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闭门思过冷对龙王 足协连夜批斗激怒朱广沪

　　本报特派记者杜旻 秦云吉隆坡报道

　　（一）

　　每次，我们都是最后一个离开球场新闻中心的人。凌晨1点多，马来西亚足协的一位工作人员帮我们叫了辆出租车，这是一个绝对“荒郊野岭”的体育场，能叫到出租车完全是工作人员看我们够可怜的。

　　趁着等车的时候，工作人员告诉我们：“黄俊杰、刘铁军，我的朋友！”原来，他在大马足协是负责裁判工作的。陪着我们等到出租车来，他才开着自己的车和我们告别，我很感激他的好意，脸上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回望球场，仰望星空，这又是刻在中国足球伤心史、耻辱柱上的一时、一地、一夜……

　　真的不想与这里“再见面”了。

　　（二）

　　一个多小时后才回到球队下榻的王子酒店。两位网络记者像门神一样守在了17楼的电梯口。16楼是中国队队员所住的楼层，门口有警察把守，根本不能接近；17楼则是中国队大多数工作人员所住的楼层，包括当晚最受关注的人物——主教练朱广沪。

　　我们几个记者就这样守在17楼。从电梯口后又转移到老朱的房间门口，因为他们说，如果发现有记者守在电梯处，他们会改走两侧的楼梯偷偷溜进房间。

　　不熟悉老朱的人完全可以说他是一个怪人。他从不和球队一起吃饭，很少离开房间，从不接电话，包括手机和房间电话，甚至有人敲他的房门、按他的门铃，他在里面也不会开门。

　　昨天凌晨，这一幕重演。先是1点多助理教练李树斌和徐弢去敲老朱的房门，敲了半天不开门，他们是来送晚饭的，老朱不吃，不开。

　　10分钟后，中国足球一号人物谢亚龙亲自来敲老朱的房门，又是敲了半天不开门，龙头还一边敲一边叫，试图以自己的官威逼老朱出来，依然无动于衷。里面静悄悄的，但谁都知道老朱就在里面。龙头颇有些尴尬地走了，临走时还对电梯口的记者扔下一句话：“让他安静点吧，今晚别烦他了。”

　　（三）

　　记者不可能不烦他，这是记者的工作；谢亚龙更不可能就此罢休，很快他又通过人传话，把老朱叫到自己的房间开会，这会一开就是两个多小时，与其说是连夜总结，不如说是“连夜批斗”。

　　我们几个记者等得累了，烦了，就趴坐在17楼的楼道里，全都瘫了下来。一个记者还用手机把老朱“1717”的房门近距离地拍摄下来，说要留下纪念。老朱最喜欢的数字就是“7”，所以每次外出都要住带“7”的房间，可惜这次老天也保不了他了。

　　在楼道里瘫坐的两个多小时里，大家唉声叹气，各自回味着中国足球的“最后一夜”。记录历史，见证历史，让这一夜的等待变得无比值得起来。

　　4点30分左右，老朱出现了。外套斜挎在肩膀上，肘里还夹着一堆文件，不过走路的样子已经快要瘫倒，后仰着踱了过来。见到我们坐在地上他很吃惊，不过全然无力再说出任何亢奋的话的样子：“怎么都坐上了？”

　　“不是想等等你吗……”刚想拍拍屁股站起来说几句安慰的话，老朱走到房门前突然厉声喝道：“别，别了，今天晚上，我一个采访都不接受！！！”话音未落，房门已被打开，接着是重重的摔门声；接着又是重重地摔衣服、文件的声音。

　　几声巨响，震得楼道都晃了两晃，更震得等候记者的心直发慌。

　　（四）

　　“他怎么能这样？我们都等他三个多小时了，而且坐在他房门口……太过分了！”

　　“可怜，真是可怜，别再打扰他了，于心不忍……”

　　大家各有各的评价和感受。于我，我分明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绝望，老朱不仅绝望，而且是真的发怒了，失态了，一个如此绅士的人终于也要发作了……

　　可以想见，与足协高层谢亚龙、南勇密谈的两个多小时，老朱承受了多大的委屈。一顿臭骂难免，恐怕“料理后事”还要受一包气——这是我的猜想；但稍有中国足球常识的人都可以想到这密谈两小时的内容。

　　老朱注定将成为又一个替罪羊。和他的那些所有“土帅”前任一样，这一晚是多么似曾相识，简直可以说一模一样。

　　快5点多了，再上了一遍电梯，途经16楼突然电梯停了，门一开，楼口郑智正打着电话晃来晃去。都几点了，他还要煲电话粥？他还要下楼出门？！

　　我不明白，恍恍惚惚地回到房间。东方泛起了鱼肚白——这句曾被李响在《零距离》里形容米卢辛勤工作的著名引语，用在这个时候就太确切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