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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濛举债万元大吃大喝 曾经"臭骂"刺激杨扬夺冠

  独家

  专访

  ■ 本报记者 张顺亭

  2007年初,都灵冬奥会500米短道速滑冠军王濛在亚洲冬季运动会上一句“国家队战术不适合我,我要退出国家队”的惊天之语,公开了这个极富个性的愣丫头和当时的新任国家短道速滑队主教练李琰的矛盾,同时也将恩师辛庆山卷入了这一炮轰事件的漩涡。

  当时,外界的普遍看法是,王濛之所以炮轰国家队,就是在为刚刚从国家队主教练位置上调整下去的恩师辛庆山打抱不平。事隔一年多之后,记者采访了正在带队参加冬运会的辛庆山,这位曾经执教中国短道速滑20年的功勋教练,在交出国家队教鞭一年多后,首次向记者敞开心扉,道出了他和中国短道速滑不得不说的故事。

  当记者拨通辛庆山下榻宾馆的电话,表明采访意图的时候,他稍微迟疑了一下,随后答应了记者的要求。中午12时30分,他准时出现在宾馆大堂。一个叱咤风云,培养出了两位奥运冠军、20多个世界冠军的功勋教练,给人的感觉是十分诚恳朴实。说到敏感处,他会稍稍迟疑一下,用比较缓和的词语来表达,但是记者的问题,他有问必答,没有丝毫的应付和油滑。说到他培养的两位冬奥会冠军大杨扬(曾经有两位名字完全相同的选手同时入选国家队,此称呼为惯例)和王濛的时候,他会露出飞扬的神采;说到一些有意思的细节,他也会爽朗地笑起来;说到动情的地方,他的眼睛会湿润起来。

  他目前在吉林省短道速滑队带着一群年轻的队员,然而他说,他不能忘却在国家队20年发生的那些人和事。

  执教20年 春节比赛忙

  30年前,年仅18岁的辛庆山已经在世界青少年滑冰比赛中崭露头角,就在那一年,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造成的腿部骨折,使他不得不由运动员转为教练。从1985年开始,他开始带国家集训队,这一干就是10年;从1995年开始他正式担任国家队主教练,这一干又是10年。这20年,他培养出23位世界冠军、20次打破世界纪录,摘取了103枚世界大赛金牌,培养出大杨扬、王濛两位短道速滑奥运冠军。

  但是,在这20年里,他却没有一个完整的春节是在家里度过的。“一到春节,正是各种比赛忙碌的时候。”为什么?“人家国外可不管你春节不春节呀。”

  辛庆山的女儿是1983年出生的,他和家人聚少离多,一年见不上女儿几面,以前爱人住在长春,他在北京。1999年,爱人转到北京,现在他却回到长春,又成了两地分居。这一年多来,辛庆山不用像在国家队时那么忙了,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女儿已经大学毕业了。

  以严著称 完不成就罚

  作为教练的辛庆山以严著称,谈到当年的严厉作风,辛庆山说:“完成就好,完不成就罚,最后罚到都趴在冰场上起不来了,完成的人站在那里,完不成的趴在那里。一边哭一边滑的都有,有人3000米滑不好,最多一天滑了13个3000米。”

  大杨扬在国家队是个很乖的也很倔的姑娘,平时的训练很自觉,但就是这样的好队员,也会被罚得很惨。“几个中秋节全部罚我们训练,罚得我们最后都恨他。”大杨扬说。

  可是这一罚,罚出了中国短道速滑的第一个奥运冠军,2002年盐湖城冬奥会500米短道速滑的比赛中,大杨扬摘下那枚具有历史意义的金牌。“大杨扬的先天条件并不好,她的后天努力和不服输的劲头是成功的根本。”辛庆山这样评价弟子,大杨扬却说,那时的辛指导,像老虎一样在后面咬着她们,让她们每个人都很有劲。

  杨扬跑步都要争第一

  “按成绩,大杨扬是进不了国家队的。”辛庆山对记者说,“她的运气比较好!”原来,大杨扬进国家队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1985年,辛庆山从地方选拔队员,考虑到吉林的队员比较多,而黑龙江的队员比较少,出于照顾黑龙江的考虑,将成绩一般的大杨扬选进了国家队。“在当时的那帮人中,大杨扬的成绩是最差的。”辛庆山说,感觉当时大杨扬的资质相当一般。

