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体育日报：换一只鸡蛋去碰石头

　　本报评论员 杨健

　　土帅不行，土帅领兵是鸡蛋碰石头；洋帅也不行，洋帅领兵还是鸡蛋碰石头。如果说鸡蛋碰石头是中国足球的宿命，那么人们所能做的，无非是面对抛洒一地的蛋黄蛋清，反思——哪些是草鸡蛋的、哪些是洋鸡蛋的。

　　从对土帅的失望，到对洋帅的失望，中国足球走完了认识论的一个循环。然后，再由失望开始到以失望告终，周而复始着。犹如一条狗疯狂地追咬自己的尾巴，想为自身的存在找到一种终极的合理性，在锲而不舍的追求中画着圆圈。

　　人们将中国足球的这种简单重复劳作，定义为换帅。

　　曾几何时，这个过程本身能为人们凝聚些希望，至少人们会对土帅之后的洋帅抱一些憧憬，譬如对洋帅以“大爷”冠之，施大爷、霍大爷云云。后来幻想还是破灭了，人们有了受骗上当的愤懑感，后来人们受骗上当的次数多了，化愤怒为诙谐，以玩笑的心态对待玩笑，讪讪一声：去他大爷的……

　　十多年来的中国队主帅，土洋杂陈、梅花间竹。但不管起初气宇轩昂如大爷还是低眉顺眼似孙子，最后多半是“成仁”而去，因为其中成功者实在是个稀罕物，米卢算是条漏网之鱼。

　　土帅的失败，在于土帅是足协的一具提线木偶、听命于足协，所以且不论土帅的能力大小，他们在执教中所体现的全然是足协领导的意志，当年的阎世铎、今日之谢亚龙。而阎、谢二君，像是成功者吗？

　　比之土帅，洋帅或许在执教中更多体现的是他个人能力。问题是，洋帅在执教前，换言之，在对洋帅的选择中所体现的还是足协领导的意志，而依足协之心性会选出什么样的洋帅？全靠天帮忙。所以，中国足球的洋帅一任又一任，鬼才如米卢者空前绝后，饼才如哈恩者前赴后继。

　　土帅也罢，洋帅也罢，归根结底还是中国足协在“执教着”中国队，徐家军、施家军、戚家军、霍家军、米家军、哈家军、朱家军，旗号变换煞是热闹，但逃不脱龙潭湖丙三号（足协原办公地点）家丁私仆的本质。

　　执教环境、体制背景和文化传统使然，中国足球土帅洋帅的更替，就是两种心态的交错徘徊：因一个失败的选择而失望，或，在失望中再次做出一个注定还会失败的选择。“否定之否定规律”被中国足球的实践所否定，因为无论经过多少次否定，始终也得不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一个昭示成功的答案。

　　人说失败是成功之母。但中国足球尽享“母亲”之荣光，足以“母仪天下”，却极少尽“母亲”之义务。——足协的选人、任人和用人体制，就是一个成功地将成功扼杀为“低概率事件”，甚至是“零概率事件”的体制。

　　“换帅戏法”变到终局，还是一场归零的游戏：鸡蛋碰石头，碎了，换一只鸡蛋碰石头，又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