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体育日报：中国足球传统都留在“上世纪”

　　文/杜旻

　　哈恩是中国队历史上最失败的主帅之一，但正因为他对中国足球的陌生，也往往能留下一些让我们思考的东西：比如他曾经在飞机场候机时看到身边的中国人都急着上飞机，就问翻译董铮：“为什么中国人不喜欢排队？”又比如他看到人们乱穿马路，他也问过董铮：“为什么中国人不愿意听红绿灯的指挥？”

　　这些社会问题提出来，足球界的人很难回答，但往往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一次失败可以是偶然，两次、三次，轮回宿命般的失败，让人们思考中国足球更深层次的问题。中国足球的优势到底在哪里？弱点又在哪里？中国队的风格到底是什么？发展方向又该是什么？

　　每次失败归来，我们都要回答这样的问题。就像哈恩在兵败广州后反思他在中国的经历，也谈到了中国足球的传统。中国足球就像飞机上、马路上的中国人一样，没有规矩，很难成方圆，除了反映在球场上缺乏位置感、缺乏秩序、缺乏层次，关键时刻缺乏应有的规矩之外，也反映在中国文化的某些传统中。比如中国人讲究“中庸之道”，因此什么都是平均主义，中国足球在各个方面都是不高不低、不胖不瘦、不好不坏、不突出也不落后，这中庸的味道在关键时刻的确让人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或许这样的传统探究有点道理，但谁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道理。追溯中国足球的发展历史，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我们曾学过匈牙利，七八十年代也有过“两翼齐飞”与“小、快、灵”的打法和技术风格，但这样的历史传统丝毫没有被继承下来，后来我们又玩过“防守反击”、玩过“豹子精神”、玩过“442平行站位”、玩过“快乐足球”——几乎每换一次主教练，都要换一次截然不同的风格打法，对前任的否定已经成为一种固定模式。到了哈恩、朱广沪的近年来，干脆连这样能够找出字眼的风格也没有了，美其名曰“整体足球”，恐怕实际上谁也不知道中国队到底在踢什么东西。

　　有人曾把速度、身体、头球这些中国足球的所谓“长项”总结为传统和风格，但很快大家又发现，这些东西其实只是足球专项的一部分，和足球的真正内涵没太多关系。也有人曾把中国地大物博看作是统一风格缺失的原因，广东足球、上海足球、北京足球、东北足球，的确有巨大的地域差异，那么“地大物博”只是让中国足球更加迷茫了？

　　必须承认，每次大赛大败归来，都是对国内足球市场的巨大打击。殊不知，其实每次看上去都有偶然性的失败，也是国内足球市场早已低迷的必然反映。在动不动就把传统、风格、发展方向放在嘴上呼喊的时候，我们到底有没有想过中国足球是否有培养这些传统、风格和发展方向的土壤？

　　传统应该是建立在一种经历时间、空间和人文考验的文化基础之上的东西，中国有没有足球的文化？这么多年来，看热闹的多，急功近利的多，甚至骂人的、出气的也多，有多少足球人真正在培育中国足球的市场和文化？中国足球青少年发展越来越迷茫，球迷队伍也越来越迷茫，这只能反映中国足球的管理者对足球运动的理解还很肤浅，每每豪赌一次大赛，就是对中国足球文化最大的伤害。

　　没有文化，何来传统、何来风格？光靠嘴皮子功夫，光靠请前南斯拉夫教练，或者荷兰、法国的教练就能找到中国足球的未来？中国足球从根本上就走错了道路，颠倒了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