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禁药侵蚀最严重 环法：背负澄清使命的一届

　　作为世界上遭受禁药侵蚀最严重的体育项目，环法自行车大赛正处于史上最黑暗的时期。名将悉数栽进药罐，本届环法星光黯淡，这或许正是诚实与清白杀出黑暗重围的一个良机吧。

　　文/ 顾湘

　　到了七月，你的心底就不由得发出一声哀叹。人们在烈日酷暑中未免变得有些木然，只有你竟感到几分寂凉—因为你爱环法，或曾经爱过。而它又美丽一如往昔而无耻地翩然而至。七月是属于环法的一个月。

　　回忆纷至沓来：你的心曾跟随着它穿过广场和大街、田野和村庄，你们翻山越岭，它的骄傲和妩媚一如沿途晴空下积雪的蓝色山峦，它的崎岖，它等待车轮与勇气触摸的忐忑，它的汗水、喘息和同时绽放的笑颜??而你有朝一日发现，它早已与禁药勾结，它让你看到的坚持、执著、诚恳，不过统统都是扯淡和欺瞒，你信以为真并大受感动，它满不在乎还一犯再犯。

到处是警察的1998 年环法赛场上仓皇的车手们直接将药品冲进厕所，那样令人难堪的场面重复上演，越来越泰然，越来越娴熟，好像尴尬的只是你。你不甘愿地想：还有哪些是真的呢？可是情况太复杂了，现实太残酷了，在此之中想要确认和辨识的努力只是徒然。

　　此番你冷冷地看着它，怀着旧情义与哀怜：7月7 日晴空万里的伦敦市内的登场绕行后，经过格林威治天文台和惯常的夏雨前往坎特伯雷，不得不承认它还是那么美。那些变幻的天气、倾俯的身躯、轴间闪烁的银光和7月15 日进入的阿尔卑斯山地、那连续三个1 级爬坡引起的紧张心跳，无一不向你揭示了那件事：你对它还有感觉。至少，你在看到选手们攀越海拔2770米的Col d’Iseran 峰（环法最高峰，HC 级，即不可评级的爬坡）之前，绝无可能移开视线。

　　背负澄清使命的一届

　　这是有史以来最艰难的一届环法，人们的不信任感已经几乎达到顶峰，但如果不是环法这样坚毅而美的运动，经历这样的伤害恐怕早就走向灭亡。眼下，干净比冠军更重要。

　　主办方煞费苦心地首次将揭幕战搬到非法国领土举行。尽管在作为起点的伦敦特拉法尔广场，189 名选手看上去鲜艳纷繁而踊跃，却仍不会让人忽略：首赛段是环法大赛历史上第一次没有一号领骑黄衫，因为应该穿着黄衫的兰迪斯正在为争取清白打官司； 没有穿1—9 号的骑行衫的车手（这九个号码通常由上届的车队总冠军车手披挂），兰迪斯所在的瑞士峰力听力车队已解散，骑行衫号码从11 号开始。尽管兰迪斯的仲裁听证会完全是一场冗长的闹剧，但他像他在A 瓶B 瓶尿样都呈药检阳性时一样始终态度强硬地自称是清白的。

　　今年环法开赛之际，阿姆斯特朗跳出来说坚信兰迪斯是清白的。而一本叫《从兰斯到兰迪斯》的书、早在1996年的听证会上的一些供词、一些手机短信记录，显示了“兰斯?阿姆斯特朗的时代是环法最干净的岁月”这样的想法很可能仅仅是一个良好的愿望。

