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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画报:环法,我们应该关注么?

  他们都不干净吗?这个重要吗?

  2007年环法开赛前夕,一系列关于自行车手使用兴奋剂的新证据不断被揭示,甚至连兰斯·阿姆斯特朗也被牵涉其中。这项运动的最后一丝遮羞布,也被彻彻底底揭开。

  SI记者 Austin Murphy

  图 Bryn Lennon/Getty Images

  多么伟大的序幕啊!7月7日,车手们就将踩上车轮,走上环法自行车赛的征程。

2007年环法赛事的起点将是伦敦。赛事主办方向车迷们建议说,但凡想要与心爱的车手亲密接触,或者亲身体验开赛的恢宏气势,最理想的据点,应该是离起点线不远的威斯敏斯特宫。

  如此一来,在自行车运动的“超级碗”举办前夕,人们就不必再纠缠于这项运动的险峻现实。自行车运动已经跌入谷底,是的,此时它所拥有的声誉,甚至比1998年那会儿更加每况愈下,当年法国Festina车队的按摩师在法比边境被捕,当局在他车上发现了足够一家大药房销售的兴奋剂。1998年的环法比赛因此被称作“环兴奋剂大赛”,它让人窥见了自行车运动丑陋的冰山一角,让人们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所喜欢的车手正在将自己所得的薪水不断奉献给黑市,以此购买红细胞生成素(EPO)、安非他命和人类生长荷尔蒙,而这,还只是庞大的兴奋剂市场的几种代表药物。

  将近十年过去了,自行车运动还是未能完成它的救赎之路。三届环法冠军格雷戈·勒蒙说:“眼下的情形甚至比1998年更糟糕。原因很简单,在1998年丑闻发生后,一切竟然都没有出现一点改观。”

  兴奋剂的使用已经出现了日新月异的飞跃。由于血检和尿检特别强调对红细胞生成素的检测,所以现在这种禁药已经落伍。如今那些顶尖车手采用的是一种相对传统的法子:赛前抽取自己的血液,通过离心机将血浆分离出来,比赛期间将“含金量”极高的红细胞再输回体内,这样一来,便可以立竿见影地提高车手耐力。就在2007年5月,2005年环法亚军得主、意大利车手伊万·巴索承认,他确实曾经使用过这种方法提高比赛成绩。

  不要忘了还有合成睾丸激素,很多车手都偏爱这种药物——很明显,其中包括弗洛伊德·兰蒂斯,在2006年令人不可思议地夺得环法冠军后,他在这项检测中结果为阳性。巴索承认采用了输血法提高成绩一周后,兰蒂斯的仲裁听证会开始举行,这场听证会简直成了一场冗长的闹剧。勒蒙准备在一次听证会上作证,讲述兰蒂斯在得知测试结果为阳性后,与他之间的电话交谈内容。可就在他计划参加听证会的前夜,他接到了兰蒂斯的经纪人威尔·吉奥海根打来的电话,电话里,这位经纪人恩威并用,威胁要公布勒蒙的个人隐私,此前勒蒙私下曾跟兰蒂斯一个人透露说,自己在幼年时曾遭受过性虐待。第二天,勒蒙还是决定作证,并且向听证会重述了这一通电话的内容。而在此之后,人们发现,吉奥海根在打这通电话时,兰蒂斯本人就在他旁边。当然,最后兰蒂斯抹不开面子,还是炒掉了吉奥海根。(仲裁会目前还未得出最终结果,并未确定是否认可兰蒂斯的检测结果,也未决定是否剥夺兰蒂斯的环法冠军头衔,不过兰蒂斯始终态度强硬地表示自己是清白的。)

  也就在兰蒂斯听证会过后一周,丹麦著名车手毕扬·里斯承认,他在赢得1996年环法冠军时一直服用禁药。里斯当年为德国电信车队作战,这支车队2004年更名为德国移动电信车队。而在同一个星期,6名前电信车队和移动电信车队的车手承认,他们的职业生涯里曾服用兴奋剂。这支车队里最有名的车手非乌尔里希莫属,虽然他始终咬定从没沾过兴奋剂,可一位前电信车队的训练师却在2007年5月表示,他亲手给乌尔里希注射过红细胞生成素。乌尔里希在1997年环法夺冠,一举成名。而在一年后的“环兴奋剂大赛”中,尽管比赛被丑闻困扰,但至少在这场比赛里,还是出现了一个亮点——人称“海盗”的马可·潘塔尼,这位爬坡王在这一年的环意大利大赛和环法大赛中,连夺两个冠军。可惜,潘塔尼2004年时因为吸食可卡因过量去世。在《马可·潘塔尼之死》一书中,作者马特·兰德尔写道:“不可辩驳的证据表明,马可的整个职业生涯都建立在滥用红细胞生成素的基础之上。”整个自行车运动在脏水里泡了这么久,现在,问题已经不再是谁将赢得环法;而是,有谁能够干干净净地赢得环法?

