人前是从来不跌份儿的。”当然李志民如此大手大脚也不是完全为了面子，他对国力的很多球员都非常有感情，随手给几万就是“感情用事”的最佳体现。李洋2002年被租借到深圳，2003年回来的时候，李志民亲自摆宴为他接风，有人劝他：“你作为老板，要跟球员保持一定的距离，没必要这样兴师动众。”李志民的回答是：“什么距离不距离的，我就是爱这个孩子。”
在2003年欠了队员很多钱之后，李志民的感情开始没有了表达方式，他和他的“孩子”们之间也开始变得不再亲密。经常接到队员催款电话的他，不得不开始有意躲着队员。他还会经常到训练场去看队员训练，但只能偷着去，而且为了避免被队员纠缠，只能掐着点去。江洪说：“他那真叫一个绝，我们一吹哨集合开始训练，他就来了，等我们刚一吹哨解散，他就跑了，就怕我们管他要钱。”
玩足球——
把砸钱的足球当作了主业
在采访过程中，面对国力和李志民的失败，人们的总结中最常出现的话是：“其实他最大的失策就是没有主业在支撑着他搞足球，而偏偏是把只有投入没有产出的足球当作了自己的主业。”一位熟悉李志民的地产老板说：“如果是我搞足球，那么足球对我企业的宣传至少应该为我节省两千万的宣传费用，但是李志民呢？国力再有名，能为他的产品带来什么促销效果？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与国力这个品牌相关联的产品，除了球队还是球队，这样的盘子怎么玩下去？”
其实李志民在投资足球的同时已经在立项准备上马一个电池厂，1996年的时候，国内汽车电池的销售市场是供不应求的局面，如果他的电池厂能够及时上马，光是订单就能够让他赚上千万。然而为了把足球玩下去，李志民拿电池厂项目贷款的钱补贴到足球上，使得电池厂的建设一再拖延，最终直到2002年初才建成，建成时已经错过了商机，电池厂很快陷入窘境，现在已经基本处于停产状态。
2000年，陕西省政府为了支持李志民搞足球，特批了他558亩土地作为基地建设使用，这块地到现在为止升值至少2000万以上，然而，由于地批下来之后李志民一直没有资金投入开发，最终在闲置了3年之后，2004年被政府收回，李志民再次错过了赚钱良机。
由于没有主业支撑，李志民搞足球就只能靠门票和赞助。在赞助方面，在陕西省政府的帮助下，陕西很多大企业都曾经向他伸出过援手。1998年主赞助商是西北航、1999年是汉斯啤酒、2000年是东盛制药、2001年是秦丰农业、2002年是利君制药、2003年是法士特，这些企业都是陕西省的利税大户。然而他们与国力的合作却从来没有超过一年，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李志民急需用钱，而企业在赞助款项上又不是一次到位，在赞助款项拖延的时候，双方就闹得很不愉快。2004年，国力在西安的招商数字竟然是零。
2002年利君赞助了1000万，后来又决定追加200万，在李志民实在周转不开的时候最后的200万对方因故没有及时到位，李志民率领全体国力队员、教练以“参观利君集团”的名义到利君要钱。在座谈会上，有人泪洒会场，对利君方面说：“李总他搞足球容易吗？”李志民当时的眼睛也红红的。而利君负责人的回答是：“企业走到哪一步，关键是看管理者。”然后利君决定请全体国力人员到西安最好的鲍翅酒楼吃饭，一些国力的老队员没有去，自己打车回了家，一位老队员说：“人家那是打发我们叫花子呢，这样去要钱跟乞讨有什么分别？”
其实有关方面也早就看到了国力这样下去难以为继，于是在2001年就力促国力进行股份制改革，然而最终国力的有形无形资产总和评估下来达到了一亿多，对于这个当时在甲A保级线上苦苦挣扎的球队来说，这样的天价曾经一度成为圈内人的笑柄。而原本很多有意涉足国力足球的企业在这个“套钱嫌疑很大”的价格面前也都纷纷望而却步，李志民只能选择自己把这个糟钱的“孩子”养下去。
管足球——
“外戚干政”+“王珀乱权”
