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有一个蒂姆·多纳希吗?
暴戾、贪婪、不择手段——涉嫌操纵比赛结果的裁判多纳希似乎是个天生的罪犯,然法打消外界的质疑和发自联盟内部的忧虑。收视率已经跌入谷底的NBA必须拿出,然而NBA真的只有多纳希一个害群之马吗?总裁大卫·斯特恩竭力撇清,但却无出 强有力的措施才能渡过这次信任危机。
SI记者 Jack McCallum Marty Burns 图 Getty Images
7月24日(美国时间,下同),N B A总裁斯特恩在纽约曼哈顿一家酒店的宴会厅里,参加了新闻发布会。
这是前N B A 裁判蒂姆·多纳希因操纵比赛一事被FBI调查后,斯特恩第一次公开露面,接受媒体的采访。这一天的斯特恩,仍然穿着一套最常穿的黑西服,配蓝色领带,衣角上别着麦克风。可是在这场72分钟的新闻发布会里,斯特恩与平时的他恍若两人。带着悲伤与谦卑的口气,这位NBA的当家人在发布会上缓缓地对记者说,40年里,他的角色换了又换,他曾是NBA球迷,也曾是律师,之后做了23年NBA总裁,自己联盟里竟然出了一位涉嫌操纵比赛结果的裁判,这是他最痛苦的时刻。
没错,NBA这么多年里,一直流传着阴谋论,可是绝大多数时候,人们对此都是半信半疑。在2000年季后赛时,当热火被尼克斯淘汰后,热火后卫蒂姆·哈达姆曾经称裁判迪克·巴维塔是“尼克斯·巴维塔”,我们听后,一笑置之。2002年,当国王上下站起来说,湖人是总决赛的保送生时,我们听后,也只是耸了耸肩。
但是当阴谋论变为现实时,所有的人都难以置信。森林狼的马克·马德森说:“我从来没想到过这种事真的会发生。这是场悲剧。我总是觉得这种事情不管在哪个运动里,都是100年也不可能出现一次的事情。”而斯特恩本人,同样也表达了这种想法,他向记者坦言,6月20日,当FBI打电话,通知他蒂姆·多纳希涉嫌参与赌博并且操纵比赛结果时,“我的反应是,‘我不相信我们真的会碰到这种事情。’”
这位引起巨大反响的裁判多纳希,现年40岁,在NBA执法13年,算得上是个老裁判了。FBI怀疑他因为赌博遇到了巨大的经济问题,因此采用影响比分的方式控制结果,以此牟利。对于其他人,多纳希闹出了这档子麻烦实属惊人;可在一些了解他性格的人看来却一点都不意外,NBA一位消息人士与费城体育界联系紧密(多纳希是四位毕业于费城奥哈拉主教高中的NBA裁判中的一位,大学读的是费城当地的维拉诺瓦大学,之后则在本市定居相当长一段时间),他说:“当我听说有个裁判因为赌博惹出很大麻烦时,我立刻就知道,那肯定是多纳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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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纳希生着一张娃娃脸,执法NBA比赛时,看起来就像是个中学生,可他一直是个麻烦不断的人。2005年1月,他位于费城郊区的邻居一家将他告上法庭,这家人是彼得和丽莎·曼斯图夫妇,两人声称几年里,多纳希家一直发出奇怪的噪音,而在与他进行交涉后,他甚至侵犯了他们的隐私,跑到曼斯图太太所在的私人高尔夫球俱乐部跟踪她。此外,他们还认为割草机被烧,高尔夫球车被推到峡谷里,这些事都是多纳希干的。经调查后,多纳希被取消了那家私人俱乐部的会籍,随后卖掉了这幢房子,将全家搬到了佛罗里达,这件事便也就私了了。NBA裁判圈子里,没有几个人喜欢多纳希。一位退休裁判向SI介绍说,他曾与多纳希共同执法过几场比赛,私下里也曾跟他接触过几次。这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裁判表示,绝大部分裁判都很鄙视多纳希——他自己也称多纳希为“愤怒的疯子、性格极其孤僻”——但据他所知,并没有哪位裁判怀疑多纳希与博彩庄家有染,也没有感觉到他在吹哨时故意偏私。
此外,在裁判们的印象里,多纳希还是个特别贪财的家伙,他们都认为也许正是这个性格害他一步步走入泥沼。这位退休裁判说:“每次只要摊上跟钱有关的好事,像是去篮球训练营教小孩子打球啦,或者去做些商业推广活动,多纳希总会抢着上。假如没被选上,他肯定会大发雷霆。”
2006-2007赛季,多纳希的工资是26万美元,而他最大的愿望是可以在季后赛里多吹两场,因为假如一位资深裁判能够一直执法到总决赛,最多可以拿到7.5万美元的奖金。这位裁判介绍说:“假如联盟告诉他,裁判为吹季后赛,每节比赛前得先倒立两分钟,他也会照办。他只想要执法总决赛,多赚些外快。”另一位多纳希的高中同学也证实了多纳希贪财的说法,他说:“前一分钟,多纳希还可能搀着一位老大娘过马路;可下一分钟,当他看见老大娘脚下踩着一毛钱时,他就会把她推倒,把钱抢到手。”
