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晶：再（次）见（到）齐达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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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狮子湾的天是明朗的天，法兰西的人民好喜欢。巴黎时间周三晚21时许，也就是北京时间周四凌晨3时许，法国足球史上最可爱的人之一齐达内就要在蒙彼利埃的默松体育场开始自己的蓝军第二春了，和绝大部分法迷一样，太平洋西岸的我手搭凉棚，翘首企盼这一刻的来到，已经很久了。

　　一年多以前，法国被希腊淘汰的那个晚上，我的同事伊利克由衷地欢欣鼓舞，就差和里斯本当地人民群众奔走相告了，对于他的这种情绪，我其实非常能够理解，就去年夏天法国队的那几场比赛，连我都不爱看，如果我不是他们的粉丝，估计也有可能跳起来拍手称快，但人毕竟是有立场的，尤其是球迷这种东西，在巴迷伊利克的面前，我尽量保持了胜固欣然，败亦可喜的姿态，然而私下里却不得不为以齐达内为核心的雅凯时代以来法国队第二代领导集体可能的离去而惴惴不安——虽说人民群众才是真正的英雄，但大海航行毕竟要靠舵手，羊群走路毕竟要靠头羊，一支打不垮的队伍，核心总是少不了的。

　　还是一年多以前，我去采访现任欧塞尔主教练桑蒂尼先生时，未能免俗地问起关于齐核心接班人的问题，桑老师斩钉截铁地说：这个问题，我从未考虑。当时我以为，桑老师可能不了解，在我国，现在连居委会主任的职务也要打破终身制了，作为自称自由平等博爱的法国人，像核心这样的身份，当然也不适合保持一辈子。现在看来，这个道理桑老师多半不是不明白，而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打算从我做起了，因为彼时他可能已经在私下里和英国人眉来眼去了。

　　可惜该明白的装糊涂，该糊涂的，却比谁都明白，就在上一个8月，远未油尽灯枯的齐核心主动从蓝军一把手的位置上退下来，连个顾问都没有当就走人了。可是现在，眼看着接班人们尽管政治上合格，但军事上总有那么一点点不过硬，关键时候频频掉链子，从而大大影响了队伍的战斗力，表面上提前退休，私下里心不下岗的齐核心终于坐不住了，法国人民的小米把他养大，自己却隔山观火，良心上的确有些过不去，毕竟在他和蓝军之间切断了莲藕丝相连，撅断了蜡烛线相连，打断了骨头筋相连，一山之隔心相连。在这紧要关头，第三代领导集体中的核心人物亨利也立刻站出来表示欢迎：其实世界上普遍承认，只有一个蓝军，无论是两蓝论，还是一蓝一枪论都是过时的言论。

　　有人说齐达内的回归是在拿自己的一世英名作赌注，我很喜欢这种说法，因为它集中体现了法国老一代足球工作者顾全大局，不计个人得失的高风亮节，但我必须指出，其实处境更危险的恐怕是一位名叫雷蒙·多梅内克的法国中年。2000年在鹿特丹孤注一掷获得成功的勒梅尔享受过“勒统帅用兵真如神”这样不遗余力的吹捧；在欧洲杯前仅尝一败的桑蒂尼虽然没有享受过这么高的评价，但好歹也被认为完全配得上98－01年间的全冠王；至于多梅内克，还没指挥过一场比赛，诸如“革命风暴”、“完美征服”之类的赞誉已经蜂拥而至，话剧成为世上最高雅的业余爱好，就连他传说中的女儿也成了远在万里之外的我们共同的宝贝儿……

　　可惜不出两个月，多统帅就不出意料地收获了诸如“用人保守”之类的恶评（现在齐核心们的救火行为一旦以失败告终，必将成为多统帅向封建残余势力低头的如山铁证），要知道，一字不差的评语，他的前任，卸任前一两个月才得到；至于他前任的前任，也是上任3年后才真正享用。究竟是法国队的主教练一蟹不如一蟹，还是咱们的思维能力越来越差，词语越来越贫乏，现在尚无定论，反正成绩好了一定是青春风暴，技术革命，成绩次了一定是抱残守缺，食古不化，在咱们这儿是早有定论的。

　　以为自个儿拉了多统帅一把的齐核心，可能没有想到，他其实可能是踹了多统帅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