李志民后来备受诟病的一个主要问题就是球票，都知道西安曾经是金牌球市，在2000年和2001年这两年间，每一个主场比赛，能容纳5万人的朱雀体育场总是挤得水泄不通。然而，这5万个球迷当中却有相当大的一部分球迷是从黄牛手中购买的球票。一位知情人士透露说：“李志民把俱乐部的球票销售交给了他老婆，他老婆只拿出一部分球票到窗口去卖，很多球票都炒卖给了黄牛党。”另一位俱乐部人士说：“我看到球迷买票顶着烈日排出300多米，当时就跟李志民说应该再多拿一部分球票出来，但是他说没有了。”究竟有多少球票是从售票窗口卖出去的至今已很难查证，但是很多李志民身边的人对这个问题都抱有怀疑。李志民在俱乐部安排了很多自己的亲信：妻子管球票、大姨子管财务、小舅子管后勤，虽然很多人对这样的家族管理心怀不满，但是对于李志民这样的民营企业来说，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一位知情人士说：“其实，这种家族式管理在国外很多，成功的例子也比比皆是，从最后的结果看，很多李志民曾经信任的外人都骗了他，事实也证明他用家人参与管理没有错。只是拿球票去炒卖伤害了很多球迷的利益，也伤了大家的心。”
其实国力的运营不善离不开李志民的用人不善，王珀的到来就是至今陕西各界争议最大的一件事。一位俱乐部官员说：“如果说国力本来就要死的话，那么王珀的到来加速了国力走向死亡的步伐。王珀到来给国力带来的最大转变就是，以前国力不管怎么样，至少还没有失去人心，然而王珀来了之后队里问题球不断，使得国力声名狼藉。”提起王珀就不能不提他与卡洛斯之间的故事。坊间流传的版本是，在2003年国力客场对四川冠城的比赛中，澳门为四川开出了让一球的盘，随后盘口一直飙升，从一球到一球半，再到两球，最后两球半，最终那场球国力2比5落败，恰好输了3个球，这场球的盘口剧烈变化使得所有人都意识到国力要放，于是大量资金涌往上盘，最终据说庄家在这场球上输了7000万。值得注意的是，当时的主教练卡洛斯在这场比赛进行的过程中是坐在酒店里看完比赛的，被王珀解除了兵权的卡洛斯后来对记者说：“他们要我干违背教练职业道德的事情，我没干，陕西足球这样下去一定会遭到报应。”我们无法就此判定王珀到底是这一系列怪异现象的主谋还是替罪羊，惟一能判定的是：国力的人气和公信力在此期间备受影响。围绕国力参与赌球、卖球的消息一直不断，在这次寻访过程中，一位队员就对记者说：“如果他们把工资给了我我就什么都不说了，咱也明白圈里的规矩，但要是不给我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手上就有证据，他们给的信封就在我手上，里面的钱我至今一分都没动！”
赖足球——
一万两万也要找朋友借
李志民欠了队员很多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有人说是几百万，有人说是1300万，但不管怎么样，现在很多债主都说李志民是个“赖子”，一个债主曾经很肯定地说：“他一定有钱，否则为什么外援的工资从来不欠，我们的工资就一拖再拖？据说在要给外援付钱的时候，李志民是到香港提的美元，几十万美元，一笔就付了，所以他现在肯定有钱！”李志民究竟有没有钱？这个问题其实是李志民究竟是不是一个“赖子”的前提。
一位俱乐部官员向记者算了一笔账：“国力在1996、1997年投入不小，冲A后投入更大，在1996、1997年的投入大约是2000多万一年，到了1998年之后国力冲上甲B，投入大概在3000万左右，2000年冲A的投入和2001年的投入是最大的，应该达到4000万，2002年之后投入有所减少，也应该有3000万，2004年的投入就少了很多，但是也应该在2000万上下。”按这样的说法匡算的话，从1996年到2004年，国力的总投入应该在两个亿左右，而陕西盛传李志民靠电池厂就贷款两个亿，电池厂投入建设的6000万元正好基本和国力这么多年的收入持平，那么这笔账基本上是平的，对李志民来说，不同的只是这些年背了上亿的债务。
然而，对于外界流传李志民负债两个亿的说法，一位很接近他的人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其实李志民的负债没有那么多，这么多年国力的投入应该是两个亿出头，但是资金来源却应该是靠某电力公司担保弄来了5000万贷款，李志民自己运筹来的钱在8000万左右，从银行贷款的钱应该是8000万左右。”如果这样算下来，李志民现在确实是弹尽粮绝，所拥有的只是一个停产的电池厂和一屁股债务。
