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比赛,晚上7时差5分,站在距离球员休息室不到10米的地方等着与自己本届大师杯最后一个采访对象罗德拉聊天。将这片禁地与外界隔离的,是几个半身高的木制扶墙。在保安的特别通融下,越过那道关卡,直接进入球员休息室。 ATP的新闻官伊吉拉开那扇木门,于是看到桑托罗整个身子趴在地上为几百张海报签名,他旁边站着罗德拉。休息室里一团凌乱,是分别前常见的凌乱。我们站着说话,三只围成一圈的红沙发已经被挪走,两个瑞典人比约克曼和约翰森曾先后坐在上面与我聊过天。听各种口音讲故事
大赛的最后一天,总是两种情绪互相抵触的时刻。想着终于可以逃开每日疯狂采访码字,又担心下一天稿件没着落的生活,同时却也真切眷恋着这样的疯狂。所有比赛,回过头去看,给你留下深刻印象的其实还是人。
忙碌的感觉很好,尤其是每天忙着和各种各样的人接触的感觉。球员们忙着比赛,我们忙着“走近”大师。比原本想象的容易许多,在酒店里能成功逼抢到柳比西奇,一个电话就和冈萨雷斯聊上了天……只要足够诚心,你总可以有这样的机会,亲耳听那些从电视上走下来的人用各种口音的英语为你讲述自己的故事。柳比西奇的英语是东欧人的平调子,没有抑扬顿挫的起伏,只有在叙述自己跌宕的少年经历时那急促的语速;高迪奥的语言是缓慢且波澜不惊的,因为他说话太轻太慢,所以连西班牙腔都分辨不清了。他就这样对你说:“消极是我人生的致命伤。”替补大师约翰森,虽然没有打过一场球,但还是想提提这个瑞典人。和他说话是最轻松的,他带着微笑倾听你的每一个问题,不管是不是有趣,至少他都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他说起自己即将穿上白色结婚礼服的时候,眉毛高高扬起的样子真是幸福。
纳达尔的英语没有传说中那样糟糕,但他喜欢用这个作挡箭牌,尴尬的时候,就用一句“听不懂”蒙混过关;费德勒是好人,没有人说过关于他哪怕一句坏话;纳班太酷了,因为酷所以显得没有礼貌;科里亚看起来比传闻中和善,至少对球迷还不赖,我亲眼看见他深夜从新闻发布会出来乐呵呵地为球迷签名合影。中国记者都是年轻女孩
球员之后,是老外记者。《泰晤士报》的网球记者哈曼在开赛之初便带头掀起了一场关于中外记者差异的讨论,这个英国人注意到中国网球记者多数都是年轻女孩,而外国记者则偏向中年男子。其他国家的记者们也随之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有的认为年轻女孩很不专业,她们的问题总是集中在运动员生活的细节上;反对者认为,正是这种不专业才让她们的报道更生动更人性化,“你不会问纳达尔有没有女朋友,但有人问了,无论答案是什么都会成为你的新闻素材。”
纳达尔网站的站长送我一条橙色腕带,上面写着“加油,法拉”。这条带子在这个星期里吸引来了不少西班牙记者,来自纳达尔家乡马洛卡的电视台记者甚至因此把我拉到镜头前。他提出诸如“为什么中国球迷这么热爱纳达尔”、“你怎么看待纳达尔”之类的大路问题,其中有一点遭到了被采访者的质疑。“你为什么用‘现象’来形容纳达尔?他不是‘现象’,他的成功是水到渠成的,他的天赋让他生来就是一个王者。”马洛卡电视台的记者因此乐坏了,他追着道了两遍谢。“你知道,我们的节目就是需要一些来自于心里的与众不同的声音。”
中外记者在这一个星期间忙着互相利用。西班牙记者抓来中国记者发出中立的声音,中国记者在西班牙人那里挖掘第一手资料。互相帮衬,皆大欢喜。临了,我们用刚学会的西班牙语说“glacias”,他们则对我们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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