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棵松棒球场完成使命使命 发展群众体育是要任

　　在举办了44场比赛后，五棵松棒球场完成了其使命，在机械轰鸣中被拆除。

　　文 米艳楠

　　四年前，北京西郊的五棵松体育中心棒球场正式开工奠基，经过20个月的建设，2007年8月14日棒球场投入使用，在此后一年多的时间里此地共举行了“好运北京”邀请赛（10场）、美国职棒联盟表演赛（两场）和奥运会棒球赛（32场）。

　　2008年10月，五棵松棒球场开始拆卸临时座椅，到目前为止，拆除工作还在继续。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这座球场只举行了3项共44场正式比赛。来去匆匆。

　　“五棵松棒球场最大的特点就是它是一个专供奥运会比赛使用的临时设施，它肯定是要拆的，花太多钱做得很豪华就没有必要，这也是遵循‘节俭办奥运’的大前提，”五棵松棒球场的设计者顾永辉曾这样说道，“但是在节俭的前提下，比赛场地的质量必须一丝不苟。我们对场地的要求就是建世界一流的棒球比赛场地。”

　　的确如此，棒球场各个组成部分的建设都是按国际标准来严格实施的，其中，红土和草皮是最重要的两大要素。据负责五棵松棒球场地建设的北京山金园林绿化公司项目经理柴勇介绍，棒球场选用的是国际通用的美国“百慕大”草，这种草叶子较细，它的茎匍匐生长，有利于成坪和修剪，很适合运动场使用，运动员踩上去的感觉就像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上海为此建立了专门的草皮基地，赛前草皮从上海空运到京。棒球场对红土的要求也很高，外场和内场铺设了不同质地的红土，内场颗粒较小，如细沙一般，外场红土颗粒稍大，这样可以使运动员根据脚下感觉的变化判断自己在赛场中所处的位置。设计师在选择国内红土的基础上还添加了改良剂，使其柔软度和湿度都达到了国际领先标准，不过对红土要求最高的本垒和垒包部分，这些国产红土还不能满足要求，工作人员只能选用符合标准的美国红土。

　　此外，棒球场还采用了先进的全沙基透水结构，使得球场草坪在雨天完全没有积水。很多参与这个工程建设的人都把这块场地称为一座永久性的临时建筑，“永久性主要是指它的高要求，它的整个建造过程、工艺、材料、质量要求等都是按照永久性建筑的标准来进行的，但它同时又确确实实是一个临建场馆。”负责棒球场钢结构工程施工的浙江宝业钢结构有限公司技术负责人林守忠这样解释。

　　记者于2009年1月6日探访了五棵松棒球场，从场外的围栏向里看去，没有一个人影，主场地和二号场地的一万多个临时座椅已经拆除，主场地的灯塔已经消失，只剩二号场地周围的6个4 0多米的灯塔还在高高矗立，像一只僵死的昆虫仰面躺在大地上。场地周围有一个废弃的移动厕所，四个门已经损坏，里面很脏乱。不时有老人沿着场馆外延的马路跑步健身。棒球场的北面是一个刚刚修建完成的大型娱乐购物商场——华熙长安M A L L。商场的外表由巨大的灰色大理石堆砌，古典优雅，整个商场呈“L”形。球场门口的保安小卢说：“商场跟棒球场是一个老板，很有钱。棒球场现在挺破的，好像是要拆，听说花了挺多钱，拆了挺可惜的。”

　　跟隔壁的篮球馆不一样，自从奥运会结束后，棒球场就再没有对外开放过。“我家就在附近，不过我从来没进过里面，球场也没开过，”在场馆附近遛弯的张大爷说，“听说要拆了，挺可惜的，改造成足球场也不错，人们可以活动活动，除了场馆，绿化也花了不少钱。”而在华熙长安MALL工作的刘经理却认为：“这棒球场，平时谁用它啊？闲着才可惜呢，这地方寸土寸金的。”

