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案发,有人用“黑金”两字予以定性。中国职业足球,似乎与“黑金”脱不了干系,甚至一言以蔽之,就可以称为黑金足球。如果说黑金足球以往还深藏在地下,那么,张海案发、国力注册风波等近期发生的一系列大事件,则可以说,黑金风暴已开始从各个层面席卷中国足球。
“我作为你称老师的人还想最后再劝你几句:赌球、操纵球市伤天害理会遭报应,严重会有杀身之祸,而且是现世报。”——2004年6月股东间矛盾激化时,原董事,总裁祝维沙曾写给张海等人的一封信近日被披露,这或可成为透视健力宝大案的另一个视角。
背景:张海掌控了深圳健力宝、辽宁和上海中远三支足球队,一直有传言张海操纵这些球队赌球。
国力注册:另类黑金 让足协束手无策
国力俱乐部欠债球员,王珀、江洪“口水大战”引发了赌球黑幕,也把足球圈通过赌球获得“黑金”的事实摆到了台面上。近期,围绕“国力事件”和该俱乐部注册的问题,王珀发誓不让注册就把黑幕说到底,而足协面对有可能全面揭开中国足球老底的威胁,也不得不暂时屈服。在4月1日大限来临之际,足协再次让步,国力“死而复生”、最终完成注册。
足协:担忧“原子弹”大爆炸
“就会像原子弹爆炸一样,在社会上会引起难以估量的轰动性影响。”对于不给国力注册的后果,中国足协副主席张吉龙用了这样一句惊人的话语。张吉龙的这番话可以看做是足协的又一次妥协,在中国足协正励精图治准备全力展开反黑行动时,这样的妥协让人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事实上,足协显然也清楚,对国力网开一面,肯定将后患无穷。不给欠薪者注册是足协的新规定,如此有法不依,足协的权威性将无从谈起,今后俱乐部可以随时从多个层面向足协法规发起挑战。但是,为什么足协明知如此还是选择了妥协呢?显然,王珀一番发誓——要揭穿中国足球黑幕、制造中国足球“9·11”的威胁起了很大作用。因此,无论是张吉龙把国力欠薪上升到中国足球的国际影响的高度,还是把之看作是影响中国足球安定团结的问题,都是因“原子弹”可能爆炸所致。“后果将十分恐怖”,足协的担心可以说表露无遗。因此,昨天,在足协的调解下,国力打了24万球员欠款,他们的注册也最终完成。
王珀:以“黑”揭“黑”无所惧
在与江洪的“口水大战”中,王珀一度公然宣称,如果到了不能忍受的时候,将制造中国足球的“9·11”。对中国足球来说,王珀无疑就是个恐怖分子,随时可能被他引爆的“原子弹”摧毁得体无完肤。
就是这个王珀,被江洪指认向球员要求打假球。同时,一度的江湖传言也引起人们对他的猜疑——传言说,在江洪提到的那场川陕之战中,国力俱乐部的一个领导层从中获利达七八百万,澳门庄家一度想废掉这个人。种种现象来看,王珀的形象被蒙上了阴黑、灰暗的色彩。但是,正是这样一个涉“黑”的人,因为知道中国足球黑幕太多,也就一再变得有恃无恐。就在国力注册大限前,他居然再度表示:“如果国力注册不了,就会有人站出来,把手中掌握的足协黑幕证据公诸于世。”王珀的这种鱼死网破的态度显然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毕竟,中国足球始终是畏惧彻底被掀开老底。以“黑”的面目出现的王珀让中国足协暂时妥协了,但由此引发的黑色风暴显然不会一去不返,足协的妥协,引发的可能将是更大风波的来临。
张海受拘:黑金风暴才响一声惊雷
张海案发所引起的多米诺效应,首先直接反应在经济圈。在其被刑拘第二天,甚至引发了股市的震荡,与之相关的一些股票就被牢牢封在跌停板。作为一个神秘的资本高手,张海案发后,其案件的走向尚难判断,但在他渗透了巨大资本的足球圈,他的刑拘仅仅是响起一个惊雷,随之而来的暴风雨将更为可怕。
深足:公安早已秘密查旧账
由于汇中天恒的接手,张海案发后,健力宝上下似乎看上去一片平静,俱乐部也表示和张海没有任何关联。不过,剪不断、理更乱。在张海掌控了两年多的健力宝俱乐部,不可能就轻易没有任何瓜葛。其实,早在张海案发3个月前,公安部门就秘密调查了健力宝俱乐部的来往账目。
在健力宝俱乐部期间,张海是怎样运作“黑金”的显然还是留下一丝蛛丝马迹。深足老总张健就证实,在张海担任俱乐部董事长期间,俱乐部的注册资金突然由1千万元提升到1亿元的事情确实发生过,这一操作也是张海亲手进行,其他人对此并不知情。这样看来,深足是张海洗钱平台的可能性存在,但是与现在的俱乐部以及俱乐部人员并没有关系。就在张海案发后,该俱乐部有人透露,公安部门其实早在3个月前就已经审查了俱乐部的来往账目,如果张海有利用俱乐部进行的犯罪行为,证据也都已经被公安部门取得。不过,对张海不利的消息还有另一种传言,那就是张海在与健力宝现在的后台——汇中天恒的交易中也有猫腻,可能使汇中天恒收购健力宝集团本身也不成立。