李志民的一位朋友说：“其实他也欠我的钱，但是我实在没办法跟他要，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曾当着我的面跟另外一个朋友借一两万块钱，对于志民这样的大老板来说，落魄到这一步确实让人没想到。我想，他现在也不会一个大子儿都没有，多少在家里还会留一点，但即使那样，钱肯定不会特别多，甚至连球员的债都肯定不够还，更何况，即使有一点，那也是他救命的钱。”
面对队员的追债，李志民只能以永远的“下礼拜二”暂时搪塞，而国力的欠账其实也远远不止欠队员的这点钱。俱乐部这些年几次搬地方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欠下了不少房租、食宿费用。面对狼烟四起的讨债风波，李志民除了“赖”之外，确实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4月1日足协规定的清欠大限就在眼前，如果届时李志民不能摆平“讨债帮”追究的话，国力将被取消注册资格。这样的结果对于李志民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在国力队生死存亡之际，李志民踌躇难断。
真想让国力安乐死
3月11日，身在北京的李志民接受了记者的电话专访，在采访开始前，李志民特意对记者说：“现在社会上对我有那么多说法，其中很多说法是相当不负责任的，我也很生气，所以我希望通过你们《足球》报能够给我一个澄清不实说法的机会。”
负债——
我现在并非资不抵债
《足球》：江湖传闻说你从陕西某银行贷了两个亿，你真有这么多负债吗？
李志民：这不是事实。我不知道是谁在散布这样的谣言，谁说的这话，让他们请银行的人出来证明我负债那么多。
那么能透露一下你真实的负债情况吗？
2004年9月30日陕西省财政厅曾经应省电力公司的要求审计过我的账目，上面的数字我从来没有对外公布过，但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到去年为止，国力公司在国力足球俱乐部的项目上总投入大约有1.65亿左右，而俱乐部这九年的总经营收入大约不到8000万，省电力公司为我们投入的经费有5000万。
现在很多人对国力是否会被取消注册资格十分担心，这种担心不是多余的吧？
到现在为止，国力俱乐部没有一分钱的贷款，所有的贷款都是国力电池厂的贷款，跟俱乐部没有任何关系。其实我根本不用去破产，就算我破产了，电池厂本身也能抵得过银行的贷款。而欠球员的钱也没有问题，我粗算一下目前欠球员的钱大约就是四百万左右，而国力队目前的价值至少两千万，所以球员的欠账也能够抵得过来。
欠球员的钱只有四百万吗？可有人计算过，这个数字应该是1300万？
我不知道这个数字是从哪里来的。这些人现在这样弄就叫人看不起了，这些人这些年从国力挣了多少？球员、俱乐部行政干部，这些人很多都已经从国力挣了上百万，现在说这样的话是非常不道德的。有些钱根本就不是我应该出的，比如说有球员说他家里困难，父母要买房子，那我借给他了，但是回过头来他根本就不认账，认为这钱是给他的而不是借的，反过来还说我欠他们多少钱，好在这些钱是从银行转账的，要是我直接给的现金，那现在就更说不清了。
债主——
他们是光屁股撵狼，不要脸
有同情你的人说你在国力培养了很多百万富翁，但是自己却反过来被这些人追债？
我举个例子给你，尚青来国力的时候我就给了他100万，后来转年他说他要走，为了留他我又给了他100万，现在我就差他十几万块钱，他也要来这样逼债。作为企业的员工，企业给予你的和你回报企业的应该好好掂量一下，究竟哪个多哪个少。对于这些讨债的人，我没办法上升到法律的高度，但是从感情角度来讲的话，他们就是太没有良心了。当然，讨债是你的权利，我也有权利停止无休止地把别的企业挣来的钱投到这样一个我看不到头的项目上去。
国力欠球员的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现在突然激化起来了？
其实大多数队员也没有闹，相反在这样困难的情况下我和大多数队员都处得很愉快，很多队员还反过来安慰我。对于这些闹事的人，不要去讲什么哥们儿、弟兄、人品，他们就只知道钱，这也是为什么中国足球上不去的原因。他们有没有想过，我李志民是不是让你们吃糠咽菜了？很多人是从我这里得到了第一个100万，第二个100万，现在又想着要得到第三个100万，只不过是因为没有拿到第三个100万才这样闹。你可以让这些队员跟你说句实话，我李志民以前对他们到底好不好？
