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向别人提及自己是广外大的学生,你得到的回应通常只会有两种:一种是,“将来准备出国还是进外企”;而另一种是,“美女集中营哦,什么时候给哥们儿介绍一两个漂亮MM啊?”于是,一切与足球有关的人和事,只能 “沦陷”于外语、经贸,以及窈窕淑女中,自然而然地繁衍,生息。
虽然学外语,但只爱广州
“七年前的一个夜晚,若干个志同道合的足球爱好者,欢聚一堂,共商大举。经过一番激烈慷慨的讨论之后,广外大的足球协会从此诞生……”谈起自己最近写过的一篇关于校足协历史的简介,何健源,管理学院会计系大四男生,现任足协主席,带着一脸的满足。“其实,我并不知道足协的确切年龄,甚至连我的上任,上任的上任都不清楚。只是,我听他们说,足协的历届‘掌门人’一共有六个。稍微加以推算,便有了我那份简介里犹如武侠小说一般的开头。”
“主席”是个土生土长的广州人,一句地道的“顶你个肺啊”和修炼已久的“广式”普通话,已经是极好的验证。“我地方主义很强的,日之泉就是我的命根,我用脚去支持他们,每一个主场都到场支持。理由嘛,很简单,因为我是广州人啊。”
“主席”的口中始终重复着两场比赛,一是去年3月12日,日之泉在阴沉沉的天色下,陌生的天河体育场里(此前,该队的主场一直是越秀山体育场),主场迎战湘军。“没有天时,没有地利,我们有的是场上队员的团结,还有场下球迷的热情。一万五千多名观众啊,在如今中国足球的大环境下,容易吗?”残留的兴奋和激动无碍“主席”的表达能力。“我们进第一个球时,我和其他人一样,振臂,跃起,高呼;进第二个时,我反而冷静了下来,仅仅是紧握右拳,放在心口前用力地甩了一下。”之后,赛果正如他所料:日之泉2比0完胜客队。
另外一场是去年广州队主场对舜天。“去年冲超的重要赛事之一啊!我们本来是领先的,却在最后关头被逼平。那天我是一下子down(情绪低落)下来了,想哭。”“主席”一向嘻嘻哈哈的乐天本性,也抵挡不住球队失利所带来的悲情瞬间。“我难过,不仅仅是因为赛果,更多的是因为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我们都是在占上风的情况下被逼平。这是去年冲超无望的根源啊。”
“或者,我该用‘足球是圆的’来安慰自己。但愿今年能好一点吧。”“主席”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
“我家离越秀山体育场很近,大人们爱看球,我从小就被他们硬扯到球场边。看着看着,懂了,接着就慢慢爱上了。”“主席”在回忆他和足球的“罗曼史”。“经历了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后,我是很喜欢足球,但我本人的球技很烂。”的确,他从未收到过任何校级甚至是院级球队抛过来的“绣球”。
“不过,我可是足协主席。”姑且勿论一个管理者的管理水平,明眼人总是可以分得清谢亚龙和李玮锋两者之间,孰轻孰重。
一直让“主席”觉得有负江东父老的是,足协始终无缘校“十优社团”。“我努力写一份又一份的复制品般的‘活动申请书’,努力为会员争取免费的中甲球票,努力多搞一些平民化的球赛。为什么就不能从50多个社团中突围而出呢?”
烹饪是“主席”减压的手段之一。吃过他做的饭菜的人,当然不止他自己一个,还包括他的同学们。
与之并存的是“恋物癖”。从《足球》报到经典球衣、“飞火流星”,从卡类物件到易拉罐饮料,“主席”数家珍的时间,至少要以小时为单位计算。
学业方面,“主席”不肯过多谈及。他只提到,考来广外大,是想把外语学好,将来到伦敦大学读SMBA(一项足球管理课程)。
“懂我的人不多,因为很少人能按我的方式理解孤独和寂寞的区别。”“主席”在讲完“越秀山体育场那扇铁门对于广州足球的意义,就正如温布利球场双塔对于英格兰足球的意义一样”后,无厘头地把话题扯开。
队长掉进下水道
对于那个黑白相间的圆形物体,“我的感觉是,成也足球,败也足球——因为它而风光过,也因为它一年没踏上过熟悉的球场。”这是林锦鸿,一个法学院大四男生的心声。人是个天生的矛盾体,对于任何事物的感觉都不会例外——总是辨证的。
“我真的只是个副队长。有人把我称为‘小维耶里’?我没听说啊,有的话,那也只是夸张的说法而已。”大林谦恭而严谨。
“我小学三年级开始踢球,那时候大概是九十年代初期吧,我们那边的足球氛围的高峰期。”林的家乡在湛江吴川,广东地区少数几个盛行足球的地方之一。“球踢得好的人,无论是在乡间,还是在学校里,都是极受欢迎的。”吴川一中,是当地足球尖子的摇篮。
“因为手执一份‘国家二级运动员’的证书,与很多同学、师兄一样,我在第一次高考中报考了体育特招,为的就是找一个适合踢球的校园。”但是,一年的挥汗如雨也抹不去七月的黑色,即使是获得高校老师的赏识,文化课全部达标,大林还是与理想中的学府失之交臂。
复读的那一年里,大林都没有勇气去触碰足球。他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如果不是足球,他可能会选择另一条高考之路,可能早已经过了那座拥挤的独木桥。