　　在比赛正式开始前，国际自行车联盟负责兴奋剂检查的官员宣布189 名车手在英国伦敦经过严格的血检之后，结果全部呈阴性过关。然而，比赛进行到第9 赛段时，爆出德国电信车队车手辛克维茨睾丸激素水平检测为阳性、强制退赛的丑闻。曾经为电信车队效力的德国车手克洛登不得不撇清：“我发誓，我是干净的。”信誓旦旦，就像今年初前环法总冠军、德国名将乌尔里希被兴奋剂丑闻逼得结束长达12 年的运动生涯时无限悲愤地说：“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任何人。”他们指天盟誓，很可能转过身去对着药贩子或什么医生眨眼。反正已经有许多药贩子和医生站出来说他们就和那些明明自己把球碰出底线却立即举手要角球的人一样。或许真的树立起了坚信自己清白的信念，来补偿为追求虚荣付出的代价；或许，是对那些宁愿相信他们的人的一丝善意：即使证据确凿，也死不承认，使得侥幸的希望一息尚存。

　　今年的组办者就像无计可施只好闹别扭般地在路程不变的情况下增加了许多艰险的路段。按照赛程规划，车手们从伦敦出发以后渡过英吉利海峡抵达法国敦刻尔克，随后向北进入比利时境内，再折返向南进入法国，由法国北部向东南进发，穿越阿尔卑斯山脉后，顺着地中海沿岸向西进入比利牛斯山区，然后再折向北方，最终抵达巴黎香榭丽舍大道。夺冠大热门亚历山大?维诺库罗夫说：“我们都想利用这样跨国的、艰难无比的赛道来证明我们的清白和优秀。”然而看不出赛道的艰难和车手的诚实之间存在什么必然联系。

　　另一项举措则是有效的，同时也是令人叹息的：车手们在赛前都被要求在国际自联的反兴奋剂章程上签字，如果日后被检测出使用了违禁药物，就将被罚掉1年的薪金。这样一来，于是，去年环意总冠军巴索承认曾服兴奋剂决定缺席环法，今年环意总冠军迪卢卡和意大利同胞古内戈同样因为类似问题放弃参赛。堪称“兴奋剂惩罚日”的7 月13日，最伟大的冲刺王扎贝尔及斯卡波尼、玛佐勒尼、凯斯勒等三名车手都因禁药问题遭受制裁。

　　挤在一块儿的迷惘者

　　没了底子不干净的名将，从前的配角们来到了前排，让车迷们在叫出他们的名字时感到有点儿为难。那么，就来看一场百花齐放的环法大赛吧！我们这样期许。谁知道第二赛段就发生了集体追尾，从敦刻尔克到比利时的根特的这个赛段地势平坦，只有3 个冲刺点，因而在赛段的最后形成大部队集体提速冲刺的场面：俯视中的车手们像鱼群或管道里的彩色小珠子那样变换着阵形和形状，经过道路两旁的红屋顶，速度很快，撞作一团的情形让人有些惊讶—自行车运动也在向NASCAR 房车赛看齐吗？这是本次碰撞主题环法大赛的开始。而第五赛段又发生了严重的集体撞车事件。格外艰难的山地赛道发挥了它的作用，第八赛段造成包括三名名将在内的四名车手因摔倒或者撞车事故退赛，后来被强制退赛的辛克维茨在第八赛段甚至撞上一名78 岁的狂热车迷，造成后者当即昏迷被送进医院。还有人撞上了拉布拉多犬。到第八赛段结束，本届环法已经有18 名车手退出，最多的原因是因撞车带来的严重伤情，其他的还有超时、背伤发作、胃炎发作和亲属去世等。

　　车手们噼里啪啦地磕碰跌倒，在一朵大乌云般的队伍里的他们似乎也感觉到了迷惘与失落。美国探索频道车队的雷菲默说人们这时对阿姆斯特朗的怀念是有道理的，“那时候大家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冲刺，什么时候又该保留。而现在呢，好像所有人都只能挤在一块儿大部队骑行。”而挤在一块儿不代表我们全都正确，或不孤独。自行车这项运动正行进在幽暗深谷中，然而头顶并非没有星空。

　　我们现在的心愿是：丹麦人斯拉姆森是清白的，否则，就以在更曲折的道路上发生更多更大更离奇的事故为看点来欣赏今后的环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