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棋手”引发关注 中日韩三国女子围棋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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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前,中国女子名人战在泉城济南结束, “妈妈棋手”叶桂和黎春华分别获得冠、军,引起人们对中、日、韩三国女子围棋现状的再一次关注。那就让我们来聊聊其中的一些故事吧。

　　中国：女子难进围甲发展慢

　　中国女子围棋的发展之路颇为崎岖。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棋院因日本女棋手已被中国女棋手彻底打败,她们挂出避战牌后,生怕“养不活女棋手”而宣布不再培养中国女棋手,各省市女子围棋队也就随之锐减,造成如今女棋手“青黄不接”现象特别严重。目前,国内仅有广东和河南等几支女队还在坚持正常的训练。大量的女棋手因无棋可下,流落到社会上以教棋为生,或上大学作为转型的过渡。

　　现在,中国女棋手反过来已被韩国女棋手打败,重振中国女子围棋雄风也就再次引起中国棋院的重视。 早在2000年第二届围甲,棋院就产生了在2001年围甲增加一台女子比赛的想法。时任中国棋院院长的陈祖德强调, 围甲增加一台女子比赛,这是促使各省市重视发展女子围棋、改变女棋手不景气现状的“最好办法之一”。但由于各地方队对此还未达成共识,真正实施起来恐怕很难。

　　当年8月2日领队会,这个提议出师不利,被各领队以1票赞成11票反对而否决。反对者的理由不无道理,重庆队教练杨一说,“围甲刚刚推出搞了一年,经费不足的队比比皆是,这个市场还未培养出来。”这次领队会否决此议题还有一个背景,中国“玫瑰”现状一片凋零,一些队甚至凑不出两个女棋手打围甲〔另一人为替补队员〕。譬如,重庆一地只有唐莉一位职业女棋手,几乎没办法选拔女棋手打围甲。唯一投赞成票的河南队,该队拥有刚刚陪夫君到美国、尚未在那里扎根落户的女子世界冠军丰云九段。

　　到了2001年,围甲市场出现了一片兴旺景象。各队由于赞助费的提高而纷纷花重金聘请韩国外援加盟,重庆、云南、上海等队引进了睦镇硕、刘昌赫、芮乃伟等悍将。从这个角度说,围甲增加一台女子比赛这个市场巳基本成熟。举一个例子,云南队请刘昌赫下8盘棋花费50万元,增加一个女棋手下22轮只需花费10万元左右,是完全可做的。但围甲肥水外流是一回事,可不可以分一杯羹给女棋手是另一回事。

　　因为围甲倘增加一台女子比赛,意味着每场比赛将没有平局可言必须决出胜负,这对整个已经形成的围甲格局冲击非常大,尤其对一些男强女弱的“跷跷板”型强队名次影响更大。一些男弱女也弱的弱队更有可能因此早早提前降级,几无悬念可言。必须是男强女也强的强队才有可能夺冠。所以,当时棋坛有一种说法,一个队“得好女棋手加盟得天下,否则将失天下”。

　　但中国优秀女棋手也就只有张璇、华学明等少数几个人,她们必然朝着环境更好的地方队流动〔譬如,一位优秀女棋手早早向杨一打了招呼,要来重庆队〕。这样一来,已经出现“贫”“富”相差悬殊的围甲,必然会出现一种新的不平衡,从而影响到大多数地方队的利益,这个局面是大多数地方队所不愿看到的。所以,这年的领队会再次否决了这个议案。有趣的是,这次河南队也投了反对票,他们的丰云巳在美国拿到了绿卡。

　　更有意思的是，这几年的围甲领队会议是“道是无情还有情”。每次否决女子进围甲的议案后，必有一个至两个推动女子围棋发展的新举措出台，无一例外。譬如，2000年领队会议通过了两个新举措，一是每年定段赛专门给女棋手2个定段名额，二是组建一支有4个名额的国家少年女子集训队，中国女子围棋正式开始实施“抓小的”战略。2001年领队会议通过的一个新举措，把国家少年女子集训队的名额增加到8个，扩大了一倍，从而进一步振奋了一批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出生的小妹妹棋手的信心。但要靠这批以曹呈、唐奕为尖子的小妹妹来中兴中国女子围棋,目前来看还很不现实。比如,上届正官庄杯曹呈负于李玟真一役,用聂卫平的话说,这棋的内容“没办法看”。这正如王汝南院长所说:“我们目前还没发现很有潜质的年轻女棋手。”