  正如世界反兴奋剂组织主席迪克·庞德所言,自行车运动“正在自食其果”,在庞德看来,服用兴奋剂成了自行车圈子里的“流行病”,而国际自行车联合会(UCI)“或者无能、或者不愿去控制眼下的形势,以至于现在如果哪个车手真的完成了非常不错的成绩,大家都不再为此欢欣鼓舞,而是去猜想这个成绩是否可信”。

  庞德认为,现在也许是时候成立一个类似于“南非的真理与和解委员会”的组织,当年南非大主教迪斯蒙·图图通过主持这个委员会,弥补了种族隔离造成的创伤(译注:这个于1995年成立的组织由16位来自不同种族不同背景的委员组成,目的是揭露种族隔离时代的种种罪行,给受难者平反,令作恶者承认罪行并请求宽恕,促使全体南非人捐弃前嫌,建立新南非)。庞德解释说:“你可以拟定一个日期,跟大家说,‘假如你能在这个日子前过来,解释清楚你做过什么,谁做过这件事,你怎么拿到兴奋剂,你就能得到宽大处理。’过了这个限期,假如我们真的抓到了谁,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在潘塔尼与兰蒂斯夺冠的这七年间,环法赛场上的君王是兰斯·阿姆斯特朗,而这一段时间一度被公认为是环法赛事最干净的岁月。应该是这样吧?阿姆斯特朗是从癌症里死里逃生存活下来的,按理说,他应该不会往自己的体内注射一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吧。会吗?当然不会,他这样对SI言之凿凿地表白。当SI记者问他,他是否是清清白白地赢得环法冠军时,阿姆斯特朗回答说:“绝对如此。100%。我一次、两次、七次赢得环法冠军,这是因为我是赛场上最有才能的车手。

  我知道,这里确实有些不老实的混账家伙,证据我们都已经看到了。可是你必须承认,有些人生来只带着4个汽缸,有些人生来是有12个汽缸的。”

  可是,“12汽缸男人”阿姆斯特朗的话,却在最近出版的一本新书《从兰斯到兰蒂斯》中,遭到了质疑。这本书的作者大卫·沃什,是一位爱尔兰的调查记者,被阿姆斯特朗称为“跳梁小丑”。阿姆斯特朗如此憎恶这位记者,说来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沃什之前的一本书名为《兰斯·阿姆斯特朗机密》,这本书车手。我知道,这里确实有些不老实的混账家伙,证据我们都已经看到了。可是你必须承认,有些人生来只带着4个汽缸,有些人生来是有12个汽缸的。”

  可是,“12汽缸男人”阿姆斯特朗的话,却在最近出版的一本新书《从兰斯到兰蒂斯》中,遭到了质疑。这本书的作者大卫·沃什,是一位爱尔兰的调查记者,被阿姆斯特朗称为“跳梁小丑”。阿姆斯特朗如此憎恶这位记者,说来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沃什之前的一本书名为《兰斯·阿姆斯特朗机密》,这本书(沃什承认,这些注射器也可能是用来注射维生素的),表示他不想让这些东西出现在他们住过的旅馆里,让她把这些东西丢弃在路上。书中还表示,奥莱利曾经向另一位美国邮政车队的车手提供过睾丸激素,还有一次,车队主管约翰·布鲁尼尔偷偷给了奥莱利一瓶药丸,并没有透露这是哪种药物,只是让她尽快把药带给阿姆斯特朗。

