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翔之外,谁将是中国田径2008年奥运会第二夺金点?是周春秀和朱晓琳的马拉松、张文秀的女子链球,抑或是黄潇潇的400米栏?
马拉松赛前的新闻发布会,前所未有的八卦问题抛向了28岁的周春秀。“伦敦马拉松赛夺冠后,你的生活有什么变化?”“你的奖金是怎么分配的?”
“平常都在哪里训练?”“你有自己的住处,还是和家人在一起?”“比赛、训练之余做些什么?”
看得出,她有些紧张,除了简洁地回答问题,她拼命将矿泉水灌进自己朴实的大嘴。
她知道,自从4月在伦敦国际马拉松邀请赛夺冠后,她便成为“中国田径的女性代表人物”(赛事组织者迪安·斯托尔语)。她已经取代马家军,执掌了2008年奥运会前中国女子田径的话语权。
她有些怀念2005年赫尔辛基世锦赛时的情景,“那时一个人在赛场四周游走,开心地聊天逛街。除了刘翔外,大家都在关心奥运会冠军邢慧娜。”
但现在,刘翔依然是人们热捧的重点,但她已经取代受伤的邢慧娜,成为镁光灯新的焦点。这种场景,让她“有些害怕”。
她是带着害怕的心情来到大阪的。
9月2日,大热,骄阳如火一样炙烤着马拉松选手,温度计显示的温度是30摄氏度。
冲过终点后,她没有停下来,而是慢跑了一会。猛然间,她扶着栏杆俯身呕吐起来。过了一会,她才直起身,狠狠地灌了两口水,惨白的脸上写满痛苦。
接过组委会工作人员递给的冰袋,她用力地在左腿内侧肌肉上搓了搓。“最后两三公里时,我的大腿有点抽筋了,只能咬牙去拼。”
她的伤学名叫右脚踝关节内侧拉伤,这对依靠腿发力的马拉松运动员来说无疑是煎熬。决赛进行到第35公里时,她还排在第5;随后,她、恩德雷巴和朱晓琳冲到了最前面,她一度还稍微领先恩德雷巴。但最后2公里,她看到黑珍珠从自己身边超越,随后在直道上狂奔。周春秀承认,对手确实很强大。肯尼亚的恩德雷巴号称“史上最出色的马拉松选手”。
2003年巴黎世锦赛,她是冠军。2005年世界锦标赛,她第2,周春秀第5。重量级的马拉松奖牌,她都已经尝过滋味儿了。波士顿马拉松赛冠军、芝加哥马拉松赛冠军、世锦赛冠军,再加一枚奥运会银牌。想知道马拉松比赛的获胜诀窍吗?去找她准没错。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她获胜的脚步都不会停歇。领跑时,她能赢,跟在大部队后面,她也能赢;在高温下,她能赢,在低温中,她照赢不误。人送外号“无敌凯瑟琳”。
但看起来,她们的差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要知道,恩德雷巴已34岁,两人的差距只有8秒。如果最后两公里她能咬牙坚持,结局可能是另外一个样子。要知道,曾练过5000米和10000米的周春秀,后程能力应该好于一般马拉松选手。“没咬住,可能是前面体力透支太多。”中国田径队总教练冯树勇表示。
更深层次的原因可能是压力。她现在是一姐了,进入到许胜不许败的套路模式。一旦失败,“昙花一现”、“活动过多”、“心理素质差”之类的评语便会潮水般涌向她和教练梁松利。心理素质强大如刘翔者,也会在决赛前流泪,你就不难理解梁松利为何炮制“她可能因伤无法前来大阪”之类的假新闻了。
因为压力,她一直冲在第一集团,最后失去了节奏,正如恩德雷巴赛后所说:“比赛到39公里时,第一集团竟然还能超过三人,让我非常吃惊。我整个人像散了架一样。”
在4月的伦敦国际马拉松赛前,梁松利的时间表上如此写道:清晨5∶30起床,6点左右吃早餐,9点自由进行1小时的体能训练;中午休息,下午则以选择一些放松运动作为调节。
这个时间表与他们在国内的计划稍稍有些不同。在没有比赛前的每天训练中,上午10点,他们才开始第一堂课。
一切正常得就像学生上课。
看起来,这种安排是对中国传统训练模式的颠覆。但梁松利觉得,运动员训练一定要按照生物钟进行,闭着眼睛跑,只会让队员越来越厌倦中长跑。
最让教练满意的,是周春秀打心底里喜欢这项运动。“5年前我到苏州大学选她时,我记得她当时表示:自己就是喜欢跑步。”梁松利也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单纯的女孩。在他看来,马拉松是项枯燥的运动,当你无法改变环境的时候,你唯有改变自己的心情,这个时候,喜欢就显得相当重要了。周春秀看起来真的与某些中长跑运动员不一样。当其他队员百无聊赖打发时间、对未来产生“艾冬梅式”前途担扰时,她却试图涉猎书籍充实自己。她也喜欢看电视,听听音乐,当然,也包括谈恋爱。
从目前情况来看,这种关系收效甚好。
75岁的日本著名长跑教练竹内伸曾说,“和日本选手比起来,周春秀要强壮得多,她的速度频率更是没法比,我认为她在北京奥运会上有60%获得金牌的可能!”日本是两届奥运马拉松冠军的国度,这种评价应该比较中肯。
她似乎不缺信心,“在北京作战,天时、地利、人和,我的目标当然是金牌了。”
但她又谈到,对手实力很强,像肯尼亚和日本也有很强的集团优势,日本最近一直在抓马拉松,想以马拉松为突破口。“中国队员都应该像刘翔学习,拼搏才能出成绩。”
好在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队友朱晓琳此前和她一直在前三位,但最后时刻被日本选手土佐礼子反超。目前,中国马拉松的集团优势正在形成,在2007年世界排名榜中,周春秀暂居第一,魏亚楠列第三,朱晓琳和孙伟伟均闯进2小时30分大关。几员大将,将和解禁的孙英杰一起,在10月的北京马拉松比赛中碰撞。
大阪长居体育馆,张文秀抛出去的是链球,收回来的是铜牌。
21岁的张文秀曾有机会拿到银牌,但她最后的失误,将古巴选手拱手送到银牌的位置。尽管如此,她的铜牌依然创造了女力士12年来的历史。她感慨,终于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她规划着自己的奥运前景,也在规划自己的生活。她喜欢看书、上网和踢球。夏天队伍开会时,她甚至换上多年不穿的裙子出来美一美。她的大胆还表现在,她喜欢称那个同是运动员出生的教练叶奎刚为老大,理由是:一起9年了,而且这么叫没距离感。
张文秀的规划是怎么将铜牌变颜色,黄潇潇则是怎么拿到奖牌。这次400米栏决赛,她只拿到第5。上次世锦赛,黄潇潇就带了国旗去参赛,但冲击奖牌未果让她无缘在领奖台上展示国旗。她这个计划搁浅了两年。但现在,她可能还得继续等下去。
黄潇潇小时因为不喜欢弹钢琴而走上体育这条路,她迷恋化妆品与《炊事班的故事》,喜欢吃零食、听国歌,并称自己“不是一般人”。即便是被队友们捧为神明的刘翔,她也认为是“跑直道的,技术简单,哪能跟我们这些跑弯道的比?” □ 译 管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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