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美国速滑冠军戴维斯 功臣缘何引来一片非议

戴维斯

　　戴维斯本有希望走进美国冬奥会的历史，但等待他的却是一片非议声。为什么？

　　文 Alexander Wolff 图 Filippov Alexei/IC

　　里士满体育馆，冬奥会才进行一半，作为第一位获得冬奥会金牌的山尼•戴维斯的温哥华之旅已经结束了。与四年前交出一样的成绩单—1000米金牌，1500米银牌相比，人们更关注这个黑人选手赛场外的纠葛。

　　在评述他的时候，人们没纳入USA的表现范畴，而是TSD，他的翻译名应该称之为“山尼•戴维斯速滑代表队”。

　　严格说来，戴维斯是美国代表团的一员，但并非美国速滑队成员—应戴维斯强烈要求，美国速滑队未在官网上展示其个人资料。他还拒绝了美国速滑联合会提供的财政支持，而是自己寻求赞助商。TSD还在与SCN交流时产生过一些摩擦（注：SCN代表的是“史蒂芬•科尔伯特国度”，寓意来自美国一档爱挖苦人的电视节目《科尔伯特报告》）。正是来自这个“国度”的赠款，填补了美国速滑队参加温哥华冬奥会高达六位数的赞助缺口，当然，这事跟戴维斯关系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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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埃里克•海登之后男子1000米和1500米速滑项目上最具统治力的选手，戴维斯常常会向至少六位教练求教，但他平日的训练却都是自己一个人完成。在三家荷兰企业以及耐克公司所提供赞助经费的支持下，定居芝加哥的他，经常往返于盐湖城和密尔沃基的冰场。

　　和美国速滑队相比，戴维斯冬奥会前走的是一种不同的训练模式——在计划的长距离训练间隙，安插部分短距离训练的内容。他曾有一位经纪人（该经纪人客户还包括某位夺取过多块奥运金牌的美国游泳选手），但两人在去年分道扬镳；现在，戴维斯训练和比赛之外的事务都交由妈妈切尔莉打理。此外，TSD还放弃了温哥华冬奥会上美国速滑队的集体项目，但他参加的个人项目却增至四项。自从海登于1980年普莱西德湖冬奥会上参加全部五项赛事以来，还没哪位美国速滑选手做过类似尝试。27岁的戴维斯是室内冰场上的大师。

　　“他没有教练，没有训练计划，也没有支持团队，”他的朋友、美国短道速滑队冬奥金牌选手阿波罗•安顿•奥诺说，“他常常用相当于环法（自行车）大赛级别的佣金雇人做他的陪练。而如果他能拥有一支优秀的支持团队，他能在任何项目中夺取金牌。”

　　一切要从都灵冬奥开始说起。四年前，戴维斯获得男子10 0 0米速滑金牌和男子1500米速滑银牌，但他与队友查德•海德里克长期不和却在此时公开化。由于不满戴维斯拒绝参加团体追逐赛，海德里克激动地扯住他欲与其理论。事实上，戴维斯并没有打算过参加团体赛，倒是美国速滑队在戴维斯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其注册为可能出战团体赛的队员之一。不明内情的媒体开始了对戴维斯的口诛笔伐。

　　“如果（团体追逐赛）在（个人项目）比赛间隙进行，”作为戴维斯指导者之一的荷兰前冬奥冠军巴特•维尔德坎普说，“我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媒体希望发动一场战争，但这并不公平。”

　　2009年秋天，戴维斯曾积极暗示，他愿意代表美国速滑队参加团体比赛。在去年10月的美国速滑世界杯测试赛上，戴维斯说，他不想因为参加过多个人项目角逐而“降低自己在（冬奥会）速滑赛场上的竞争力”；而且表示团体追逐赛“会成为我圣代冰咖啡顶端的那颗樱桃”。一个月之后，他与海德里克以及特雷沃•马斯卡诺所组成的美国队，在速滑世界杯荷兰站中并列冠军。

　　但圣诞节之后，却有消息（来自美国速滑队，并且没有进一步解释）说，戴维斯会放弃团体追逐赛，转而参加全部五个个人项目比赛；又过了几周，戴维斯宣布放弃其中男子10000米，他在温哥华参加的比赛变成：500米、1000米、1500米和5000米；首日的5000米比赛，他只获得12名，随后的500米比赛，他只比了一场就宣布弃权。尽管在

　　2009至2010赛季的速滑世界杯上，统治了中距离项目，但他在1000米和1500米也只获得一个冠军一个银牌。

　　与赛场表现相比，他不在任何教练指导下训练的选择显然更引人关注。“（这）是个好事情，”戴维斯与其他运动员共享的多位教练之一、来自维斯康星州的鲍勃•费恩说，“特别是在这样一个成败只在毫厘之间的层次上。”

　　维尔德坎普对戴维斯的选择表示出更多的理解。“戴维斯跟自己比赛。如果输掉比赛，他会笑着说：‘嘿，我努力过了。’”

　　“我总是很吃惊地想，他是怎样在没有教练的情况下做到这些的，”现任美国速滑队外科整形医生的海登说，“看着山尼解决一个个难题，训练和抗干扰工作都十分出色，我都会不自觉地挠头。”

　　与海登一样，阿波罗对戴维斯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山尼）并不是被人们误解了，”他说，“而是从未被人们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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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尼•戴维斯和母亲切尔莉其实一直都没有塑造起任何程度的偶像形象。作为 一位单身母亲，切尔莉曾在距离她位于芝加哥城南部的家几个街区之外的彩虹滑冰场，为还在蹒跚学步的儿子找到了一丝快乐的源泉。有一天，正在做着法律秘书工作的切尔莉替她那身为联邦官员的老板准备了一份与速度滑冰相关的资料，正是这份材料引领着戴维斯走进了冰上竞技的世界。当时，他才只有六岁。