  但沃什的书中也有不可辩驳的东西,那就是从阿姆斯特朗刚刚进入赛车职业生涯起,在他周遭就一直存在着兴奋剂文化。在这本书的第一章里,沃什讲述了格雷戈·斯特罗克的故事,后者曾是美国自行车协会青年队的成员。斯特罗克回忆说,1990年,也就是他刚刚17岁的时候,在一家汽车旅馆里,他接受了肌肉注射,给他打针的人告诉他,这种一种“可的松提取物”。这个人是美国自行车协会的教练,名叫克里斯·卡麦考尔,此人日后成了阿姆斯特朗的私人训练师,因而名声大噪。斯特罗克是在多年后才明白,压根儿就没有所谓的“可的松提取物”,所以他只能猜测自己被注射的就是可的松,而可的松这种糖皮质类固醇是被禁止使用的兴奋剂。(美国自行车协会的教练瑞尼·文泽尔对沃什表示:“克里斯·卡麦考尔注射的就是维生素,仅此而已。”)

  在书中,我们也可以看到一群前摩托罗拉车队的车手现身说法,阿姆斯特朗于1992到1996年间为这支车队效力,看到这支车队始终无法战胜靠红细胞生成素而变得异常威猛的欧洲车队,当时的阿姆斯特朗非常失落。沃什分析说,正是经过这几年的挫败,到了1995赛季结束后,阿姆斯特朗终于下定决心,要与意大利医生迈克尔·费拉里合作,而这位医生名声已经很坏,他曾经这样描述过红细胞生成素:“我不会给运动员开这种药,不过如果哪个车手服用了这种药,我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红细胞生成素并不危险;滥用它才危险。如果一定要跟我说什么危险,那么,喝10升橙汁不也很危险?”阿姆斯特朗的前队友史蒂夫·斯沃特告诉沃什,在1995年初,几位摩托罗拉车队车手决定一起服用红细胸生成素,他说,“没人逼我们使用禁药,可事到临头你必须作出抉择:假如不吃兴奋剂,你在这项运动里就根本活不下去。”

  我们还可以看到前邮政车队队医普兰蒂斯·斯蒂芬所做的证词,1997年起,阿姆斯特朗加入了这支车队。斯蒂芬说,曾经有两位邮政车队的车手,分别是马蒂·贾米森和泰勒·汉密尔顿找过他,当时贾米森表示:“我们得谈谈医疗方面的话题如果还像这样继续的话,我们这支车队不可能实现我们想要的目标。”沃什写道,斯蒂芬从对方所说的话中推测,这两个人是想让他提供兴奋剂,他拒绝照办,旋即被炒了鱿鱼。(沃什在书中表示,贾米森说他不记得曾经跟斯蒂芬说过这样一段话,而曾经服用禁药被禁赛两年的汉密尔顿也否认曾经做过这件事情。)

  在这本书的后半部,还可以看到另一位美国邮政车队车手的回忆。这位匿名的车手说,曾经在1998年的环法比赛中,车队在一辆露营车里一下子销毁了价值2.5万美元的药品。这位车手说:“当时赛场上到处都是警察,有一会儿,那些警察好像全都冲着我们的车子跑了过来,所以大家就直接将药品冲进了厕所。”如果到头来,真的有确凿证据证明阿姆斯特朗确实服用过兴奋剂,那么,他肯定也依然会坚持自己的强硬立场。

  1996年10月25日,医生打开了阿姆斯特朗的颅骨,取出了两片癌变组织。两天后,这位25岁的车手坐在印第安那大学医学的会客厅里,身边围绕着五六个来自他得州老家的朋友,此外还有摩托罗拉车队的队友弗兰克·安德鲁及其未婚妻贝茜·克拉玛。贝茜事后在关于“SCA推广”拒付阿姆斯特朗奖金的听证会上作证说,当两位医生走进这间屋子里,她本意是想暂时回避一下,为阿姆斯特朗保留一点个人空间。不过,阿姆斯特朗却示意她留了下来。

  在证词里,贝茜回忆说,其中一位医生问阿姆斯特朗,“你是否曾经使用过任何一种兴奋剂?”而贝茜在接受SI采访时,再一次回忆了当时的场景。她说那时阿姆斯特朗一直坐着,目光往下看着,左手握着输液架子,随后,他念出了使用过的五种兴奋剂名称:红细胞生成素、人类生长荷尔蒙、可的松、类固醇、睾丸激素。至于在1996年12月与贝茜结婚的弗兰克·安德鲁,他表示支持妻子的证词。

