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纳里·奥康纳在她的小说《好人难寻》的结尾,借一位名叫“格格不入”的逃犯的话说,“人生是没有真正的乐趣的。”
逃犯的价值标准极其简单,判断一个人是否是好人,只有举着黑洞洞的枪管顶着他的腰才能试得出来。反之,你对他和颜悦色时,他只会满嘴跑火车,说一些大而无当的废话。
南京有有队那些个没有领到工资的丧家之犬,已经切身领略过了人生毫无乐趣的真谛。在出卖职业道德、以0比10输给广州比赛的前夕,他们肯定尝试过其他讨薪的途径,但都被一一化解。于是,他们只好以不要脸的气概在球场上竖起白旗。一位球员甚至还嫌被灌10球不过瘾,他认为对方应该再多进几个。
我不觉得这又是中国足球的一个笑话,按老话讲,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既然俱乐部不能给球员一个说法,球员只好以输球的正确姿态给俱乐部一个说法。
说实话,这种以暴制暴,以无耻手段对抗流氓的逻辑本身很扯淡,是被正常的道义所不齿的,但在这件事上似乎并无不妥,我觉得他们在欠薪第8个月的时候就应该干上一票才对。
果不其然,在媒体迅速跟进之后,南京有有俱乐部的某高层说,“斯威特集团将在5至10天之内将之前所欠球员的18个月工资打入球员的账户上,而奖金要等到工资落实之后再发。”
在整个闹剧过程中,韦迪认为,中国足协也是有责任的,因为欠薪俱乐部一定不能注册。而有有俱乐部、南京体育局和中国足协表达的一个相同的态度是:接下来的比赛绝不能丢人现眼。这些官方发言听上去均是无比正确的,可是透露出的冷漠强调却让人很不舒服。我在想,作为主体的球员在这场斗争里到底获得了什么呢?他们不过是要求应得的工资而已,倒好像因为一句答复就欠了很多部门很大的人情。
这件事尽管以和气收场,可让人沮丧的是,作为中国足球职业联赛最大的群体——球员,仍然毫无话语权,不过,他们看起来也没什么表达的欲望,他们所能换取的最好结果就是,被一些说官话的部门以和稀泥的方式调停。过去的无数次经验证明,对于中国足球的细微形态而言,永无值得借鉴的教训。
但就是这样的一些人,还妄想着举办一场盛大的世界杯来拯救中国足球于水火。与现实相呼应的是,他们肯定能举办一届无与伦比的世界杯,但能否把所有的球员都当人,能否把所有的职业联赛都当成世界杯小组赛,这个还有难度。
所以,人生不是没有真正的乐趣,而是毫无真相和品相,即便捅破了窗户纸,还隔着一层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