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檎：哈恩和伊莎，两个洋帅同病相怜

　　中国男足的选帅之路，在哈恩处拐了一个弯；中国女足的选帅之路，在伊莎处拐了一个弯。两个拐弯处的两个洋帅，以同样的方式来到中国：都是前任优秀洋帅的接替者，初时都不被人熟知，都是在诸多名帅的“夹击”中脱颖而出来到中国，来了后都被吹作“其实是世界著名教头”；来了后都陷入极大的困境：战绩不佳，球员不信任，跟中方教练不合等等；经过沉痛的挣扎后，最后都在极不和谐的气氛中下课走人（哈恩的下课早已成事实，伊莎的下课也似乎近在眼前）。

　　2002年末，荷兰人哈恩“出人意料”地成为中国队主教练。说“出人意料”，是因为在他“闪电就任”之前，很少有人将中国队主帅和他的名字联系起来过。当时中国足协选帅小组奔赴世界各地，进行了为期数月的考察，在长长的备选名单里，有特鲁西埃、西丁克、范哈内亨、阿德里安塞等，追踪报道的媒体天天轮番热炒这些“世界名帅”，他们将就任中国队主帅的消息有鼻子有眼。但是最终，忽然冒出来并火速成为国足主帅的，却是此前几乎没被报道过的荷兰人阿里·哈恩。陌生的哈恩第一次莅临中国时，媒体还在为到底该叫他“哈恩”还是该叫他“汉”而争执不休。

　　2007年末，跟当年的哈恩一样，法国人伊丽莎白也“出人意料”地成为了中国女足的主教练。在她来到中国之前，媒体同样热炒过诸多女足帅位的候选人，比如巴西女足主教练巴塞罗斯、美国女足前主帅海因里希，以及前国青队教练、德国人克劳琛等，但最终，挤掉各位竞争者后成功上岗的，却是此前很少被媒体提及的法国人伊丽莎白。陌生的伊丽莎白第一次来到中国时，除了觉得她长得很像哈利·波特外，大多数人们对她再无更多的了解。

　　陌生的哈恩刚来时，被中国足协大力抬举，继而得到媒体的大力宣传，于是人们知道了这位外表敦厚的老外，当球员时是荷兰著名的国脚，退役后是世界知名的教练。陌生的伊丽莎白刚来时，同样得到中国足协的大力抬举和媒体的大力宣传，于是原本对她一无所知的人们，也才恍然明白：原来这个中年版的“哈利·波特”，是法国女足成功蜕变的最大功臣，原来她也是“世界知名女教头”。

　　“世界知名教头”哈恩带领国家男足不多久，就渐渐显示出他的“名不符实”来。先是比赛场上的，在一系列热身赛上打得云里雾里，让人觉得水平大不如前。继而是球场下的，忽而是跟队员不和了，把后卫楞用来打前卫了，惹得某球员的老父亲跳脚大骂“这个饼才”了；忽而又传出跟中方教练不和了，当初兴高采烈被请去的吴金贵，也百无聊赖地离开球队回家了，“都精通德语”并没有让他们合作愉快，反而让他们决裂得更快……

　　当时间走到2004年11月17日夜里，中国队7比0“狂胜”中国香港却仍然没捞到世界杯出线权的时候，哈恩在中国的使命也就结束了。中国队这次“猝死”，最大的原因是没能计算清楚到底赢香港队几个球才能确保出线，而中国队“算术成绩”这么差，哈恩跟球队内外的关系问题是一大因素。要是外籍主教练跟中方教练、跟队内球员、跟中国足协能保持精诚团结和亲密合作，要是球队内外都神清气爽胸无杂念，也不至于连如此简单的算术题都算不清楚。

　　球场上打不好比赛，球场下处不好关系，哈恩成为国家队历届洋帅里执教最不成功的一位。要是历史可以重来，可能很多人，包括他自己，都恨不得没有他执教中国队的这么一段历史。

　　跟哈恩极度相似，“世界知名女教头”伊丽莎白带领国家女足没多久，就显示出她的“名不符实”来。首先也体现在比赛场上：先是在年初的四国邀请赛上继续女足的“老毛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一场比一场差；接着在东亚四强赛上继续不敌朝鲜日本，名列倒数第二。紧接着场下的纠纷“后来居上”，成为女足队伍里最引人注目的焦点，跟领队不和，跟球员不和，被领队罚款教育，被球员写匿名信控诉。火苗子越烧越旺，需要足协最高长官时时奔赴现场去“灭火”，女足国家队在伊丽莎白时代进入前所未有的混乱和沦丧阶段……

　　阿尔加夫杯上见谁输谁，最后一场勉强赢下葡萄牙队，避免了垫底，但这一时期的中国女足，在国人的心目中已经是垫底的形象了。因此伊丽莎白的结局，势必跟几年前的哈恩一样：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伊丽莎白的离开是迟早的事，离开中国女足之后，如果遇见哈恩，他们会有怎样的交流？估计他们会有同样的郁闷：我们都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地遇到了中国队。其实他们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当初的选帅——如果按照“土—洋—土—洋”的路子，他们那个时期，应该是土帅掌舵的时期，土帅执教，球场上的成绩会差，但球场下的斗争不会如此纷繁复杂。而哈恩和伊莎，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洋帅，也不会同病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