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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改变了我 我改变了她--郭斌和王楠的爱情故事


  2007年3月1日,北京,阴有零星小雨转多云,2℃-7℃,偏南风2、3级。一个阴冷的上午,丈夫郭斌开着车陪着妻子王楠(王楠新闻,王楠说吧)一大早八点去医院做了例行的身体检查。体检结果显示,无论是对于一个常人,还是对于一个专业运动员,王楠的健康状况良好。郭斌的心情不错,车开得很稳。由于正值早高峰,三环路上的车速还到不了四十公里,他们必须赶往北四环附近的家里取上衣服,再马不停蹄地赶到南二环内天坛东门旁的中国体育报业总社影棚,为《乒乓世界》拍摄第四期封面。

  大约两个小时后,郭斌蓝色的宝马“X5”SUV开进了体育馆路8号的后楼停车场。尽管天空中拉起了细细的雨帘,看不见一丝阳光,但推门下车后,王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给了所有工作人员一个充满阳光的笑脸。初春寒意中,突如其来的温暖让人觉得有些奢侈。

  摄影师魏征、美术总监张伟以及化妆师张瑶已经等候多时。张伟接过了王楠的一箱衣服和两双鞋,张瑶为王楠选择了一套彩妆。为了勾勒出王楠在镜头前,赛场外的美丽,化妆和做发型的时间要持续一个小时左右。

  “楠楠,你在这里化妆,我上楼去和夏娃姐喝杯咖啡,一会儿就下来。”一袭黑衣的郭斌叮嘱着。

  “去吧,去吧。”正在上粉底的王楠没有睁眼睛,但俏皮、嗔怪的语气中有一丝不舍。

  影棚几十米开外的后楼314,是夏娃的办公室。一壶咖啡在蒸汽中肆意地沸腾着,醇香的味道充满了整个办公室。郭斌燃着了一根烟,“五叶神”,加了草药的那种,不知道在采访中有没有提神的效果。

  眼前的郭斌,比2005年1月陪王楠拍摄封面时显得更干练、更成熟了。只不过,当时在广安门为杂志拍摄封面时,他的身份是王楠的未婚男友,而此刻他已经成为了王楠的丈夫。

  郭斌抽烟的姿势很随意,看不出生意人的那种世故和老练,也没有了社会人的那种张扬和轻狂。他的语速不快,时不时还会低头看看记者的录音笔,彼此交流一下眼神。

  四目相碰,郭斌的眼睛很温润,让人感到有些深邃,里面充满了故事……

  音响中,传出了歌手古巨基的《忘了时间的钟》,时光也在七年前定格。2000-2001鲁能杯中国超级俱乐部联赛第二阶段比赛开战前夕,经刘国梁的朋友牵线,国梁乒乓球俱乐部落户山东威海。2001年5月16日,“环翠区国梁乒乓球俱乐部”应运而生,这是全国首家以县级行政区域名称冠名的超级俱乐部。

  没错,国梁的这个朋友就是郭斌。当时的郭斌,在威海属于绝对的成功人士。

  郭斌说,在认识王楠之前,他也没有对乒乓球世界冠军有什么特别的看法,更没有觉得他们高高在上,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他们是不同圈子里的人,大家都是成功人士,他也不需要借助冠军们的名气来抬高自己。

  王楠说,那时候的郭斌,看人的眼神都让人不舒服,冷冷的,甚至有些不屑。

  但是第一次的相遇,让郭斌有些难忘。这是他第一次在生活中而非电视中见到王楠,“我感觉到她和别人不一样,笑得很甜,很自然。我就问刘国梁,这个女孩是谁?刘国梁说:‘她你都不知道,王楠啊,刚在奥运会上拿了两个冠军。’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她是谁。”

  第一次的相遇竟然是这样的突兀,突兀得有些浪漫。一段姻缘也因此播下了萌动的种子,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也因此被牵到了一起。

  他们刚认识那会儿经常吵架,互相不理解,有很多分歧。但经历过很多风雨的郭斌看得很清楚,王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身上有着他非常喜欢,甚至是赞赏的品质。

