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汉
洛奇在马萨诸塞州中部的布罗克顿长大时有两个愿望:第一,他不愿像父亲一样在当地鞋厂里劳累半辈子;第二,他想成为一名职业棒球大联盟捕手。有趣的是洛奇没有通过芝加哥小熊附属小联盟球队的考核,原因是他的右臂力量不够强,这个年轻人的棒球梦也因此做到了头。
去问问洛奇职业生涯中击倒的43位对手,他们会给你一种截然相反的说法。洛奇的右臂力量足以让他在49场拳赛中保持全胜,至今为止他仍是拳击史上唯一一位带着全胜战绩退役的“不败拳王”。
洛奇在拳台上取得成功的几率其实并不比他成为职棒球星的几率大,许多先天条件和他差不多的拳手,一辈子也就能够在酒吧拳赛中混混日子。5英尺10英寸的身高和183磅的体重对一位重量级拳王来说远远不够,更要命的是洛奇的臂长只有68英寸,是古往今来所有重量级拳王中最短的。
无法用数字估量的是洛奇那颗冠军的心,在这方面很少有人能与他匹敌。对手可以把洛奇揍得血流满面,却无法让他倒下。已故的著名体育专栏作家雷德·史密斯曾写到:“洛奇或许没有吉恩·滕尼或乔·路易斯那样的重拳,不过有一个方面他却没有对手。洛奇是有史以来最顽强、最坚定和最专注的拳手,他的字典里没有‘惧怕’和‘疼痛’这两个词。”
洛奇拥有惊人的抗击打能力,他的下巴仿佛是用混凝土浇筑而成。在进攻方面,洛奇获得了“布罗克顿重磅炸弹”这一绰号,拳台上的他其实更像一辆装甲厚重的坦克,宁愿拼着挨上一两拳也要揍对手一拳。这种进攻方式源源不断地施展下来,洛奇的对手往往会疲于奔命。
在拳击界广受尊重的查利·戈德曼曾担任过洛奇的教练,他第一次见到这位弟子后对自己的助手安杰洛·邓迪说:“这小子个头太矮、肩膀太窄、步法笨拙得好像长了两条左腿……天哪,这样的人怎么成了拳手!”
洛奇职业生涯中击倒的最后一个对手阿奇·莫尔显然很难同意戈德曼的观点,他回忆道:“跟洛奇打完一场拳赛后,你会感觉自己被人用棒球棒痛打了一顿,或是像被无数大石头砸过一样。”
这种无休无止挥出重拳的力量是洛奇不懈苦练的结果,他对训练的热衷就像瘾君子对可卡因的热衷。刻苦的训练使洛奇在耐力方面超出他的大多数对手,尤其是在1952年9月23日他击倒泽西·乔·沃尔科特夺得拳王头衔那场比赛中,耐力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洛奇是一个意大利移民家庭六个孩子中的老大,本姓马尔凯贾诺,读高中时他在棒球和美式足球方面都表现出一些天赋,不过由于家境艰难,他不得不中途辍学。离开学校后,洛奇曾做过园丁、送报员和加油站搬运工,后来又到他父亲工作的鞋厂当制革工,挣一点微薄的薪水贴补家用。
最早让洛奇接触拳击的是他的叔叔,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他应征入伍,为了逃避他最不喜欢的厨房工作,他开始靠参加军中拳赛来赢得休息时间。洛奇从来没想过要靠打拳谋生,不过1946年他从部队复员后,发现自己很难找到一个满意的工作,于是打拳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洛奇参加第一场职业拳赛时用的是洛奇·麦克这一化名,目的是保护自己的业余拳手身份,他在第三回合击倒对手,挣了35美元,这比他职业生涯最后一场拳赛的收入少了459965美元。在那之后,洛奇继续用化名以业余拳手身份参加职业比赛,直到快满25岁时他才下定决心转为职业拳手。
依靠过人的直觉和沉重的右拳,洛奇在自己参加的前16场职业拳赛中都是靠击倒对手获胜,其中有9场是首回合结束比赛。在戈德曼的指导下,洛奇的拳击技术有了进一步提高,邓迪说:“戈德曼让洛奇意识到,身材矮小也可以转化成优势,他学会在深蹲姿势下快速出拳,用一连串打击让对手丧失战斗力。”
洛奇战胜的第38个对手是路易斯,当时这位伟大的拳王已经过气。那场比赛的第8回合,洛奇用一记沉重的右拳击倒路易斯,使后者在赛后就决定永久退役。一年之后,洛奇在费城的市政体育场迎来了自己一生中最强的对手、卫冕拳王沃尔科特。
从比赛一开始洛奇就罕见地处于下风,沃尔科特是个聪明的拳手,他采用骚扰战术在对手的眉间和前额留下数道血口。12回合过后,沃尔科特的点数遥遥领先,洛奇唯一的获胜机会是将他击倒。精疲力竭且血流满面的洛奇完成了这项看似不可能的任务,第13回合开始后30秒,他用尽全身力气击出的右拳击中沃尔科特的头部,后者倒在拳台上时,右拳还挂在绳圈上。
此后与沃尔科特的重赛对洛奇而言没有太大难度,他在首回合就解决了对方。真正困难的是1954年面对伊扎德·查尔斯的两次卫冕,第一次洛奇在点数落后的情况下反败为胜,第二次他的鼻孔和眉骨上方均被撕出血口,就在裁判准备终止比赛宣布查尔斯获胜之前,他在第8回合用背水一战的气势将对手击倒两次。
洛奇退役后的生活有不少污点,比如他出席各类活动向来只收现金,目的是逃税。有传言说退役后的洛奇与多名女子有染,和朋友一起吃饭从来不付账,与黑手党成员来往,还依靠放高利贷赚钱。1969年8月31日,就在自己的46岁生日前两天,洛奇与一位黑手党成员的侄子乘私人飞机从芝加哥起飞,前去参加一项活动,飞机在爱荷华州上空失事,坠落在一片玉米田里,机上人员无一生还。
“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永远消逝了。我并不孤独,因为洛奇带走了每个拳迷生命中的一部分。”路易斯在洛奇的葬礼上这样说,他弯腰吻过洛奇的棺材,送走了这位结束自己拳击生涯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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