你现在是不是也很寒心？
没什么寒心的，我原来给了很多钱的队员现在回过头来跟我闹，我以前没给钱的一些队员现在反而还是对我很好，所以我觉得这些人是光屁股撵狼，打仗不要脸。
反思——
民营足球注定会有这个结果
这些年搞足球让你后悔吗？
谈不上后悔，我只是想问问大家，我李志民搞足球究竟是为了名还是为了钱？我现在已经走上这条路了，我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
很多人在总结你的得失时提到你搞足球没有实业支撑是失败的核心原因？
应该说这是一个原因，而在国力这个现象更突出一些。当时我在政府的鼓励下拿下了这支球队，政府也承诺实行股份制改造，把我的一部分资金撤出去，让更多的企业进来。由当时的陕西省省长主持的股份制改革会议就开了七八次之多，后来流产的原因是因为部分干部对股份制改革的意见不一。2004年西安市政府的会议纪要上就说国力只能在西安打8场球，这说明一些人不欢迎足球，怕球迷惹事。
有人说股份制改造流产是因为资产评估结果达到一亿多，才使其它企业望而却步的？
股份制改造的评估工作是由省经贸委完成的，不是我李志民自己做的，当时的评估价值是1.1亿，确实没有得到其他企业的支持。当时我已经多次提出搞不下去了，如果这就是纯粹的一个市场行为，那么我可以听别人的劝告把球队卖了，但是政府一直鼓励我搞。
民营企业搞足球到这一步，你觉得有代表性吗？
在中国目前的足球大环境中，民营企业跟国有企业根本就不是在一个起跑线上竞争。民营企业就是一潭死水，总有舀光的一天；而国有企业是一条大河，是取之不尽的。我们在有资金实力的时候其实发展得非常好，两年中冲上甲B，两年后又冲上甲A，但是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俱乐部实力很弱小，本身又没有造血能力。每年的收入跟投入根本就不成比例，在国外，这样的俱乐部早就破产了。2004年不知道是谁捅到了公安部，省里还专门批示，让我把继续把足球搞下去，不要退出影响社会稳定，我就说靠我们这样一个小企业是根本搞不下去的，你说我怎么搞？
有人说是王珀加速了国力的衰亡？
话不能这么讲，可以说出现王珀这样的人是国力的必然之路。在王珀到来时，国力已经走到了非常苦难的境地了，很多拿着俱乐部工资的官员已经不敢承担任何责任了，我需要一个敢于把担子挑起来的人。凡是从国力走的人都从国力拿走了上百万，领队、教练、队员都这样，但是王珀不是，只有他自己拿了几百万投到球队中来，所以这样的说法对王珀不公平。
至于外界传说的赌球问题，我看是马背被人骑、人背被人欺。大家有没有想过，是王珀使国力这样还是国力使王珀这样？事情从来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王珀确实得罪了一些人，这些人也在社会上对他进行了非常夸张地渲染，加上王珀本身确实有一些行为不当。但国力出现目前的情况我认为最大的原因是中国足球发展的大环境没有了，而不是因为王珀，上海没有王珀、深圳、北京、山东都没有王珀，但是他们的球迷还喜欢他们吗？中国足球这个整体已经伤害了球迷，这才是国力也随之走向衰落的原因。
说到球迷，很多人说是因为你把票务交给你妻子倒卖给黄牛党，使得球迷没有球票买，这才伤了球迷的心？
我们每场比赛的球票都是在公安、体育局、税务机关监督下销售的，说这样话的人是非常势利的。如果我一场球真的只卖一万张票，那么排队排一两公里的这些球迷买什么去？我们确实给了协作单位一些票，也发现黄牛票中有印着“工作赠票”的球票，但是我自己没有这样去做，这些人这么说就没有良心了。
大限——
干不干现在不是我能决定的
4月1日是国力的生死线，你就此跟足协沟通过吗？
我没有专门找他们沟通，但是在见到他们的时候我也说过，国力现在欠账也就400万，国力还值多少钱？是足协的人说至少值2000万，那么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国力继续打比赛呢？至于欠队员的钱，可以从转账、收入当中扣除啊，停下来就意味着什么都没有了。说实话，如果真的不搞了说不定是帮了我，我实实在在是搞不动了，我现在的心态是搞得了就搞，搞不了就不搞了。
