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沈阳队主帅位置上的一名“救火教练”竟然创造了今年中超开赛以来的一个奇迹，库夫曼率队神奇般地触底反弹，取得三连胜。我相信，此时人们在用异样眼神审视库夫曼的同时，十有八九会回忆起他刚刚下课不久的前任霍顿。

　　尽管霍顿在中国的足球场上，从国字号到地方队屡屡受创，屡屡以悲剧形式收场，但必须承认，这位倔强而固执的英国理论家在中国足球的评价体系中，仍然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换句话说，虽然从1999年到2006年霍顿在中国经历了五次下课，但中国足球在思想深处并不情愿地认为他水平不行，相反，在不同时期总是有相当多的重量级人物会站出来为这位英国人说好话，而从舆论到民意也越来越习惯了“霍顿是一位相当有水平的教练”的说法。

　　可以说，七年了，中国足球在潜意识里一直愿意认为霍顿是有水平的，尽管在这七年间他确因带队成绩差而经历了“非常4+1”式的悲情下课。但是直到沈阳队在他下课后惊现令人难以置信的三连胜，我们才发现原来霍顿本人并没有闪光之处，反倒是他的存在遮住了库夫曼的光芒。我们似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霍顿下课之初库夫曼会直言不讳地说出“我比霍顿能力强”，并在火线接过帅印之后急匆匆在球队中清除霍顿的余味。

　　三连胜后，库夫曼说了这样一句话，“我把队员们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小人之心地猜一下他的话外音，应该是，“霍顿把队员们当成了自己的学生。”是孩子，还是学生，这一词之差，反应出教练对自己定位的巨大差异。沈阳队在中超充其量只能算是小学生或中学生，够不上大学生的格，因此对霍顿这位习惯了讲完课就拍屁股走人的“大学教授”多少会有点消化不良，而对库夫曼这位曾经在去年拉扯自己过过日子的“家长”却比较容易实现从接近到接受的过程。

　　由此，联想到霍顿在中国以主教练身份执教过的五支球队，国奥队、上海浦东队、四川商务通队、浙江绿城队、沈阳金德队，这些球队的一个共性是，它们在中国足坛第一不是贵族球队，第二不是实力派球队，第三不是球星云集的球队。一句话，这五支球队都是中国的中下游级别球队。而执教这样的球队，“教授”虽然名头很大，令人敬畏，但比起“家长”来，恐怕还真不好使。

　　从沈阳队的变化或许折射出中国足球的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在实践中接受不了一个我们在理论上可以接受的名帅，却接受得了一个原本并没有太大知名度的“救火队员”？为什么那些被我们高度看好的、具有丰富理论水平的国际级教练无法在中国的具体实践中证明自己并非庸才，而今天的库夫曼或昨天的米卢等或“江湖骗子”或“无名之辈”却能经常让中国足球体验大跌眼镜似的快感？

　　库夫曼与霍顿像两面镜子，“曼顿现象”从不同侧面拷问着中国足球的“教练员评价体系”（暂且不论这个“体系”有没有）以及中国足球的“教练员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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