　　负责开发五棵松棒球场的民航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国今娇认为：“这块场地本身就是临时建筑，很多设施不足以支撑长久使用，而且这片土地的规划从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2004年雅典奥运会后，奥运棒球赛场变成了一座足球场。而2000年悉尼奥运会后，奥运棒球场除了用来举行棒球赛和橄榄球联赛以外，它还是悉尼皇家复活节嘉年华的举行地点。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表示，棒球场的拆除是早晚的事，棒球在中国没有什么基础，另外它的场地维护费用很高，一年得几百万。棒球相对来说算是贵族运动，打一场比赛两三万， 租一天六七万。装备也贵，一套下来上万，光棒子就三四千，还特别容易折断。除了这些，棒球运动开展季节性较差，对草的要求很高，这些都限制了这项运动在北方开展。当记者问到当初建棒球场花了多少钱时，他不愿透露，但向记者透露了一些数字： “ 那些灯是无影灯，光租金就花了三百多万，现在没用了，所以先拆。棒球场的场地，草皮，红土都是高标准。”当记者问到有没有想过通过改造来开发球场时，他说，“改造，也是个费用的问题，国家也不拨这笔费用，再一个，改造完了又能维持多少年，到时候国家要收回，这块地的地上建筑都是业主的，但地皮是国家的， 业主只能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地通过商业开发收回成本。”

　　北京奥运会的很多场馆都是采用“ B O T ” 模式， 即建设（Build）、运营（Operate）和移交（Transfer），企业通过招标获得一定时间的特许经营许可后，通过项目日后收益弥补前期建设投入，经营期限到了以后，场馆移交给政府，由政府指定部门来经营和管理。奥运场馆建设和维护费用动辄高达数亿，使业主在考虑后奥运场馆开发时不得不小心谨慎。

　　对于棒球场的运营管理，中国棒球协会副主席李高潮委婉地表达了他的想法：“我们曾跟业主表达过保留场地的意愿，希望开发商在追求经济利益的同时， 兼顾社会效益。

　　希望双方多多交流，共同商讨棒球场的利用问题。” 奥运结束之后，中国棒球协会秘书长申伟向“08工程办”递交过一份报告——《关于建议保留五棵松棒球场的函》，报告中希望把五棵松棒球场2号场地保留下来，不过一直没有得到回复。北京奥运会中国队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后，中国队主力队员侯凤莲俯身亲吻了场地：“当时亲那块地的时候，说句心里话，是舍不得。在咱们国内，像这样的场地根本没有，你看我们现在训练的环境，整个一个沼泽地，每天都有崴脚的，现在所有人的脚腕基本都松了，我的韧带全都断过。”

　　许多队员在离开场地的时候都抓了一把土带回了家，以作纪念，因为他们知道再也没机会在这里打球了。他们在中国棒球联赛官方网站上发帖子呼吁保留棒球场，但回应人数并不多。在搜狐上有一个网络调查：“您如何看待五棵松棒球场拆除？”只有27.91%的人认为应该留着，可以用作比赛和训练场地，还可以怀旧。

　　不过， 棒球场的最终处置权还是在运营商手中，国今娇态度坚决：“棒球在中国没有市场可言，因此我们绝不接受每年仅一两次使用棒球场的意见。”北京体育大学体育经济与产业教研室主任、北京奥运经济研究会常务理事林显鹏说：“我完全赞成拆，棒球在中国没有基础，留着是很大的浪费。”对于后奥运场馆开发面临的问题，北京奥运经济研究会会长魏纪中认为：“奥运会的场馆一直存在着悖论，16天里要比完28个项目，当然需要很多场馆，这样高密度的比赛对一个城市来说可能未来100年都不会再出现。为了满足16天，必须牺牲1 0 0年，谁办奥运会都要这样。国际奥委会为什么不肯再增加项目？就是因为增加项目必然需要更多的场馆，会给承办城市带来更大的经济压力。国家最根本的任务 还是要大力发展群众体育，体育意识和消费意识增强，才能提高体育场馆的使用率。”

　　2009年2月4日，记者再度走访五棵松棒球场，跟上次不同，主场地和训练场地内到处都是挖掘机，挖出的黄土堆成了小山，场地西边正在修建一个地下车库。不过，二号场地暂时没有施工，作为临时的办公处，未来的命运不得而知。

　　在中国这样一个没有多少人见过棒球的国度，也许五棵松棒球场与刚刚更换新址的纽约扬基棒球场的区别就是，前者是为奥运而生，后者却是为棒球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