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3日，中乙上演了一场“师徒德比”，范志毅挂帅的苏州趣普仕队在主场以1∶4不敌恩师徐根宝统领的上海东亚队。受关注的并非比赛本身，而是徐根宝和范志毅，前者是曾经的中国足坛第一教练，后者是曾经的中国第一球员，两人之间有着20年的师徒情谊，也曾有过著名的“空心萝卜”口水大战。

　　“范志毅，过来。”20年前的一天下午，带着国家二队的徐根宝刚刚结束了训练，就将范志毅叫到了自己的面前，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叫上另一位爱徒高洪波。

　　“你们两个人没什么事情吧，没事情就再练练。”听到根宝的这句话，范志毅和高洪波毕恭毕敬地开始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下底传中训练，范志毅跑到两边传球，高洪波在中路射门。

　　在范志毅看来，当时他们已经练到了几乎百发百中的地步，“我总是能够把球传到高洪波擅长的点，而他呢，总是能够做出非常漂亮的射门。而徐指导呢，就是站在那里看，也不说话也不走开，等时间差不多了，他就会再大叫一声，‘好了，差不多了’，然后我们两个人就老老实实地收拾好球回去。”

　　光阴如梭，一眨眼20年的时间就过去了，如今范志毅已经和当初徐根宝一样，成为了一支球队的主教练，此时此刻的他，也更加深切地体验到了身为教练的不易。“这个老头，真的是影响了我一生……”

　　【脾气太像】

　　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范志毅有一项绝活，那就是模仿徐根宝说话的腔调和神情，在去年海南春训的时候，记者第一次看到了范志毅模仿徐根宝。当时，他先是将哨子那长长的带子套到了自己的食指上，然后转动食指将哨子甩得飞快，紧接着范志毅冲着场地的某个方向一声大叫，“杨利敏(徐根宝过去的助理教练)，帮我拿瓶水过来。”那个神情和语气，实在叫作惟妙惟肖。

　　“在中国足球圈里，和徐根宝感情最深的人就只有两个，一个是我，一个是高洪波，我们两个人在脾气个性方面完全不同，高洪波是一个非常‘闷’的人，而我脾气很急，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暴躁。”说到这里，范志毅笑了起来，“有时候想想，我和他(徐根宝)的脾气真的是太像了，真的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范志毅告诉记者，这一点他在做球员的时候真的没有留意到，等到他如今成为了乙级队苏州趣普仕的主教练之后，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在带队训练时体现出来的态度，用的一些方式，都是从徐根宝那里学来的。“教给我的东西又多，我们之间的脾气又像，像我们这样的徒弟和师傅，在中国可能真的是不多见吧。”

　　在如今的中国足坛，范志毅保持着一项从未被人超越的记录，那就是作为一名后卫拿到过联赛的金靴奖。“靠什么？靠的就是远射。谁教我的远射？还不是徐指导。”范志毅甚至能够清楚记得当时的点点滴滴，“就是用脚背去‘波’地一下推皮球，对准角度，球就这么飞出去了，千万不能发力，如果发力球就会容易打高。”范志毅说，如果没有徐根宝当初这么细致的教他远射，自己就不可能拿到联赛的金靴奖。

　　【执教苏州】

　　徒弟不给师傅面子

　　上周六，当范志毅看到徐根宝站在自己球队的主场之后，他并没有直接上去和他打招呼，而是老远就开始喊根宝爱犬的名字，“曼联！曼联！”看到这么一个大个子冲着自己走过来，根宝的那条白色贵宾犬显然有些心底发虚，赶紧躲到了根宝的身后。看到这些徐根宝和范志毅就都笑了起来，“每次都是这样，这‘曼联’太不给我面子。”

　　“曼联”成了师徒俩的轻松话题。徐根宝说：“它的名字就叫‘曼联’，我们的理想是打造一个‘中国的曼联’，我怕孩子们忘了要成为‘中国的曼联’，就管这只小狗天天叫‘曼联’。”

　　在那场比赛的前前后后，范志毅和徐根宝一共只握了两次手，交流了三次，说的话加起来可能不超过15句。对范志毅的这支球队，徐根宝毫不客气地评价道：“这支球队队员的实力，真是太差了一些。”

　　当范志毅得知根宝的评价后，他说：“你不知道，为了执教这支球队，我都快被师傅骂死了。”

　　“其实很早以前，徐指导就叫我过去带他的那支球队了，但是我一直都没有答应。”范志毅说，“他那支球队是有签约教练的，我过去了，叫他们怎么办？这不是又要和别人结下梁子了吗？”

　　当时，被范志毅回绝了的徐根宝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当他知道了这位爱徒居然到苏州执教趣普仕之后，他立即打电话给范志毅，将其臭骂了一顿。”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发脾气了，他说我宁愿去带别人的球队也不去带他的球队，不给他面子。”范志毅说，“但是骂归骂，我告诉他我一定要带好这支球队，我现在就是在积累经验，从最低级的工作坐起，否则将来到了中超，那里对付得了啊。”

　　师傅也没给徒弟面子，在上周六的比赛中，徐根宝就好好给范志毅上了一课，4∶1的比分让范志毅输得甚至有点无地自容。根宝说：“做球员，范志毅在中国可以说是数一数二，但是做教练，我只能说他还太嫩，要学的东西还太多。”范志毅则说：“师傅就是师傅，值得我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但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一定能嬴他。”

　　【感情很深】

　　我们只有恩没有仇

　　范志毅与徐根宝结下的师徒情谊，转眼已经20年。根宝在1987年成为国家二队主教练时，选中了当时刚进上海队的范志毅，时任上海队主帅王后军认为范是出色的前锋，而根宝认为他是后卫级人才。

　　在国家二队期间，范志毅是铁打的中卫人选。从1994年到1996年的三年职业联赛里，徐根宝最大程度发挥了范志毅的全面能力，范在三条线上表现出来的罕见强悍也成就了徐根宝。

　　两人之间的“仇怨”，对比这样大的交情显得式微。1994一场联赛中，根宝斥弟子出工不出力，范大将军扭头就走，根宝只能半场临时换人。1996联赛期间，根宝让范志毅打后场居多，但又有进球的强硬指标，这直接导致了范大将军进球的锐减和能力的受限，两人的矛盾说一度甚嚣尘上，而当年联赛结束后根宝黯然下课。

　　最大的冲突是在02世界杯后，范志毅火线加盟中远。根宝在申花开德比赛前准备会时，评价范志毅是“空心萝卜”，范志毅知道后冲冠而怒，不仅在比赛中战胜对方，还公开发表“空心萝卜战胜了实心萝卜”。

　　“我和他一直都在吵，值得让我们吵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范志毅说，“但是你说什么我们会反目成仇，我可以完全肯定地告诉你，这一天绝对不会到来。我们从来不记仇，今天刚刚吵过一架，明天睡醒了就忘记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范志毅说，徐根宝和他的关系，事实上已经超出了很多人能够理解的范围，有时候就连他自己也不能理解，“我们好像一直都在和对方争一些东西，但仔细想想我们实际上却一直都在给对方帮助。徐根宝帮助我成为了中国最出色的球员，我也帮助他成为了中国最出色的教练，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还会反过来帮助我成为中国最出色的教练。”范志毅说，“他平时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要懂得感恩’，我想我们之间也就是这样，只有恩，没有仇。” 据《新闻晚报》 陈海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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