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笨人干了一件蠢事，的确是给旁人出了一道难题。直截了当指出他的错误，那是伤害了他的自尊，而自尊对于笨人而言尤为稀缺；屈意迎逢容忍他的错误，那是轻慢了他的智商，而智商对于笨人来说比自尊更为稀缺。

　　足协选帅，就是一件让旁人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的尴尬事。

　　杜伊科维奇上次来华，他执教国奥的大局就已经基本定下来，能接受足协低薪合同者除了杜氏难觅第二人。但足协偏偏拖了两个月。时间的流淌真能冲刷出一个更成熟的决定吗？没有。事实上两个月后足协郑重公布的人选还是杜伊科维奇，其间国际足坛也没突然跳出个淡泊钱财的仁人义士。

　　杜伊科维奇这次来华，是签订执教合同，纯粹是履行一个程序。但足协偏偏搞什么“新闻封锁”，弄得比当年基辛格的造访还神秘。只是可怜数十驻京足记在首都机场守株待兔，结果连根兔毛都没捡到。

　　善意的且是符合逻辑的理解是，足协想为选帅一事营造某种扑朔迷离、云遮雾罩的悬疑氛围。然而这个答案（杜伊科维奇）地球人都知道，一句话：有必要吗？

　　孩子瞪着眼睛告诉你他的惊人发现，多半是“下雨天太阳公公不出来”，因为“太阳公公也怕被雨淋湿感冒了”。透过足协硕大的瞳孔，我们能得出什么结论？

　　凭杜伊科维奇有限的能力和足协有限的财力，彼此都是不二之选。杜伊科维奇找不到更好的下家，足协也没留更多的后手。两个月前如此，两个月后亦如此。无论摆出什么姿态，这个合同总归是要签的。所以，让杜伊科维奇下了飞机后向苦苦等候的记者朋友们点点头，挥挥手，不会节外生枝。以为摄影师照着杜伊科维奇摁一下快门，选帅大计就会一笔勾销，未免太孩子气了。

　　孩子是天真的，成人对他们的言行往往会付之一笑。可足协毕竟不是孩子，陪足协玩这场游戏并做饶有趣味状，那只说明两点，或者你很弱智，或者你别有所图。

　　王蒙说过，对于那些坚称“四七二十七”的人，最大的惩罚就是由着他去，让“四七二十七”成为他终生的信念。这么做够恶毒，也够刻薄。但人们这么做也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皇帝的新装》里最终招来皇帝嫉恨的是那个脱口而出“他什么都没穿”的孩子。

　　据说“杜伊科维奇抵京密会龙王，合同敲定”，也许，香河夜色下，足协诸君正怀着一份得意念叨着在首都机场扑了个空的记者——该哪凉快哪凉快去。孰不知自己苦心孤诣玩了个大策划，最终所证明的无非是：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还是那句话：有必要吗？

　　皇帝又穿上了一件新装，等着旁人“哇噻，有型有款”的喝彩。可真很“凉快”的又是谁？（杨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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