　　韩国：芮姐带出一批强手

　　“魔女”芮乃伟自从1990年晋升九段成为“黑白女皇”后,十几年来还没有一位女杰敢与她争锋。她当年从中国国家队“退役”回到上海准备进大学读书,并从上海启程到日本、美国和韩国过漂泊生活,和当时中国“砍”女子围棋的大背景很有关糸。

　　芮乃伟曾说，她自从1999年东渡韩国成为韩国棋院棋手后，感到最对了不起的两个人，一个是曹薰铉师叔，一个是韩国女棋手。因为，老曹是当时韩国棋手中最鼎立支持江芮夫妇来韩国下棋的。没有老曹的这种雪中送炭，恐怕不会有芮乃伟的今天。但有趣的是，芮乃伟到韩国后所获得的第一个头衔，便是砸了大恩人的“饭碗”，从老曹头上摘走了男子国手桂冠。而韩国女棋手由于芮姐的到来损失更大，所有女子比赛冠军奖金全部被芮姐一人一网打尽，几乎被砸光了“饭碗”。

　　不能不佩服韩国女棋手这种男人般宽广胸怀。当年，要不要引进芮乃伟？韩国棋院首先征求韩国全体女棋手的意见，因为这最关系到她们的切身利益。但是，她们宁可被砸掉“铁饭碗”，也要引进这个“领头羊”，这是一种怎么样的眼光！

　　现在，此效果清清楚楚地出来了——正是在“芮姐能够做到的事，我们也能够做到”的激励和带动下，崛起的一代韩国年轻女星已经付了“学费”，向偶像“讨债”“反攻倒算”了——从去年底开始,由于韩国小妹异军突起,芮乃伟这座高不可攀的“神女峰”己不再那么可怕,遇到了一生中最强劲挑战:起先在芮朴〔志恩〕十番网络对局,她被后者打到让先。接着在韩国女子国手战和名人战决赛,芮都被“女昌赫”赵惠莲拉下了马。这些并不是偶然现象。对此,芮乃伟其实也有预料,她说:“我欠了韩国女棋手不少的‘债’,迟早是要还的。”目睹韩国女子棋坛已不在是一人高高在上的天下，而是进入战国时代的那种争奇斗艳的格局，芮乃伟本人也感到由衷欣慰，这不是也充分体现了一个“领头羊”的巨大价值吗？

　　对此, 韩国棋院外事部部长河薰熙还说,韩国年轻女棋手进步很快的原因很多。其中还有一个原因, 长期以来,韩国女棋手一直被中国女棋手压制在手下,这使她们没少受到来自韩国媒体和棋迷的激烈批评。韩国媒体和棋迷认为,韩国诸如射箭、乒乓球、排球等体育项目在世界大赛上取得的成绩,均是女选手比男选手出色。为什么女棋手不能和男棋手一起,在世界大赛上龙凤共鸣呢……韩国女棋手就是这样顶着社会上的沉重压力而过来的。

　　河先生还特别介绍了两位韩国女棋手李英信和尹映善,年龄己27岁不小。这两位女将自入段后,每年在韩国20个左右比赛中历练,这样足足经过十年的风雨煎熬,才从和男棋手抗争的“死人堆”里爬出来。正像我们所说的“十年树人”,这首先是机制往往决定一切。韩国女棋手能够“十年磨一剑”成功,因为她们有完善的比赛机制作基础。