又是一年的轮回。大林如愿走进了本科院校的大门。这一次,和体育特招无关。
“说实话,第一次走进广外大的大门,我有一点失落:这里的女孩子太多了,男生看起来太温和了。我在想,这并不是一个适合踢球的地方。”对足球的热爱,让大林忽略了很多男生的艳羡和向往。
“不过放下行李之后,我还是迫不及待地奔去久违的球场。刚触了几下球,就有人问我:踢得不错,有兴趣进校队吗?”没有过多的思索,大林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回答。
冥冥中的一切都有玄机。事后,大林才被告知那人是校队的教练;教练也正好得知,挑了的那个黑实男生,其实就是几天前门下一个弟子向自己推荐的同乡师弟。
大林在校队里一呆就是快四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让他可以很自豪地告诉别人,“我已经存下了两大箱子的球服”。
踢球的人,身上最不缺乏的颜色就是青和紫。因为,即使是再小心翼翼,弄球为乐的人也躲不开伤痛。和那些通常是肌肉拉伤的队友相比,大林有过一次带点黑色幽默的受伤经历——掉进球场上的下水道。“当时我带球,准备下底传中,场上的草很长,我一时没注意到前面下水道的水泥盖子被掀开了,结果,可想而知。”心有余悸感觉过去两年多了,大林笑笑也无妨。“后来队友和我说,看你跑着跑者连影儿都没了。那个下水道大约有一米七八左右深吧,幸亏我比较壮实,大腿卡在了那里,擦伤了一大块。不过要真掉下去啊,我可能要提早挂靴了。”
美眉爱上中国足球
小P,一个要隐去自己姓名的英文学院大二女生说,我是02世界杯之后爱上足球的。
“我的上半场,是疯狂地喜欢曼联,喜欢英格兰,与他们同喜同悲。当然,我看的不止是pretty faces(俊脸),我还会品他们的战术,评他们的攻守。”小P对足球的在行让她说起话来一脸自信。“我总忍不住要一头扎进男生堆里,和他们一起为欧锦赛手舞足蹈。学不了典型广外大女生的那种洋气的温柔。”
大一下学期,小P不再甘于只做个安分的看客。从自己玩似地踢几下子,到主动加入学院女队,到给人留下“影子前锋”的印象,她已经逐渐“涅”为校队的成员。“这是我的下半场。可以亲身体验在草地上飞奔的感觉,真的是又惊又喜。所以不管训练有多苦多累,我都不怕,尤其是在气氛很好的校队里。我们相互间的称呼都带有‘小’字。其中年纪最大的是小黄——我们的教练 。‘小P’也是那的时候叫起来的。
“如果你未曾真正上场踢过一场球,未曾大汗淋漓地躺在球场上仰望天空,未曾有过双腿疼得连上厕所也蹲不下去的经历,那么你根本无法从真正意义上领悟足球带来的快乐。”她有时候会在“践踏”草皮后,和别人谈起自己的感触。
“Only in the football can I understand human’s soul.(只有通过足球,我才能了解人类的灵魂)” 。她对偶然看到的一句话念念不忘。“我一直都相信,通过足球,是可以了解一个城市,一个国家的历史和文化的。举个简单的例子吧,名字里有‘Van’的人,我会马上联想到他是荷兰人;有‘Gudjohnson’的,他就很可能是冰岛人。”
而大二国际新闻系的妮帆(化名),是另一种类型的女生。她用另一种方式同样执着地喜欢着足球。
“我对足球,不知道算不算是‘love at first sight’(一见钟情)。从小到大,别人在看球赛时,我都是冷眼旁观的。大概就是知道有个被炒得沸沸扬扬的老榕和金州,还有个绰号叫‘郝董’的球员。我甚至分不清楚申花和申思。一句话,那时候,我根本不能相信有人会为了足球哭,会为了足球砸电视机。不过有时听别人说起中国足球,我会凑热闹地说上两句‘他们踢得不行啊’。但世界上的事往往就那么奇怪。2000年8月25号晚上,爸爸因为中国队和阿联酋的比赛和我抢电视。我赌气地坐在他旁边,诅咒他支持的国家队。”妮帆滔滔不绝。
“还好,那一次我们没输掉比赛。我也真没想到,只是看完了第一场中国队完整的比赛,我竟然死心塌地地喜欢了中国足球5年。” 妮帆还说,即使是听了那么多人对中国足球的不齿,她都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
妮帆清楚记得与中国足球的每一个纪念日。“2004年2月18号,广州天河。我第一次到现场看国家队比赛;2004年8月17号,中国队在亚洲杯决赛上负于日本,我在家抽泣了一个多小时;2004年10月15号,国安罢赛,成为中超混战的导火线,我在读着一个女足记对‘成都球市火爆’的描述;2005年2月17号,阎世铎下台,我不喜欢却可以理解他,那是他和中国足球相互间错误的选择……”
“读国际新闻也可以做足球记者啊。” 妮帆就连理想也和中国足球有关。“如果我是记者,我绝对不会一次又一次在大赛之前滥用‘恐韩’,‘恐日’,‘黑色N分钟’之类的字眼;也绝对不会因为一次的胜负得失为中国足球歌功颂德或者雪上加霜。”
这个略带寒意的春日下午,妮帆的执着,让人不忍心去猜想她的理想是否过于单纯和幼稚。 (责任编辑:迎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