　　在取得值得期待的起步之后，他跟母亲搬家到了芝加哥城的北部，这样他就可以在埃文斯顿的冰场上进行训练。在排名飙升的过程中，山尼既得到过来自芝加哥南城支持者们的喝彩，也曾在为了训练而搬家至纽约州普莱西德湖之后，遭到白人对手的蔑视。

　　切尔莉迅速扮演起了儿子支持者和保护者的角色。2005年，当美国速滑名将詹妮弗•罗德里格斯恭喜山尼成为世界速滑全能冠军时，曾在2002年盐湖城冬奥会上摘得铜牌的罗德里格斯遭到了切尔莉的斥责：“你只是在山尼取得成功之后才注意到他而已，请别再惺惺作态了。”

　　实际上，戴维斯母子与美国速滑界的针锋相对始于10年前，争吵的话题包括罚款、赞助商奖金和官方资金支持。“我们希望自己管自己的事情，并努力为自身创造理想的状况，”2005年谈及自己与母亲时，戴维斯曾这样表示，“有时，这种做法对我自己似乎弊大于利，但从长期来看，这造就了今天这样一个立场坚定的我。”

　　切尔莉曾说过，“如果不是我，我儿子现在可能正在街上贩卖毒品呢。”而美国速滑界的一些人多年来一直都试图将山尼与他母亲的家长式管教分割开来，但山尼显然已经深受母亲影响。都灵夺金后，他在面对全国广播公司（NBC）著名体育主播梅丽莎•史塔克的访问时，仅草草回答了事。他后来解释说，他相信史塔克此前更关心的是海德里克在男子5000米速滑赛中夺得的金牌；对他，只不过是看到他夺冠才把注意力转移过来而已。

　　至于退出团体赛所引起的争执，戴维斯说，“如果我的决定产生了负面影响，那真是太糟糕了。我觉得在都灵被传出退出团体赛已经造成了负面效应，虽然事实并非如此。”这或许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在过去四年里都对来自北美的媒体敬而远之—戴维斯自己也曾在2006年说，这些媒体“连大家打嗝放屁都能给报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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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赞助商荷兰DSB银行于去年破产，美国速滑队不得不弥补资金缺口。很具有讽刺意味的是，DSB银行在倒闭之前，还同时遵循着另一份独立合约，为戴维斯提供赞助。

　　圣诞节之后，戴维斯接受了史蒂芬•科尔伯特就其不参加团体项目而展开的电话采访：长达13分钟的直播过程，最终以戴维斯的完胜和访谈双方的握手而结束。但戴维斯之所以能争取到这种结果，仍是说来话长。去年12月3日，在结束了为速滑世界杯加拿大卡尔加里站而进行的早间训练后，加拿大媒体记者西•戴维迪慢慢走近戴维斯。在接连几个问题—包括戴维斯与美国速滑联合会的关系（“这是个圈套”）、他与加拿大速滑选手丹尼•莫里森的友谊（“我不想谈这个”）—均遭到断然回绝后，戴维迪只好将科尔伯特搬了出来。

　　“他就是个混蛋，”戴维斯说，“你可以告诉别人，这话是我说的。”于是，这些媒体对本赛季速滑世界杯的报道中都提到了以下这一点：戴维斯这个家伙身着美国速滑队主赞助商提供的运动服，嘴巴却对这个“财神爷”毫不留情。

　　次日，海德里克在男子1500米速滑比赛中，以0.05秒的优势击败戴维斯。这是戴维斯本赛季在中距离项目上遭遇的唯一失利。但在双方连续两天相安无事之后，戴维斯凭借一项赛道纪录夺取了男子1000米速滑的金牌。

　　“当他没有拿下第一名时，他绝不会怨天尤人，”曾陪伴戴维斯在卡尔加里训练过两年的莫里森说，“要是我，会责怪理疗师或按摩师，但他却只会考虑出在自己身上的问题，这让他更有动力去改掉错误。”过去几个月里，总是不断被提起的这些问题——你跟科尔伯特都抱怨了些什么？

　　为什么在放弃了团体项目的同时，却一口气参加了多个个人项目？答案也许就存在于发生在都灵冬奥赛场外的那一幕中。2006年2月的一次电视直播中，科尔伯特曾这样说道，“对不起，戴维斯先生，你退出团体追逐赛的确让海德里克的五金梦想成为泡影。我想，与你成为首个夺取冬奥个人项目金牌黑人选手，这个美丽却毫无价值的个人目标相比，你的队友们真的根本就不那么重要。”（如果有人说，科尔伯特做出这番表达，其实是站在TSD一边的—但这句话可能让人生气这一点却是显而易见的—那么他就是没听懂这个笑话。）

　　至于团体追逐赛，如果戴维斯能在温哥华冬奥会上参加该项比赛的话，本可以澄清此前发生在都灵的那段插曲。不过，2006年以来就一直给予戴维斯技术指导的美国短跑国家队教练瑞恩•岛袋觉得，“戴维斯目前的最主要目的，便是享受这次温哥华冬奥之旅。”

　　按照阿波罗的逻辑，我们真的不是误解了戴维斯，而是根本就没了解过他。但至少有一点明了：在温哥华，戴维斯的每一次，都是一个人在战斗。▣ 译 高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