多纳希的执法水平究竟如何,人们的评价并不一致。一位NBA主帅称他“绝对是联盟里最烂的裁判”,可另外一些人态度却有所保留,一位主帅说:“我觉得他可以排进中流,他是那种并不怎么被人注意到的中流裁判。”多纳希的特点在于喜欢按规则来吹哨,这也就意味着他每场会吹很多次犯规,而且并不容易抓住把柄,所以直至7月24的新闻发布会,斯特恩仍然表示,多纳希在裁判队伍里应排在“第一梯队”。
2004年11月18日,步行者球员与活塞球迷之间发生冲突时,多纳希就正在裁判队伍里。在活塞的华莱士挥拳痛揍步行者的阿泰斯特时,他与另一位资深裁判罗尼·加里特森几乎没有作出任何反应。接着,看台上飞下一瓶啤酒,阿泰斯特倒在了记分员的桌子上。在这起事件中的不作为,理应作为NBA执法的反面教材。
2003年1月,多纳希与当时在开拓者的拉什德·华莱士,在赛后发生了激烈口角。华莱士认为多纳希在比赛中的几个判罚都有问题。华莱士基本上是个对裁判的所有判罚都会觉得有问题的人,所以大家都没把这个小插曲当一回事。但是裁判在场下与球员吵架,这本身已经犯了大忌。
对于多纳希的这种性格,跟他一起从小玩篮球的老友斯科特·纽曼说:“蒂姆是个特别努力的孩子,他从来都想拿到最好的成绩。虽然身材不高,但他永远都想比别人表现更出色。”这是一种说法,换个说法听来感觉就完全不同了,联盟消息人士说:“他是那种永远会跟人吵架的人。小时候他就是那种朝别人车子上扔石头的孩子。他就是个混球,没人喜欢他。他在打高尔夫球时都会跟人吵起来,想想看,高尔夫球。当你树敌无数时,总有一天,有人会反咬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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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曾多次想要接触多纳希,可是敲了他们家的门后,只有一个女人大叫着说:“我们无可奉告。”有消息说,他将在几天之内前往布鲁克林的地区法院自首,由于他接到了两通威胁电话,最近警察一直在门外保护着他们全家。多纳希将成为FBI的污点证人,而一些裁判相信,以他的个性,不管他有没有掌握确实的信息,多纳希都会咬出一两个裁判与球员,“把这滩水搅得更浑”。
而这正是斯特恩最担心的。23年了,斯特恩经历了NBA的风风雨雨:禁药风波、劳资纠纷、收视率下跌,可他说,“这是我所经历过最严峻、最糟糕的局面。”
自负、专横、傲慢,这些词曾经是斯特恩的专属形容词。就在2006年6月的NBA总决赛期间,当记者提及裁判影响比赛的说法时,斯特恩也丝毫不为所动,他先是空洞地表态说所有裁判都非常诚实,接着跟一屋子的记者说,“要是你们自己相信,那就把阴谋论印到报纸上好了!”斯特恩有理由自信,NBA对裁判的监管确实已经是职业比赛中最严密的了,联盟会在30个球场里派出监控人员,这些人大多都曾担任过裁判,他们会实时监控比赛动向,在赛后重新研究比赛录像。与此同时,NBA也会记录下每个裁判的每一次吹哨,并且将他们本应吹而未吹的判罚登记在案。这些数据在汇总后,交由Segal法律顾问公司进行分析比对,评估每位裁判的判罚率和失误率。随后,NBA执行副总裁斯图·杰克逊将带着裁判主管、四位高级主管及30个球场的监督人员一起审核结果。这种审核制度已经实行了4年,而裁判们对此普遍的感觉是,NBA对裁判的管理不是太松,而是过于严苛,很多人都因此感觉抑郁。
但是13个月后,阴谋论成真。怀疑、谦卑、警惕,变成了形容斯特恩的词藻。一向说话随便的他重回律师本性,在这个发布会上,他用了漫长的15分钟时间来介绍事情的概况,这一点绝无仅有。在一般的发布会上,会议结束后,他往往还会邀请少数媒体进行群体访问,但这次也没有。他说话变得吞吞吐吐,有几次在听到记者的发问后,他尴尬地迟疑了好几秒钟,这才作答。他说,NBA曾经在多纳希被邻居起诉后,聘请独立法律团队调查过这位裁判,但并未有多少发现,也从未证实过他涉嫌赌博。他说,囿于FBI的要求,他不能透露联盟是否已对多纳希执法的比赛重新审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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