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足球圈里朋友打招呼的常用语不再是“吃了吗”、“来了”,而变成了“知道李玮峰的电话吗?”、“知道深圳那边怎么样了吗?”。甚至连一位对中国足球嗤之以鼻的朋友在通电话时都关切的问:最近迟尚斌下课的事你忙得够戗吧!
天啊,这就是信息时代的足球!你千万四平八稳别出任何事,否则立刻会在媒体的添油加醋与煽风点火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蔓延开来。中国足球好久没出事了,大家都盼着这一天呢!
总之李玮峰这次是栽了!原因很简单,在中国,足球运动员就是那么一个被大家捧着又骂着、爱着又恨着、羡慕着又厌恶着的特殊群体。当出了大事之后,一切厌恶的情绪总是在第一时间占据上风。于是舆论这次一边倒的支持迟尚斌,并不意味着大家就真的觉得他是肮脏的中国足球之中的正义化身,而是出于原本对球员的厌恶而不自觉的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去忙着落井下石。
李玮峰千错万错,最大的错就是当了国家队队长!这就意味着他成了通常被千夫所指的中国球员的代言人,也就是“靶子”。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认识李玮峰是在97年,当时的健力宝青年队刚刚从巴西回国,李玮峰作为“6小天鹅”之一入选国家队正在窜红。而我是从东北来的一球迷,现在仍有女孩整天在工体网子外面喊:徐云龙签一个!我们那会不那样,我就只是一声不响的在健力宝队训练场边站着看训练。当我连续看到第4天时,李玮峰、隋东亮和张然三个东北人终于发现了我,不仅跟我说了话,还请我吃了饭。我想这是球迷的无上荣耀了吧,打那起我就叫李玮峰“哥”了。
后来我把看球修成了正果——我成了足球记者。但是因为开始两年跑的“线”就是北京足球这一亩三分地,所以一直没机会见玮峰哥,而且我坚信事隔多年他一定早已忘了我。没想到我到深圳采访时,李玮峰竟然一下叫出了我的名字!其实当天同样认出我的还有杨晨,比认识李玮峰更早一年,我曾经跟还没留洋的杨晨照过张相,而杨晨竟然也记得!这起码说明两件事:第一,这些球员的记性实在太好;第二,他们不是六亲不认的冷血动物。
李玮峰跟杨晨比划着:这孩子当初我见着她时才这么高(比出一米五左右的高度)。杨晨回应到:是啊,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我们都老了!说这话时我们在深圳队的食堂里,当前些天深圳队不合的种种传闻进入耳朵,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就是那天食堂中融洽的气氛,究竟是谁破坏了这一团祥和?
我不知道真相,但是我知道李玮峰确实伤得很重。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以超乎常人的毅力在球场上坚持着。亚洲杯时常和他在中国队入住的昆仑饭店里喝咖啡。有一次一个朋友给他送来了有十公分厚的膏药,李玮峰就是靠每天把他们糊在护腿板里撑着上场踢了整个亚洲杯。
我说这些事没有一点为李玮峰开脱的意思,事实上我也没辩解一句,因为没那必要。只是想说出我认识的李玮峰。我不知道真相,但我知道李玮峰。我不知道真相,但我知道中国足球。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而大家同在一个江湖——中国足球的江湖。
真相在这里无足轻重。这是一个讲究传闻的年头,把人糟蹋成鬼,还是把鬼抬举成人,反正无所谓,这就是江湖。有朋友说,大头这次伤的不是腿,是心。错了,中国足球的江湖是不讲心的,见惯了江湖恩怨的李玮峰怎么会不知道?他现在想要的一定不是正名,而是清净。忘记了哪个港片里的台词,出自刘德华之口:出来混,总要还的。李玮峰今天还了,从此他就无所亏欠了,而在一边看热闹的,也终有还的一天。
想到这就觉得对不住那些依然对中国足球怀有一丝关注的球迷和读者朋友,每天面对爆炸新闻时还要习惯性的分辨真伪或者分析立场。其实没有必要,因为没有真相也没有对错,只是一场江湖恩怨,看个热闹之后,也就忘了吧!
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还是谢峰说得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王亚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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