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报讯1月13日,中国棋坛20年来的“大事件”由一头“飞猪”一手缔造:面对石佛李昌昊,罗洗河“飞”得又快又狠,最终以5目半优势一飞冲天,一嘴将“石佛”拱下圣坛。三星杯冠军,这是中国围棋20年来最辉煌的一次胜利,“小猪”罗洗河似乎捅破了中、韩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情况果然如此吗?
“飞猪”的胜利
喜欢泡网吧、打电游的“小猪”罗洗河少年时代就背上天才名号,如果一直拿不到一个世界冠军头衔,恐怕他将愧对众人。 但这次,善下快棋的“小猪”赢得酣畅淋漓:布局阶段,他执黑取实地并落子如飞,占据兼顾中央及右边的好点,完全压制了白棋的厚势;此后在中腹接触战中虽被李昌镐赶上,但“石佛”却匪夷所思地放弃了将棋局导入最擅长的细棋轨道,在右上角制造出对双方都无把握的劫争。打劫高手“小猪”这次没再给“石佛”任何机会,而李昌镐却在读秒声中找了不少损劫……至360手,“石佛”终以5目半败下阵去。
这是2006年的首个围棋世界冠军,也是中国棋手首次夺得分量最重的三星杯,这更是“石佛”李昌镐在家门口的三星杯决战中首次败给韩国以外的棋手。“李昌镐太强大,所以我没负担,”“小曹薰铉早说过,中、韩差距只是一层窗户纸,其实这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中国棋院院长王汝南很清醒:三星杯只是个别比赛的胜利,只能说我们在接近韩国围棋,不能说超越,更不能说就此打败了李昌镐。
以“石佛”领军的韩国围棋依然足够强大。李世石击败常昊的非常规布棋似乎就是要彻底击垮常昊的自信心——“看,我给了你机会,你就是赢不了我!”
信心,环境及其他
“从技术上讲,中、韩几个顶尖高手不分伯仲,”云南围棋队教练、职业五段邱继红如此评价中、韩的水平。“和足球一样,我们输在心态、意志和职业精神。”
邱继红认为中国棋手的环境延续了计划时代的种种优点,比起韩国简直太好了,但就是输一口气———患得患失,如履薄冰,如何发挥水平?而韩国棋手却拼劲十足,不到最后时刻绝对不放弃。“小猪”的三星杯问鼎其实胜在心态,赛前安心吃饭睡觉而不是秉烛摆棋。
喜欢吃泡菜火锅的韩国人似乎很擅长树立信念。六七岁的孩子就背井离乡远离父母去汉城的围棋道场学棋,过早的集体生活使韩国棋手更懂得独立和面对挫折;韩国的入段之门也窄得可怕,每年只有6名少年能从五六百人中突围而出。竞争之惨烈使韩
猪”说。师父马晓春在首局之前就认为“小猪”胜率顶多4成,但心态平和的“小猪”笑到了最后。
2005年以来中国围棋似乎长棋不少,先有常昊在应氏杯上击败韩国人崔哲瀚,终于举起自己第一座世界冠军奖杯,结束了中国棋手近五年来无冠的尴尬历史;2005年10月,小虎辈棋手古力在第十届LG杯半决赛中挑落韩国新天王李世石,陈耀烨也战胜朴文尧,两人成功会师决赛。此番三星鏖战,罗洗河更是一路将赵汉城、宋太坤、李世石、崔哲瀚等韩国高手斩落马下并最终扳倒“石佛”问鼎。
鸿沟依然巨大
胜迹固然,但中国围棋与中国足球一样都“恐韩”,中、韩交战史几乎是一部触目惊心的“血泪史”。
从应氏杯到春兰杯,从富士通杯到三星杯,各项世界级大赛冠军中、韩对比竟为5∶39!1988年的应氏杯决赛是转折点,如日中天的聂卫平2∶3惜败曹薰铉,后者头顶桂冠回国时,机场上的棋迷就像迎接凯旋的民族英雄。此后韩国围棋一发不可收,李昌镐横空出世,和他的老师曹薰铉一起在各类大赛中将马晓春、曹大元、常昊、王磊等中国棋手折磨得痛不欲生。
最极端的个案除马晓春外非常昊莫属,他5次杀进决赛全部败在曹、李师徒手下,第6次失手也是败给李世石。当中国棋手普遍认为角上的“小尖”更安全时,李世石偏要冒险“小飞”,当中国棋手认为白棋大龙岌岌可危时,他却在极力破掉黑棋眼位,图谋围剿!常昊不是败在技术,而是败在信念。
国棋手从小就“狼性勃发”;18岁之后的韩国棋手还必须面临两年义务兵役的残酷考验,而年轻新锐如尹盛铉、金成龙等人就是当了两年兵之后棋艺一落千丈。不中断下棋,韩国棋手只有两条路:其一,获得重大比赛冠亚军,可免服兵役;其二,不念书。现在韩国的年轻棋手很少认真念书,其后果是不下棋就面临生存重压,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态自然逼出了韩国棋手的必胜信念。
而中国学棋的孩子在专业体制之下是免费的;有道场之后,学棋也大多是走训,升段压力远没有韩国大,即便下不出好成绩,只要有段位也能保送重点大学。在恶劣的环境之中,韩国棋手逐步变成疯狂逐食的狼,而惯于闲庭信步的中国棋手成了麋鹿,高下自分。
曹薰铉也曾经含沙射影:中国和韩国的棋手都很出色,但韩国的棋手更勤奋、更努力。李昌镐的指责更直接:中国围棋界的老字辈没有起到良好的垂范作用,否则中国围棋不至于此。
这话直指中国围棋要害。与聂卫平同时代的曹薰铉在首届应氏杯上干掉老聂之后老而弥坚,国内外大赛拿了100多个冠军。而中国这个年龄段甚至下一辈棋手都已遁形已久,中国棋坛远没有出现曹、李师徒那样斗志昂扬的血脉,失败当然在情理之中。
无论如何,2006年的“小猪”罗洗河用他擅长的“飞棋”为我们赢得了一个梦幻开始,但这只是开始,跟着他便有肉吃?不,当击退了韩国群“狼”之后,我们才能“饮血啖肉”。(陈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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