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痛骂切尔西“扼杀足球的乐趣”的艺术大师兼老愤青克鲁伊夫相对照,你就很清楚莫里尼奥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艺术家,是成功人士,他不是愤青,是雅皮。温格是教授,弗格森是老狐狸,而莫里尼奥是雅皮,他不光代表了足球更代表了这个时代的主流价值观和趣味:不择手段,赢者为上。“动力+野心+意志+团队=成功”。这样的企管信条由韦尔奇恐怕不如由莫里尼奥来发布有意思,而“God,and after god,me”这样的励志信条由卡耐基恐怕不如由莫里尼奥来宣扬更煽情。作为一个教练,或许只有15年前的贝肯鲍尔魅力可与莫里尼奥相提并论。作为一个四张男人,他比布拉德·彼特坚韧又比乔治·克鲁尼张狂,莫里尼奥作为广告明星的商业价值还远远没有开发出来——尽管已经有些大单了——他要做的,倒是如何以身作则,防止因商业而分神。
切尔西不需要皇马的巨星战略,因为莫里尼奥就是球队最大、甚至唯一的巨星,但切尔西砸钱却比皇马还狠,莫里尼奥买来的德罗巴、费雷拉、卡瓦略、迪亚戈虽然好用,但都价过其实,卖家对阿布都打“吃大户蒙大款”的算盘,而弃用克雷斯波、贝隆、穆图,似乎又暴殄天物,但莫里尼奥不惜暴殄天物,挥金如土,就是要带出一个符合其好斗性格的“动力人群”,而不是能力有余动力略输的大腕。都在夸特里和兰帕德这对英国铁汉,在夸罗本和达夫这对天使之翼,但莫里尼奥更牛逼之处,是激发出古德约翰森和乔·科尔这样原本有靠边站之虞的球员的全部潜能。
莫里尼奥喜欢逐个给球员下评语,对波尔图左后卫瓦伦特,他曾经评曰“像表一样精确”,这话用在他自己身上也很精确,这位“像表一样精确”的教练确实是实用足球的最佳代表,他要的不是更时髦,更名贵,或者设计更精巧的,没错,不是“精巧”,而是“精确”,这是其足球哲学的第一要义。当然,他有时候会故意抬高手腕炫耀自己的表,有时候又会故意用衣袖掩藏表,甚至假装看表,或者假装表忘带了,丢了……但是,不管怎么演戏,莫里尼奥的表始终分秒不差,精确无误。
事实上这是一个大有洁癖、并且并不浪费的人,即使只是一个螺丝钉,他也不会多一个,或者少一个。比如买捷克大个子雅罗西克,仅仅是因为帕克伤了,他需要多一个替补工兵,哪怕只是偶尔用得上。对阿什利·科尔和杰拉德下手,是因为布里奇有伤级数也略欠,加拉更应回中卫位置,而马克莱莱年事渐高,大多英国人都希望兰帕德和杰拉德能够更默契地并肩挺腰作战。搞定杰拉德,就更能征服英格兰人心。
而看中哈维——而不是德科——是因为哈维虽没德科脚下花巧,却也比德科更少失误,更精确。兰帕德毕竟更善于纵向突袭而非横向转移,切尔西的天使之翼更需要哈维的左右分球,这样还可以进一步释放兰帕德的“影子杀手”潜能。切尔西主场抓住过哈维的失误攻入第一球,但莫里尼奥也明白,要长期称雄欧洲不能老靠防守反击快攻战术,也得学两招巴萨的中场控制。当然,哈维几乎是不可能得到的,但莫里尼奥提升切尔西的迫切想法由此可见一斑。
此人狂傲,却绝不失亲合力。他越来越喜欢和对方球员握手拍肩了,迎候在通道进口,仿佛利物浦主帅一样和利物浦球员挨个击掌致意。击败博尔顿夺冠后,在拥抱自己球员之前,他没忘记先和老冤家耶罗握手。或许现在越来越多球员在想:“我以后会不会去这哥们手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