　　日本：梅泽推广围棋立大功

　　从芮乃伟“领头羊”一“羊”难求，笔者又联想起东瀛女将的短视。当年，芮乃伟从中国出去到日本后，首先想在那里下棋。此事尽管有林海峰、吴清源等大腕的举荐，但由于怕砸掉“铁饭碗”的日本女棋手群起而反对，这位主动送上门来的女“领头羊”最终不得不郁闷而走。此事现在回想起来，令人再一次感慨系之——倘若把芮乃伟比作一头狮子，即使把日本女棋手比作一群绵羊，要是一头咆哮如雷的狮子驱赶着一群绵羊，日本“娇花”至今还会这般弱势吗？

　　但这也难怪,因为日本围棋界有这样一个传统观念,女棋手往往作为男棋手的一个“点缀”而存在,被禁止在大多数男子“公式赛（正式比赛）”中和男棋手同场竞技。这样,日本很难培养出像芮乃伟这样在男棋手世界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女超一流棋手。这个“男女有别”的现象,显然严重阻碍了日本女子围棋的发展。

　　日本从来没举办过一次世界女子围棋大赛。但她们国内的女子赛却是世界上最多,共有女流本因坊、名人、鹤圣、棋圣、最强战等六、七个左右,其中女流本因坊的冠军奖金580万日元为最高。这样,去年日本女棋手收入最高的小林泉美达到了1420万日元（约合90万人民币）,几乎等于去年中国收入最高的男棋手的一半收入。此外,日本女棋手平时多和政要及公司老板等上层人士下指导棋,这方面的收入也要超过一般的日本男九段棋手。所以,“闭关自守”而养尊处优的日本女棋手多年来在国际比赛中几乎一触及溃,与其国内稳定的棋战收入、低水平的竞争关糸就太大了。

　　不过,日本美女棋手梅泽由香里五段,由于在推广围棋方面的杰出贡献,她在日本的知名度几乎家喻户晓,曾被中国体育记者评为世界体育十大美女之一。。

　　长发披肩,气质可人的梅泽,是日本最大的电视传媒——NHK电视台的专职围棋讲解人。由于她在电视上频频出镜,其甜美的笑容征服了更多棋迷的心,在2001年使NHK的收视率提高10%,因而其受欢迎程度具有压倒性优势。在一次网络上的女棋手人气评选中,梅泽的得票数是小林泉美的5倍之多。以致2000年,日本棋迷曾投票推选她代表日本队参加第二届农心杯三国擂台赛。因为梅泽的棋力并不弱,她迄今仅有9年职业棋手生涯,曾在1998年以37胜19败获得日本女流棋手最多胜局奖。她说,她是属于那种到了中盘后开始发力的逆转型棋手,上届正官庄杯战胜韩国先锋李玟真就是一例。

　　已为人妻（其先生为日本足球J联赛的一位门将）的梅泽喜欢穿西式服装,喜爱浅茶色那种颜色,平时体育锻炼并不多,有时打打高尔夫球,但成绩并不佳。在公开讲棋时,她的一双清亮的眸子,小鸟依人般的风度,具有不亚于影视明星的多彩言辞,以及和男棋手搭档的默契程度都是观众很欢迎的,由此围棋被称为“一种美丽的智慧”,给这项古老的运动带来了一股清新的风。

　　尤其是梅泽担任总监的漫画《光之棋》巳经出了十几集,在日本畅销了上千万册,从而在日本小孩子中掀起了一股“学围棋热”,缓解了日本围棋后备力量不足的困惑。此书还在欧、美、亚三大洲的一些国家和地区翻译出版,同样引起了不小的影响。所以,为了表彰梅泽在推广围棋做出的杰出贡献,让她有一个更合适的身份出现在电视镜头前,日本棋院曾二次特批晋升梅泽的段位,一次从二段晋升三段,另一次从三段晋升四段。她的老师、日本棋院副理事长加藤正夫九段更是称赞说,在振兴日本围棋方面,“梅泽小姐配合日本棋院做了大量工作,立下了不可替代的大功”。中国女棋手的元老孔祥明八段说,她在旅居日本期间,喜欢把儿子孔令文和梅泽一起并称为孩子,“梅泽这个孩子平时特别用功,她很可爱。”

　　（翁以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