  “2000年奥运会结束后我认识王楠,尽管她当时已经是大满贯得主,荣誉、物质、名誉什么都不缺了。可说实话,在我看来,她当时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她这个人,对物质的要求并不是很高。楠楠从小就很简朴,11岁的时候,她进了省队。那段日子家里开销很大,正需要钱。王楠于是把每次父母和姐姐来体校看她时给的零花钱全都攒在床头的抽屉里。一块、五块、十块,厚厚一叠,她攒了有1600多块钱,把这些钱都交给了妈妈。楠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很善良,对我的家人都很好,我哥哥他们都很喜欢她。其实她从小就是这样,她妈妈就说,楠楠小时候吃饭,如果一个菜她很喜欢,父母也喜欢,她一定不会表现出自己想吃,而是千方百计地夹给父母。其实,和她相识、相恋、相互信任再到步入婚姻殿堂的过程,也是我郭斌一个完善自我的过程,也是我郭斌慢慢改变着自己的过程。”

  郭斌自幼习武,身手在威海当地数一数二。但同时,郭斌的父亲对他要求非常严格,中学时期,郭斌的成绩在全市都能数得着。可以说,他是少年得志的。20岁前步入社会,风口浪尖上,他学着生存,见了很多世面,也挣到了钱。

  回忆起那时的自己,哪怕是面对记者有些尖锐的提问,郭斌都表现得很坦然。他说,当时的自己,确实是一个小爆发户,有钱,见过世面,深谙社会上、生意场上的一切。以前,他可能是挣到了一笔钱,就千方百计地想着怎么去把它花掉,或者挥霍掉,但是现在,他没有这样,他会想着怎么用这些钱去改变别人的生活,让别人更幸福。

  是王楠改变了他?对,虽然有可能掺杂有其他方面的因素,但爱情的力量和责任恐怕是难以否认的主流原因。

  郭斌的普通话一般,但表达能力很强,逻辑缜密。他掐灭了一根烟,又给记者递上了一根,接着自己点着了一根。后楼314办公室里,有些烟雾缭绕,但气氛却很轻松。郭斌拿烟的手上戴着一只表,绝对的名表,但绝非镶了钻的大金表,皮质的表带朴实无华,一切价值都蕴藏在了精细的做工和近乎完美的机芯内。

  “楠楠改变了我的价值观,作为一个商人,我现在时刻告诉自己三个原则:一,不偷税漏税;二,绝对孝敬父母,任何时候都先想着父母;三,尽可能地对每个人都好。”

  春节前,郭斌花巨资给楠楠的父母在沈阳买了豪宅。房子的产权人是楠楠的爸爸。这是一套别墅,具体怎么“豪”法?郭斌说,住了那套房子,他们基本不想去其他地方住了。今年大年初二,郭斌特意从威海赶到沈阳陪岳父、岳母过年。为了让姑爷住上新房子,在房子的配套设施还没有完全好的时候,他们就搬进去了。东北的寒冬,经历过的人都有感受。楼上的暖气不太好,温度很低。但郭斌坚持说,楼下的空气不好,他想住在上面,让王楠的父母住在楼下。结果,最后他感冒了。王楠很清楚,郭斌是怕父母冻着。这一切,她看在眼里,甜在心里。

  王楠叫郭斌“郭总”,玩笑间流露出的除了佩服还有对丈夫的依恋。

  郭斌叫王楠“楠楠”,是一种呵护和责任。

  大约在15年前,台湾歌手苏芮的一首《牵手》感动了无数华人世界的伴侣和情侣。《诗经》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相濡以沫,那是如何一种给人以无限动力和对生活充满美好向往的真挚感情。爱亦无声,如果说王楠的善良和体贴让郭斌藏起了青涩时期的锋芒,更像一把无锋的重剑;那么郭斌的关爱和包容,也让乒乓世界的女皇在走下了神坛后,保持有一颗平常的心。

