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美酒加咖啡的感觉--——也谈聂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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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国柱

　　一

　　美酒加咖啡——无意中竟然把题目写成邓丽君的一首歌名，邓丽君和老聂可没什么瓜葛啊！

　　先说邓丽君，她的歌是很甜的，然而正因为甜，更像是一种欺骗。专家说，美酒加咖啡，那是高血压的大敌。

　　如果回到20年前，我们拿这首歌去诘问邓丽君，邓丽君大概会耸耸肩，轻飘飘地说：“唱唱而已，何必当真。”

　　自然，老聂的话也是不能当真的。

　　二

　　其实，我想说的是，美酒加咖啡——正是老聂给笔者的感觉。

　　你不可能指望老聂像陈祖德，说话慢条斯里，待人也彬彬有礼——当然，那样很好；你更不可能指望老聂像王汝南，说话字斟句酌——当然，那样也很好。

　　但就好像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喝茶。茶只是饮料的一种。何况，每个人扮演的角色不同，说出的话也不同。

　　如果要给老聂一个角色，那个角色就是他自己——直率和坦城。

　　直率和坦城最容易表现在什么地方？

　　对老聂来说，那就是嘴巴了。

　　迄今为止，有好事者已经整理出了多种版本的“老聂语录”，但所有的“老聂语录”都说明了一点：在棋的领域，老聂始终认为自己最棒。

　　三

　　老聂生于1952年，今年53岁；53岁，人生的颠峰早已过去。

　　如果和日本棋手比，老聂确实没法比，日本的藤泽秀行67岁还拿过“王座”头衔。

　　与韩国棋手比，老聂也比不过，韩国的曹薰铉51岁还获得了世界冠军（三星杯）。

　　但放眼国内棋坛，53岁还活跃在赛场的棋手又有谁呢？

　　除了老聂，没有了。在这方面，老聂是孤独的，是榜样。

　　但老聂同时又是矛盾的，虽然他一直在参加比赛，虽然他一直想重振雄风，但他最大的苦恼是不能真正静下心来，像他年轻时候那样，默默地钻研棋艺。他自己也说：“我以前学围棋，世界没这么精彩，不下围棋就没事干，所以能静下心。”——言外之意，现在是不能了。

　　吴清源曾告诫过老聂：不搏二兔。不是老聂不明白，只是他做不到。多少年来，美酒，咖啡，那都是老聂喜欢的，你不可能硬逼着老聂挑一样。

　　所以老聂把自己弄得很忙，就拿6月份来说，他的日程就很满，以下是笔者的记录——

　　6月 1日 日本 中日围棋对抗赛

　　6月 2日 山东 六省市青少年围棋团体赛

　　6月 4日 深圳首届聂卫平杯少儿围棋邀请赛

　　6月 6日 北京 阿含桐山杯

　　6月11日 咸宁 围甲

　　6月12日 宜宾 深圳董彦围棋会所的活动

　　短短两周时间，从国外到国内，从南到北，又从北到南，马不停蹄，老聂的身体确实棒。这其中除了比赛，有些是一些活动——虽然老聂去了，于围棋的普及不无好处，但就像围棋的地与势一样，有所得就必有所失。

　　那老聂失去了什么呢？

　　也许在棋迷眼里，失去的是“话语权”吧，因为成绩实在太糟糕，老聂那些“自信满满”的话已经成为“笑柄”。

　　但我相信，即使再过十年，老聂也不会选择沉默。

　　美酒加咖啡——不管你什么时候说起老聂，老聂就是能像它们一样刺激你的喉咙，你的胃。

　　四

　　以下是笔者的旧文，作为补充。

　　现在，我们难得在报刊上看到聂卫平的棋谱了，作为拥戴他的棋迷，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尽管聂卫平现在已光芒不再，但毕竟还没有从棋坛一线消失，还没有放弃围棋；或许，他的棋还是和从前一样下得很精彩，很有内涵。

　　只是，他赢得太少了，确实太少了。

　　当然，输赢也许并不能左右一切。比如日本第23届小棋圣战，苑田勇一就下出一盘败棋，但观战的小林觉却认为那是苑田流不可多得的名局，大加赞赏。小林觉看重的是对局的内容，而并非最终的胜负。

　　然而，棋坛又有几个小林觉呢？

　　赢得太少的结果使聂卫平离自己曾经创造的人生颠峰越来越远，而多年的风雨兼程，令聂卫平倍感失落的恐怕还有同仁们对其棋艺的怀疑。记得1993年第7届十强赛，马晓春的票数第一才超过了聂卫平，聂卫平当即就表示了对专家们评选结果的不满，并最终重振王者之风夺得十强首席。但棋坛风云变幻，1993年离我们已经很遥远了。

　　聂卫平多年来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夺取过一次世界冠军。以前，他曾有三次机会，但都失之交臂。尤其在1995年第6届东洋证券杯上输给马晓春后，聂卫平的竞技状态似乎一日千里。虽然他再三表白不拿世界冠军誓不罢休的决心，其勇可嘉，但平心而论，一天比一天老的聂卫平，要面对一天比一天强大的对手，想重现昔日的辉煌已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现在，已经输不起的聂卫平留给棋迷的就只剩下那张充满自信的面孔了。有时候我们看见，作为解说者，聂卫平出现在荧屏上，聂卫平对其棋艺的自信始终贯穿在他的讲棋风格里，使人感到聂卫平失落的只是一个棋手的声名，而不是其灵魂。

　　也许有一天，除了讲棋、评棋，聂卫平真的再也无棋可下——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是很自然的事情。麦克阿瑟将军有一句话：老兵不死，只是悄悄的消失，我想：现在的聂卫平也许正处在悄悄消失的感受中吧。

　　作为一位开创过时代的棋手，聂卫平曾经创造的辉煌是棋界的骄傲，是属于大家的。但“江山代有人才出”，他的失落却只能属于自己。这是棋士的宿命，也是现代围棋竞争机制的一个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