能不能在4月1日之后继续下去，取决与你和追债球员之间能不能达成妥协？
应该说真的有很多人的利益因为我受到伤害了，我是无意的，在这里我可以给他们道个歉，两年来我从来没有在媒体面前说这么多，这也是我今天向你和盘托出自己想法的原因之一。我知道现在有很多人希望在4月1日的大限到来之时置我于死地，我想告诉他们的是，这样做真正伤害的是陕西足球的利益。我们的梯队非常完整，2队去年全国第五、3队去年全国第二，他们都非常不容易，我是心疼这些孩子。我们一些1987年的小队员已经被家长领回去了，再过几年中国需要这些孩子挑大梁的时候怎么办？我现在看不到头！我想你们《足球》报可以跟足协探讨一个问题，这么多年我们是在搞联赛还是在抓中国足球的基础？联赛是商业的，王俊生时期基础抓起来了，但是这几年把基础伤害了，为什么我们这样弱小的一个俱乐部梯队能打好成绩？就是因为那些有实力的俱乐部减少了对梯队的投入。
在国力生死存亡之际，你还想说什么？
如果足协真的认为联赛高于一切，那么可以走一个国力。但是如果企业把俱乐部都当作一个产业来看待的话，那么不久之后第二个、第三个国力就出来了，国力现象是中国足球体制的必然结果。
国力10年由盛到衰
1995年 之前职业足球一片空白的西安承办了八一队的主场比赛，投入了150万承办费的李志民在那一年赚了80万，这让以前在珠海做空调生意的李志民尝到了甜头。之后他开始联络贾秀全，希望后者帮助他在西安组建队伍。
1996年2月28日 中国西北首家职业足球俱乐部陕西国力足球俱乐部成立。这一年投入巨大的国力队最终因为受到成都五牛、重庆红岩、云南天元等西南帮球队的“暗算”而没能完成最后冲入甲B的目标。赛季结束后，羞愤交加的贾秀全拿着其它队的比赛录像到足协找主管联赛的马克坚评理。
1997年10月 卧薪尝胆的国力队终于在长沙冲甲成功，西北也诞生了第一支甲级俱乐部。
1998年 国力开始征战甲B联赛，能容纳5万人的陕西朱雀体育场挤得水泄不通，西安“金牌球市”的美誉不胫而走。但是这一年发生了著名的隋波事件，国力陷入了口水的旋涡。
1999年 贾秀全带队打了两轮之后突然率领全体教练组辞职，谷明昌接掌国力。赛季结束的时候，谷明昌突然被解除兵权，自称前世就是西安人的巴西教练卡洛斯走上神坛。
2000年 卡洛斯率领国力队奇迹般地冲A成功，而这一年也发生了西安历史上第一次球迷骚乱事——7·15事件，国力主场第一次被迫迁往宝鸡。
2001年 刚刚冲上甲A的国力队首战就客场1比0打翻了曾经的双冠王山东队，回到主场国力首次打夜场就2比0拿下了云南红塔。但好景不长，当年年底，国力队客场挑战重庆的比赛中，卡洛斯心脏病突然发作，被紧急送往北京做心脏搭桥手术，这次突如其来的意外后来被看作国力盛极而衰的重要转折。
2003年 国力迎来了新的巴西教练路易斯，3月24日西安再次发生球迷骚乱，主场再次被迁往宝鸡，联赛第一间歇期，路易斯下课，巴西教练阿杜内托接掌帅印。倒数第三轮，阿杜内托下课，尚青出任临时主帅。
2003年 保加利亚国青队教练科采夫执掌国力，联赛五轮之后，卡洛斯率国安战绩不佳，提前下课，随后科采夫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在国力下课，卡洛斯再次回到了国力。老卡回归后第一场就平了山东，随后又赢了四川，国力似乎开始反弹，但是随后王珀开始走进国力的历史。王珀8月到国力，10月卡洛斯下课，尚青再次临危受命。
2004年 在打完对西安安馨园的德比大战之后，尚青离开了国力，赵昌宏接任。国力也在8轮之后将主场迁移到了宁波，在联赛结束前，赵昌宏挂印而去，毕胜带领国力苦苦支撑。
2005年 王涛出任国力主教练，球队远走哈尔滨，江洪、朱永胜等七名队员组成“讨债帮”向国力追讨旧债，足协规定4月1日之前国力必须清算所有拖欠工资，否则取消注册资格，而此时，老板李志民已经弹尽粮绝。
（付晓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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