  2005年10月20日,十运会女单决赛刚刚结束,3比4遗憾负于张怡宁,但已经证明了自己的王楠在威海和郭斌登记结婚,把自己的一半交给了这个长自己九岁的齐鲁汉子。

  郭斌说:“爱我就嫁给我。我会让你幸福。”在恋爱以及婚后的一段日子里,王楠曾经三次想到过要退役。老蔡也几次跟郭斌沟通,教他怎样从亲人的角度去做王楠的工作,解开王楠的“心结”。如果不是郭斌,我们今天已经很难在比赛的舞台前看到那个依靠旋转、落点和出色的攻防意识与对手抗衡的乒乓精灵。

  也许是说累了,郭斌要了一瓶水。这时,恰好王楠的父亲王德占给郭斌打了一个电话。借此机会,夏娃和王老师寒喧了几句,几千里外的沈阳,王老师借着电波告诉夏娃:“我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婿了。”

  王楠的母亲也不止一次地说过:“楠楠,你都多大了,2008以后再别折腾人郭斌了,结婚了就好好当老婆吧。”

  事业、豪宅、酷车、社会地位,郭斌和王楠一个也不缺,他们现在的物质生活已经很充实了。郭斌说:“楠楠,你和别的运动员处境不一样,不需要用奥运会冠军和世界冠军带来我们生活上的什么改变。你再拿多少奥运会冠军,我们的生活也还是这样。但你还是要努力,为了自己,也为了关心你的人,不要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

  不久前,郭斌给王楠订了一辆“宾利”车。他的想法很简单,他爱王楠,要让她幸福。因为在他的眼里,“从来没有见过教练员这么辛苦的工作,也从来没有见过运动员这么乏味的生活。”丈夫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让妻子幸福,无可非议。但王楠拒绝了,她不要宾利,她感觉现在的生活自己已经很知足了。

  渤海湾旁的威海,一个美丽的城市,曾获得过联合国颁发的“世界人居奖”。在那里,郭斌的“海鲜一条街”工程即将竣工。2006年,是郭斌和王楠相恋后见面最少的一个年份,有时候两、三个月见不到一面。在威海,王楠对郭斌公司里的朋友,对司机,还有哪怕是对最普通的工作人员都非常好。只要有时间,她也去工地上转转,也像模像样地帮帮忙,看看进度,体会一下“郭总”的工作状态。

  郭斌也很知足,当记者要求他来评价一下自己妻子的时候,他用力地拧灭了烟头,看着记者说:“她,不是一个常人。”

  只言片语,掷地有声,耐人寻味。

  采访结束,酒足饭饱即将离开“郭宅”的时候,时钟已经指向夜里21点。透过倒车镜,和着昏黄的路灯,记者才看见,郭斌穿着的运动裤,原来是王楠最喜欢的明黄色,原来是王楠很钟爱的一个品牌。夜色中,我们告别了郭斌、王楠二人,倒车镜里,王楠挽着郭斌的胳膊,依偎在丈夫肩头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冬有雪,夏有雨,天有地,我有你。万紫千红是花季,恩爱合一才夫妻。都说老楠爱大米,我愿永生长相聚。可有狂风及暴雨,我只要心中只有一个你。”这是郭斌发给王楠的原创短信。

  华灯初上,夫唱妇随,惬意温存。

  若干年后,北京奥运会已经成功落幕,王楠也已放下球拍进入到大学充电并寻觅着自己新的事业。郭总的生意蒸蒸日上,郭家和王家人丁兴旺,功名利禄和成王败寇已随风而去。郭斌再也不用在大雾中和司机轮换开车四十多个小时从威海到正定再到北京,带着王楠去检查身体,更不用每天晚上六点后用移动电话和王楠耳鬓厮磨……

  秦始汉武登临的“天尽头”旁,全真教发祥的圣经山下,一对爱侣在海滩上牵手漫步。

  男的说:“以前我总说,人老了,要靠回忆去生活,现在我们每天都回忆,你幸福吗?”

  女的说:“我今天早上吃了你做的海参,还惦记着明天那根,天天如此,你说呢?”

(责任编辑:翔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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