  对于安德鲁夫妇的证词,阿姆斯特朗强调这是“100%”的污蔑。他声称贝茜说这番话的原因是“痛苦、嫉妒与仇恨”——她认为2000年丈夫被踢出邮政车队,是阿姆斯特朗从中使坏——至于弗兰克呢,阿姆斯特朗说,这个“好人”为了支持太太,不得已才作伪证。那天同在这个房间的,还有斯蒂芬尼·迈克伊万,她是阿姆斯特朗的朋友,当时为“奥克利”工作,这家眼镜品牌是阿姆斯特朗的赞助商。她在SCA一案的证词中表示,自己从未听到阿姆斯特朗透露自己服用上述五种兴奋剂。可SI手头有一份电话录音,是迈克伊万与勒蒙之间的谈话,在谈话中她说,“我在那间屋子,我听到了。”SI请她解释清楚为何前后说法自相矛盾,她这样回答:“是的,我现在依然支持我过去的证词。”最后,她主动表示:“我从未亲眼见过兰斯·阿姆斯特朗服用兴奋剂,也从未亲耳听过说。”阿姆斯特朗回答了SI的一系列问题,也抛出了一个问题。他强调自己经历了数百次药检,每次的结果都是阴性,他问我们:“假如我真的吃了药,我怎么可能次次成功脱身?”

  阿姆斯特朗的这个问题,或许可以由前队友乔纳森·沃特斯作出解答,在2005年夏天,也就是阿姆斯特朗赢得了他的最后一个环法冠军后不久,他与弗兰克·安德鲁进行了一通手机短信聊天,这些话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信息。沃特斯:是的,想要在所有药检中安全过关,现在越来越困难了,不过我们并不是找到新药,或者使用其他方法,最重要的是要掌握线索,同时制定一个非常周密的计划。

  沃特斯:这也就是他们在第8段全队落后的原因——当时大家都还没搞到药。一直是到后来,大家才注射进了800毫升红细胞。

  安德鲁:一切尽在掌握中⋯⋯

  沃特斯:他们地在多菲内将血抽出来。

  安德鲁:可他们怎么储存又随时补充呢。

  安德鲁:我敢肯定一点,他们没有将血液

  放在随队的大卡车里。

  沃特斯:摩托车——上面挂着一个冰箱。

  沃特斯:弗洛伊德(兰蒂斯)还拍了一张摩托车的照片。

  安德鲁:简直是疯了!

  这段短信被贝茜·安德鲁打印了下来,并且交给检方作为证据。这段话提供了这么几个信息,阿姆斯特朗所在车队的队员是在多菲内自行车赛、也就是环法之前的热身赛后将自己的血抽了出来;在环法期间,这些血一直得到很好的保存;环法第8赛段他们表现不好,原因在于没有得到血液补给;此外,血液是由摩托车运输的,这些摩托车都载有一个冰箱,里面储存的是提取后的红细胞,在比赛过程中,这些红细胞被输回到车手体内。

  不久后,阿姆斯特朗的一位律师便给沃特斯打来电话,而沃特斯便立刻发表了公开声明,解释说这些短信的内容并非他亲眼所见,全部都是二手或三手传言。

  不幸的是,跟这些谣言一样摆不上台面的,还有自行车运动本身。沃特斯改变论调,也不可能改变他所从事的这项运动被禁药与鲜血玷污的事实。不过说到沃特斯本人,他却是一位反对禁药的重要人物。最近他表示:“很明显,这项运动的尊严已经丧失殆尽。如今,自行车运动处在我入道以来最黑暗的时期。”但在黑暗世界里,仍可看见一丝希望。

  2003年,沃特斯以29岁的年龄退役,自己掏出5万美元,在科罗拉多州的波德市,拉扯起了一支由年轻美国车手组成的车队。四年后,这支名叫“湍流”的车队已经在赛车界引起了广泛关注。没错,这支车队目前所处的竞技水平并不算特别高,可由于它采取的极其严格的反兴奋剂措施,被视做自行车运动的模范。

  而在7月7日开始环法之旅的车队中,只有CSC和移动电信车队采取了类似的队内检测机制。这也就意味着,还有19支车队没有进行这方面的管理。所以,环法绝对会有服用禁药的车手。所以,车迷们能做点什么呢?我仍然会去看环法。这是一项那样让人心旷神怡的比赛。就算这项运动步入歧途,可是当我看到一群车手努力攀登Col du Galibier山峰(译注:环法海拔最高的赛段,HC级的爬坡,即不可评级爬坡)时,所体验的兴奋仍然是任何其他运动都无法比拟的。假如我想看看更加公正的比赛,我可以抓住遥控器,转而看看职业摔角大赛。 ☐ 译 詹涓

(责任编辑:斯汤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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