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大佬时代国足何去何从 郑智你该更"嚣张"一点

　　在后范志毅时代，中国队需要一个带头大哥。现在，人民群众期待内敛的郑智学习如下词语：雄性、狠角色、卡恩、基恩、维埃拉，甚至是某个时段的李玮峰……>>您支持谁做国家队的"大佬"?

　　本刊记者 胡海云 图 秦苗／CFP

　　6月底的香河，空气中弥漫着雄性的味道。

国家队基地五号训练场，一群踢球的男人，正在为亚洲杯作最后的冲刺。一轮娱乐性颇强的训练后，穿着蓝色背心的郑智站在端线，喘着气，抹着额头的汗。七八米开外，孙继海带着红队的邵佳一、李铁、董方卓等，七嘴八舌地逗乐，领队蔚少辉扯着嗓子凑热闹：“红队输了！都怪你们的孙队长啊。”孙继海笑了，阳光灿烂。

　　郑智扭头看了一眼热闹的红队，吸了口气，又冲了出去，六件蓝背心随即跟上。半小时后，训练结束，主教练朱广沪面对媒体说：“国家队需要坚强的核心。”四个小时后，郑智对本刊记者说：“我不愿意外界称我为核心。”

　　这一天，6月23日，国家队任命郑智、孙继海、季铭义为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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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练、休息、吃饭，再召集队友到酒店咖啡厅闲聊，这就是郑队长一天的香河生活。“有事先找郑智，”蔚少辉说，“他现在是球队的生活委员。”于郑智，生活没什么不同，这不是他第一次担任国家队队长，与队友间的交流方式并未发生改变。事实上，大多数时间里，郑智都很安静，没什么人开他玩笑，他也很少主动跟队友打趣。

　　“跟生活中一样，很闷的。”妻子邵娜用了两年多的时间适应郑智的安静，“刚跟他在一起时，还真不太习惯。女孩子，谁不喜欢浪漫啊？”郑智的左胳膊有一个文身，一颗燃烧的心脏上刻着SHAONA。这是两年前，郑智做出的浪漫举动。“我也有一个，在右胳膊，写着ZHENGZHI。”邵娜甜蜜地补充。可惜，在她的记忆中，这种故事太少了。在与足球无关的日子里，郑智一直很安静。然而，一碰到足球，他全身的细胞都能调动，那个沉闷得有点无趣的男人瞬间就变得活力四射。“从英国回来那几天，在沈阳待着，没归队，把他给闲得，看到女儿在玩一个玩具小足球，他都要抢过来颠着玩，过把瘾。”邵娜说。

　　女儿再过一个多月就满两周岁了，漂亮、可爱，唯一让邵娜忧心的是，小家伙整个一郑智的翻版，像个小大人似的，好像什么都明白，就是不愿意说出来，特别安静。“有一阵子我甚至怀疑她会不会得什么自闭症。”邵娜对记者说出了自己的心事。而郑智对此却不以为然：“做母亲的，总是谨慎一些，想得多一点。”他觉得孩子小，现在要谈她的性格为时尚早。

　　渐渐地，当生活归于平淡，邵娜开始习惯郑智的表达方式，甚至有点喜欢了。“他不爱说，但心里特别有谱，凡事靠得住。”这是邵娜给丈夫下的结论。郑智的说法和妻子保持一致。他更愿意关注自己在场上起到的作用，不爱出风头，也不喜欢别人拿核心、领袖之类词汇称呼他。“不是我郑智不喜欢当核心，大家说我好，谁不乐意啊？”郑智承认在球场上存在位置重要性的差别，中场队员是比较特殊，必须起到承前启后的作用，“但这不是说我郑智一定要凌驾于场上其他人之上，一定要由我去控制他们。”就这样，信奉“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的郑智，坚守着自己对核心的理解。他强调需要用表现说话，刻意躲闪因“核心论”带来的地位特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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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年黎巴嫩亚洲杯，中国队战前动员，擅长煽动气氛的主教练米卢蒂诺维奇面对全体队员，大声问道：“如果比赛时出现点球，谁愿意主罚？”所有人面面相觑，只有一人举手，范志毅。从那时起，米卢就对范志毅格外留意。米卢接手中国队后发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没有精神领袖。通过观察，米卢发现范志毅最具领袖气质：技术能力突出，在场上有指挥队友的欲望，“经常犯错，但在你需要的时候，范会在那儿。”米卢说。但很快，米卢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他的国家队，有两个“领袖”：郝海东和范志毅。范志毅与郝海东的国奥旧事，两人个性的互不相容似乎都成为他们势不两立的注解。

　　据本刊记者李响回忆，郝海东曾明确向米卢提出过“有范就没我”的要求。为了压住内耗，米卢无奈采取了“保守疗法”，任命老好人马明宇出任队长。于是，马明宇以及同样为人谦和的李霄鹏、肇俊哲成了联系范志毅郝海东两个团体的纽带。