  可是辛庆山很快就发现,大杨扬身上有着一股不同于其他人的倔强,“她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在训练中哪怕是一点一滴都要争个输赢。”他举例说,大杨扬甚至在长跑的训练中都要争个先后,而这种并非冰上的训练,一般的队员根本不在乎。

  “臭骂”刺激杨扬夺冠

  2002年的盐湖城冬奥会最让辛庆山难忘,在短道速滑1500米的比赛中,被大家寄予了厚望的大杨扬意外失利,“那时候的压力大呀。”辛庆山说,这是一枚被认为是万无一失的金牌,此前大大小小的比赛中,大杨扬发挥从来没有出过差错,怎么就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呢?

  当时的代表团和体育总局的领导亲自给大杨扬做工作,辛庆山还单独给大杨扬上了一堂课,这堂课可不是和风细雨的说教,而是毫不留情的“批斗”,当着所有队员的面,辛庆山把之前的关于大杨扬的小过错全都抖了出来,“好一顿狠批啊,把她批得都哭了。”辛庆山回忆起6年前的事情还是十分难忘,这一刺激战术果然取得奇效,当大杨扬在500米夺冠的那一刻,辛庆山突然觉得各种滋味涌上心头,“那是一种用语言难以形容的感觉。”

  小刺头被罚抄写兵书

  说起另一位女弟子王濛,辛庆山的评价是,“有个性,很聪明,冰上的感觉极好,意识极有天赋,学什么都有模有样”。不过,王濛刚进国家队那阵子,还是一个只有16岁的小丫头,滑冰动作不规范,一滑起来就“摇头摆尾”的,十分滑稽。他记得,2002年在威海,澳大利亚的许多队员都学王濛滑冰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的。

  可这个小丫头很快就让辛庆山感到棘手,原来,王濛在老家时就是出了名的野,她自己有一伙姐们,“谁受了欺负,她都要替人家出头。平时也和姐们打游戏,吃吃喝喝,是一个典型的小刺头儿。”

  2002年的一天,有些大队员告诉辛庆山,王濛这帮小队员借了很多钱,这让一向谨慎的辛庆山起了疑心,一帮小屁孩借钱干什么?一打听吓了一跳,原来她们几个小队员向大队员借了10000多元,追问之下,王濛和队友才如实交代“都花了。”花到哪里去了?“吃了饭了。”

  这几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片子让辛庆山和现在的短道速滑部部长佟立新气坏了,把她们几个逮到房间,给她们一张纸,勒令她们详细写出到底都吃了些什么,竟然吃了10000多元!

  “写出来一看,佟部长气得都笑了。”辛庆山说。菜单上的名字稀奇古怪,有些连他们这些大人都没有见过,一怒之下,王濛和小队友被勒令抄写《孙子兵法》,抄不出几十遍不算完!

  随后,胆大包天的王濛被勒令回家呆了3个月,3个月回来后,辛庆山发现,这个小刺头竟然彻底改变了那些坏习惯!

  “她很聪明,她记得我告诉她的一些话。”回忆起这个极富个性的女弟子,辛庆山仍然充满感情,他还记得在自己将要离开国家队的时候,叮嘱王濛在技术上的一些要领,“她都记在心里了。”

  不排除到俄罗斯执教

  说起中国的短道速滑,辛庆山表示,中国的短道速滑需要在后备人才的培养上下工夫。他用了一句形象的话来表示中国与韩国之间的差距:“人家都到了轿车时代,我们还是马车时代!”

  他举了个例子:“在赛场上一看,人家韩国的小孩往那里一站,一背手,都齐刷刷的,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咱们呢,像样的太少了!”辛庆山承认,如果要改变这样的局面,一定要在人才的后备培养,尤其是提高教练的素质上下工夫,“青少年训练的方式和手段一定要提高。”个中关键,是要“提高教练的理念和认识”。

  谈到将来的打算,辛庆山向记者透露了一个秘密——去年俄罗斯队已经向他发出了邀请,虽然暂时还不能离开,但只要有机会,他打算到俄罗斯去试一下。“我现在才48岁,孩子也大了,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干了这么多年,我还舍不得短道速滑。”辛庆山告诉记者,那些国家队时的人和事,还时常在他的梦中出现。

(责任编辑: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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