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杜恒
日前，国家围棋队竞聘教练工作受到棋界内外广泛的关注，本报记者为此采访了中国棋院副院长华以刚八段。
竞聘会检测“群众认知度”
记者（以下简称“记”）：华老，请先介绍一下6月23日竞聘会的情况吧。
华以刚（以下简称“华”）：这次竞聘会其实是棋院内部工作会议，没有邀请媒体记者参加，事后大家对我们的竞聘工作还是了解得较多嘛（笑）。
新搭建的教练班子设教练组组长一名，教练若干名，领队一名。马晓春和刘小光报名竞聘教练组组长一职，领队职位只有华学明七段一人报名竞聘，吴肇毅、邵炜刚、张文东三人报名竞聘教练职位。这些基本情况大家都知道了。
记：竞聘对职业棋手也是一种考试啊，他们是如何通过考试的，大家对这一过程比较感兴趣。
华：是的，竞聘者得先把自己想干的愿望表达出来。吴肇毅九段在竞聘会上非常激动，在二十多分钟的讲话过程中，他出现了好几次哽咽。华学明竞聘领队职务，虽然没有竞争对手，但她结合自己从业30年的经历，讲得非常动情。
马晓春和刘小光竞聘教练组组长一职是大家最关心的事情，他们二人也各自发表了“施政大纲”（笑）。做任何工作，先得端正态度吧。
记：竞聘者演说之后，在座的国家队成员进行了投票，没有公开的票数对竞聘者有决定性的影响吗？
华：对这次投票棋院是非常重视的，棋院党组书记裴家荣亲自记票，办公室主任王晓娟负责现场监票工作。竞聘者的得票数当然是我们对其考核的最重要的指标。我们做行政工作的人把“得票数”称之为“群众认知度”，一个“群众认知度”不高的人能干好教练工作吗？！
记：听说有25人参与了投票，国家队队员、教练员和其他人员加起来应该不止25人吧。
华：本来确定的投票人数是27人，聂卫平和张文东因故缺席。在编的国家队成员也就这么多人，外界通常所说的国家队大名单好几十人，那是“国家集训队”人数，集训队中的大部分人是不具有国家体育局编制的。
记：看来，投票资格也是很难取得的呀，不是赢几盘棋就能得到的。
华：竞聘会上还出了点“花絮”。女棋手梁雅娣那天到棋院碰上一大帮子棋手开会，她也很自然地参加会议，结果被告知她只能作为旁听者列席（笑）。
教练工作成绩民意来测评
记：大家对棋院这次组建教练班子的动机也是十分关心的。
华：从根本上来说，这次组建教练班子是棋院内部抓队伍抓训练的一种举措。得到关心支持，我们围棋工作者由衷地感谢大家，同时感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在1998年以前，国家围棋队和棋院围棋部同属两个处级单位。从实际情况出发，为了方便管理，1998年实行了“队部合一”，国家围棋队的管理工作近年由围棋部在负责。王汝南上任院长后，逐步完成了对棋院各个处级单位的建制。原属处级单位的国家围棋队的建制，与国家体育总局下发的《国家队人事管理暂行办法》的通知精神相吻合。通知明确规定：运动员实行选拔制，其他岗位实行聘用制。国家集训队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搞选拔，包括国少队，进进出出的棋手一拨又一拨。而对教练员的聘用，迟至今日才开展工作，与围棋这项运动个人性非常强的特点有关。
记：从抓队伍管理的角度出发，组建一个强有力的教练班子也是很有必要的吧。
华：现有的教练班子确实存在力量不够强大的问题。一线棋手在世界大赛中的表现起伏不定，平时他们的训练在针对性、系统性方面是不是做得不够，我们必须探索这个问题，而且要在实践中解决问题。在日本、韩国只有棋院，没有国家队，中国国情不同，我们组建新的教练班子是在实践中探索。
记：每一项艺术、体育项目都在传统继承中发展，围棋也是由一代代棋手往下传播。马、刘竞聘给大家“又一代棋手走上前台”的感觉。
华：前年罗老（罗建文七段）退休，明年吴老（吴玉林六段）也要退休了，马、刘他们这一代棋手到了接过接力棒的时候了。
记：刘小光在去年出于各种原因，放弃了围棋部“副主任”职务的续聘，而马晓春作为国少队的“客座教授”从事过教练工作。有消息称，马晓春担任教练组组长职位已经被“内定”了。