　　“一支队伍当然需要像基恩、卡恩这样的领袖，但目前的中国队还没有这样的人物，甚至在中国队的历史上，也没有出现过。”1992年就入选国家队的李明说。作为现任国家队助理教练，李明认为这样的精神领袖，必须同时具备三个条件：业务能力突出、人格魅力大以及拥有宽广的胸怀。“也曾有过具备这种能力的球员，但由于各种因素限制，最终没有打造出来。”

　　此外，代表国家队征战过100场的李明，发现这支国家队身上，正在褪去一种东西。一种他那个年代独有的、让足球背负额外内容的寄托。“足球本来就不该太沉重，”李明说，“足球所背负的内容越来越简单，这是一种进步。何况这跟国家荣誉不矛盾。”也许正是当前这种多元化、强调个人选择的时代，让足球少了负荷，得以回归本源。但同时，少了附加内容的中国足球，也失去了那种歇斯底里的狂热，这也使得像当年范志毅这样骑着永久牌自行车成长为城市英雄的传奇故事，几乎无法复制。他这样个性张扬的领袖，在郑智们的时代也将面临“难产”。

　　“上场时百分百投入，享受足球；放下球，就享受人生。”这是生于20世纪80年代的邵佳一对足球的态度。

　　足球，的确是应该享受。李明那个时代的足球，郑智邵佳一们不想重复。只是，足球终究还是一种没有硝烟的战争，它需要厮杀，需要战士，更需要极具个人魅力的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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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智为什么不犯错？那是因为在深圳时，他跟在我后面，我犯的错他都看在眼里，学乖了。”说话的人是李玮峰。原本担任国家队队长的他，自从2006年底被足协“严打”，已经沉闷许多。整个香河集训期间，李玮峰埋头训练，别说叫喊，就连与队友的聊天，都变得很少。偶有记者提出拍摄请求，李玮峰一句话挡回：“别拍我，去拍海归吧。”

　　李玮峰从不掩饰想当领袖的欲望。在深圳健力宝时，李玮峰一度成为主教练朱广沪颇为头痛的人物：能指挥队友，也能违纪惹事。那时的郑智，一心只想踢好球，与李玮峰和他的小弟们，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而对郑智寄予厚望的朱广沪，也生怕他会染上诸多劣习，经常敲打郑智，“你现在还没资格跟着李玮峰李毅他们混日子”。

　　如果让郑智重新选择，他仍然会在2002年世界杯期间，留在深圳的基地度过炎热的假期。那一次，联赛因世界杯而暂停，郑智没有选择回沈阳老家，而是留下来磨砺自己的球技。正巧朱广沪也在。于是，空荡的深圳体工大队足球基地，师徒俩每天结伴出入。白天，郑智就在朱广沪指导下加练任意球；晚上，两人一起观看世界杯，看完后就去基地食堂吃饭，侃足球谈人生。

　　“朱指导跟我讲了很多他对足球的理解，我也感觉开窍了很多，”郑智回忆起那段日子， 对朱广沪充满了感激，“不过那时候，我不可能跟朱指导去交流，只是带着耳朵听。”那个假期成了郑智足球生涯的重要转折点，从那以后，郑智逐渐取代彭伟国，成为深圳队的组织核心。

　　随着两人接触的加深，朱广沪身上内敛的个性也逐渐影响了郑智。当时的深圳队，一心做大哥的李玮峰要比郑智强势，场上场下吆喝最多的就是李玮峰，而原本就不爱说话的“晚辈”郑智，在朱广沪的悉心栽培下，整天琢磨的是如何踢好球。在深圳队的更衣室里，从来听不到郑智像李玮峰那样张扬的叫喊。“郑智不善和别人打交道。”朱广沪说。而相比于性格的一成不变，郑智在球技上提高神速，这也让朱广沪欣慰无比。入主国家队后，朱广沪便开始着力打造郑智为球队核心。

　　2005年10月12日，中德热身赛，中国队一球小负，孙继海发挥出色，郑智则表现中规中矩，但朱广沪在赛后却点名表扬了郑智的核心作用。2006年10月，李玮峰遭遇足协“大棒”，朱广沪顺理成章地把队长袖标交到郑智手上。2007年4月中旬，朱广沪欧巡归来后，对媒体公开表示，以后的国家队，没有双核，只有单核，即郑智。对弟子知根知底的朱广沪，用这种近乎偏爱的方式，把郑智抬到了一个高度。

　　郑智也很争气，作为球队组织者，踢得越来越顺畅。而半年的英超经历，更是让郑智的球技和自信得到全方位提升。“他的能力要比亚洲球员高出一块。”A3联赛后，韩国城南一和队主教练金学范赞叹道。

　　那么，郑智离米卢眼里的领袖还有多远？“他应该给球队带来更多东西，”助理教练李明认为，郑智作为场上的组织者，表现无可置疑，但球队需要他在场上体现更多的个人魅力，以及领导球队的能力，“不仅自己踢得好，还要让队友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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