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檎：十五年一觉足球梦 职业联赛造就人毁灭人

　　十五年，足球，确切地说是我们的足球职业联赛，造就了很多人，很多东西，也毁灭了很多人，很多东西。

　　十五年前，我在四川绵阳，每周末守着看甲A联赛的电视直播，比赛前后和中场休息的时候，不眨眼地守着看解说员李博和一个眼睛奇大个子奇小的扯着椒盐普通话的嘉宾讨论442和433。

　　之所以说是比赛后的第二三四天，是因为那张报纸当时还是周报，运送到绵阳没有准确的时间，所以我们只能从第二天开始往第四五天等待。之所以要大街小巷跑着去买报纸，是因为那时候像我们一样看足球和看足球类报纸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报纸一到就抢光了，去晚一点，就只能转战另一个报摊去碰运气了。

　　那时候我常常做梦，最希望能梦见魏群，有一天晚上真的梦见了，梦到魏群居然成了我的同班同学。醒来后不敢跟初恋男友说，怕他嫉妒。不怕他嫉妒别的，就怕比我还狂热的他嫉妒我居然梦到了魏群，他却没有梦见。

　　那时候的我们，跟中国足球职业联赛一样，青涩，懵懂，却又生机勃勃，对未来的一切充满了乐观的想像，认为一切都将美好得不可限量。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亲临赛场，看看真实的魏群，再近距离听听大眼睛小个子用椒盐普通话谈经论道。

　　十五年很漫长。十五年也很短暂。漫长得一生都无法忘记。短暂得恍如一觉刚醒。

　　醒来时发现，当年的梦中情人已老，早已经挂靴退出了赛场，又已经穿上西装当起了经理。当年我们最喜欢的川台解说员李博，早已经销声匿迹无踪可循，而当年操着一口椒盐普通话的仁兄，普通话里早已经没有了椒盐味，并且已经杀出蜀地，红遍神州乃至亚洲了。

　　而我，也早不是跟在初恋男友屁股后面去买足球报纸看的女球迷了。现在的我，正在京城耀眼的阳光和扑面的风沙中急速衰老，并且怀疑曾经鲜活的足球，是否也像我一样苍老了。

　　十五年，足球，确切地说是我们的足球职业联赛，造就了很多人，很多东西，也毁灭了很多人，很多东西。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和自己的这十五年，是属于被造就的一类，还是属于被毁灭的一类。我只知道，在这个季节上已经是春天，但万物尚未复苏的日子里，突然回首时，常会有感伤来袭，并且一阵浓似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