华：（笑）队员是否欢迎、组织是否通过是最后的决定因素吧。
记：对教练组工作的考核如何进行？他们的收入与工作业绩如何挂钩？
华：教练班子还没有最后确定，具体的操作方法也有待研究。但有一条原则我们是要把握的，“群众是否满意”是我们评价工作成绩的最重要标尺。以后我们会定期做民意测验，对教练工作进行考核。
做教练决不是当官
记：马、刘竞聘的是“教练组组长”而不是“总教练”，这已经成为一个津津乐道的话题。
华：国家围棋队的管理早已没有实行总教练负责制了，定名为“教练组组长”而非“总教练”从现实情况看是切实可行的。
记：教练组组长的权限比起总教练来也应该是有差别的吧。比如国家队队员的组成，教练组组长能说了算吗？
华：只能是具有重要的“提名权”吧。在编的国家队队员享有国家津贴，谁能随便动呀（笑）。
这次围棋队教练班子的调整，棋院是低调进行的。从根本上说，新教练班子的产生是国家围棋队执行人事制度改革的结果。总教练、主教练、教练组组长，不管如何称呼，都不意味着权力。做教练决不是当官。而且，大家可能都知道了，新的教练组成员，除了领队享受围棋部副主任待遇，教练都是不与行政级别挂钩的。
记：相反，做教练在很多方面会作出牺牲啊。马晓春说了句幽默话：“在集体的利益和个人的利益发生冲突时，该怎么做，小学生都知道。”
华：（笑）吴肇毅在竞聘会上为什么会那么激动？根据国家体育总局的规定，国家队教练不得从事与本职工作相关的盈利性事业。吴肇毅在上任国家队教练之前，得把办得红红火火的吴道场“打包”转出去。单从经济利益的角度出发，牺牲是巨大的啊。但每个人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有不同的方式，我们每一代职业棋手尤其不能以金钱来衡量人生。
记：一般来说，教练工作是比较辛苦的，棋院对教练组会提出一些基本要求吧。
华：这是当然。教练不是当官的，是做事的。我个人的一点基本看法是教练得有“盯摊”的精神，盯住摊子是得聚精会神地投入的，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在三楼国家队训练室的对面，棋院会腾出专门的教练房，以便教练们“盯摊”之用。
记：在技术指导方面，目前的教练人选不成问题吧，马、刘的等级分都不在前十之列呀。
华：打个比方吧，一个大学教授，让他去参加高考，结果很明显呀，他肯定考不过应届高中毕业生的。
马、刘曾经达到的围棋境界，眼下的年轻棋手没有几人达到了啊。吴肇毅可能要接管国少队的教练工作，他下棋输给现在国少的小将很正常，国少教练职位需要的是他丰富的围棋教育管理经验，而不是在棋盘上争出高下。况且，在其他运动项目里同样没有对教练的现时技术水平作出“高出运动员”的硬性规定。
记：教练班子搭建之后，下一步国家队队员的调整是否会提上议事日程？
华：现在教练班子的组成还没公布，你提出的问题超越了今天的主题吧（笑）。
记：国家围棋队历史悠久，在棋迷心中是座神圣的殿堂。大家希望看到最强大组合的国家队，而不是现在这种结构复杂的国家队啊。
华：国家围棋队最早筹建于1961年，有正式国家编制的国家队于1965年成立，到今年正好40年了。40年间有几个重要的历史发展时期。1973年由周总理提议、邓小平副总理批准，国家围棋队重新组建是非常重要的一次，那年聂卫平被选入由30多名全国各地高手组成的国家队。1986年陈祖德卸任国家队总教练职位，出任中国围棋协会主席，这正是中国围棋大发展的一个重要标志。1998年“队部合一”，前提是中国棋院已经把持着中国围棋的领导地位，这同样是围棋大发展的结果。
目前国家队成员的组成有点复杂也是长期历史积淀的结果（笑）。解决问题不能指望一朝一夕，一盘围棋的胜利也是通过长距离竞技取得的嘛（笑）。
记：但愿新组建的教练班子能带出一支强大的中国围棋队。
华：千千万万棋迷期待的正是我们努力的方向。
（《围棋报》独家合作稿件，未经许可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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