辽足:受困黑金有口难辩
张海被广东警方拘留后,辽足是张海“黑金”所购的议论铺天盖地,也被人们认为是最容易牵涉进“张海案”中。为此,辽足前两天专门召开新闻发布会,否认张海是辽足幕后老板,并信誓旦旦要与张海划清界限。但是,此举一出,却加深了人们对辽足的猜疑,辽足的举动被人认为带有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关于张海收购辽足的传言有多个版本:一说是张海用4000万收购曹国俊手中的嘉华集团,他也就顺理成章地掌控了辽足将近70%的股份。另一说则是,当时健力宝集团内部无法对收购辽足达成统一共识,张海是以个人名义从曹国俊手中收购辽足的控股权。不过,最让辽足坐立不安的说法是,张海收购辽足的资金就是挪用了健力宝的资金。
显然,无论哪种说法,无论辽足如何解释去年赛季前突然而来的“救命”资金,只要相关部门进一步核查,辽足与张海关系的神秘面纱将不难弄清楚。本报记者 周晓亮
锐评 当初,G7的“革命行动”遭到阎掌门顽强反击的时候,我曾经不无调侃地呼吁张海这位藏密大师“给革命来一场带功报告”,以把“革命”从一个胜利带向另一个胜利。现在看来,张海上师只能在监狱里给自己来一场带功报告,保佑自己早日“出来”了。
自张海被拘以来,国内的几家体育专业媒体和许多日报的体育版,都已经变成了“财经版”了。不惜笔墨,不惜版面,报道的内容都是张海如何进行资本动作的文章,这些报道完全可以原封不动的照搬到财经专业报或日报财经版上。七千足记大有改行跑财经口的趋势。让人怀疑,足记们是不是手伸得有点太长了?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四年前,我在成都采访英甲小俱乐部斯托克港的俱乐部主席,在采访中,我最感兴趣的是,这么一家没有任何知名度的小俱乐部,是如何在英格兰的联赛中生存的?那位英甲老板在回答了我的几个问题后,以一种英国幽默打断了我的好奇:“你的问题好像离足球太远,请问你是来自《伦敦金融时报》的记者吗?”
可是,总有一种力量,把中国的足球记者逼成财经记者。因为中国足球的问题,归根结底,就是钱的问题。就像张海案一样,猛一看似乎已经跟足球无关了,完全是金融财经范畴的问题了,实际上跟足球大有关联。
祝维沙——张海当年在资本市场上并肩战斗的伙伴,在他给张海的‘绝交信”的最后一行写道:“我作为你称老师的人还想最后再劝你几句:赌球、操纵球市伤天害理会遭报应,严重会有杀身之祸,而且是现世报。”虽然语出惊人,但这样的“绝交信”并不让人有多意外,它只不过是证实了一部分猜想而已。
当大家都说足球是个资本无底洞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人收购几家俱乐部形成派系?为什么都知道队员在赌球,老板却睁一眼闭一眼?为什么有的俱乐部自己没钱又在经营上一无所获,最后却总能给队员发工资奖金?为什么现在有那么多老板拿着几千万的资本在足球上快进快出,像在股市上炒短线赚快钱一样?
为什么很多人一直对“投资人革命”持怀疑态度?就是因为投资人虽然给中国足球带来了钱,但这个钱它是有目的的,投资人并非都是活雷锋。也许有人会说,管他投钱干什么,只要有人投钱,就是对中国足球的支持。我不这样看,如果这个钱,是为了操纵球市赌球的、是为了把黑钱洗干净的、是为了借足球这张“城市名片”向银行骗取贷款的、是为了把国有资产转移到个人腰包里的,这钱就是黑金。当我们的足球被这样的“资本大鳄”或者说是“黑金大鳄”玩弄于掌股之上的时候,这样的黑金就会给足球带来地震海啸一样的灾难。
当中国足协同意让国力注册的那一刻,中国足球已经完全被黑金绑架了,不然为什么连中国足球的管理者们都那么害怕“黑幕恐怖炸弹”?
黑金绑架了中国足球,如果中国足球不摆脱这些走向黑暗的资本,那中国足球也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不可能有什么光明的前景。
对于中国足球来说,输给爱尔兰一个球,谈不上是什么希望。张海被拘,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希望。对于一个中国足球的从业者来说,这是不得不加上的一个光明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