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毅：上海男人的会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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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毅

　　一高一快，高的绝世，快的惊人。

　　当身穿同样黑色西装的姚明和刘翔同时出现在上海形象代言人的新闻发布会上，上海男人就此完成了城市历史上最伟大的一次会盟。

　　姚明和刘翔之间因此有了一种友谊。这种友谊有别于中国传统的桃园三结义式，没有年少相识同甘共苦，甚至没有在同一领域内的奋斗历程。在姚明和刘翔这次站到一起之前，他们相识不过一年，相聚不过几次。

　　但当姚明和刘翔在彼此的领域冲向中国体育史无前例的高度，影响甚至超出体育，波及政治和生活，他们之间的会盟和友谊已经必然发生。就像武当掌门和少林方丈，彼此相闻，如果不联手，已经成了遗憾。

　　事实上，这样的友谊往往最被需要。NBA历史上最伟大和最被传诵的友谊来自魔术师约翰逊和大鸟伯德，他们从大学一直打到NBA，整个篮球生涯都互为敌手；他们一个在西，一个在东，论真正的私人关系，魔术师和巴克利、乔丹最铁。但在整个80年代，湖人和凯尔特人各霸一方，没有人能够超越这两人的高度。黑白双雄的对抗和友谊因此成为NBA的招牌和面孔，被赋予率领NBA走出泥沼的重担。

　　从拉塞尔和张伯伦巅峰对抗之后，NBA为黑白双雄的同时出现等了15年，但上海为刘翔和姚明的同时出现不知等了多少个15年。这座被称为东方巴黎的城市里的男人以他们的智慧、精明、谨慎和家庭责任感闻名，但性格和体格上的双重柔软曾经压得他们透不过气，翻不过身。

　　当初台湾女人龙应台在她那篇《啊！上海男人》中写道：“长得像个弯豆芽，下了班提一条带鱼回家煮饭，这就是上海男人。”尽管她其实是在给上海男人鸣冤：“上海的男人不需要像黑猩猩一样砰砰捶打自己的胸膛、展露自己的毛发来证明自己男性的价值。啊，这才是真正海阔天空的男人！这种从英雄的迷思中解放出来的、既温柔又坦荡的男人，原来他们在上海。”但上海男人已经怒了，多少年难解心头之恨。

　　上海需要证明自己国际大都市的内在品格，而在中国式的地缘特征里，证明国际大都市的内在品格，需要这座城市的男人几乎全能的表演。他们不但需要智慧、精明、谨慎和家庭责任感，而且得适当地砰砰捶打自己的胸膛和展露自己的毛发。就在这时候，代表着整个80代后一代，以上海人最稀缺的方式挑战世界的两个男生突然降临。

　　上海需要这样的面孔。在上海市政府的形象代言人制度的细则中可以查到：“2003年6月，上海市人民政府开始启动了城市代言人聘任制。原则是每任形象代言人不超过两位，任期为两年。而城市代言人选择是健康向上，以及在海内外具有一定影响力的上海公民。”

　　2003年6月！姚明刚刚结束他的新秀赛季回来，我绝对相信，这项制度就是为姚明诞生的。说是不超过两位，但当时只有姚明一个，带着几百学生在卢浦大桥上跑。这次他们没等太久，1年零3个月之后，刘翔在雅典横空出世。

　　在雅典奥运会之后，上海的新闻行业专门给《新民晚报》先后采访过姚明和刘翔的记者阎小娴开了一次作品研讨会，这同样史无前例。阎小娴做记者十几年，这次被认定：她写出了姚明的高和刘翔的快。其实不如说，她描绘了这座城市的青春和梦想，一眨眼的工夫，全中国最棒的两个小伙子，全是上海人，世界变样儿了。

　　作为东方世界和整个东方世界最动人的城市里最珍贵的资源，姚明和刘翔的价值正在像金矿一样被开掘。在他们代言的其他领域里，两人的背后正在发生像锐步VS耐克、百事可乐VS可口可乐、中国联通VS中国移动那样你死我活的争夺。但当他们成为城市的符号，他们必须穿着一样的衣服，带着一样的笑容，出现在一样心潮澎湃的上海人面前。

　　两人像朋友一样握手，互相说：其实我很崇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