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耿：足球可以是方的

　　爱学方言的郭德纲噤声了，只讲方言的李霄鹏话痨了。

　　“你干熟么？”你以为他要开讲段子，其实，他正怒眼圆睁地看着你。若是以模仿来取笑，就是“三俗”的三分之一；若是出于真心应对，就很可爱。原来，不可量化的形容词“俗”是有标准的，是可以用来界罪的。

　　李霄鹏的可爱之处在于其鲁音浑然天成，不矫饰、不造作，一连串语词中还夹杂着两三个他努力想改造成“普通音”的词儿。山东话大概是最难向普通话改造的，山东籍名人中普通话普及率似乎也是最低的。

　　除非是像李敖、郎咸平这样很早就脱离了山东话氛围的，或者是像巩俐、范冰冰这样被专业训练过的，即便这样，一讲英语，还是露馅，比如黄晓明的英文名句“闹太套”（not at all）！

　　“山东人学不好外语”，这是中学英语老师给我们的定语。作为普遍性的结论，这是有道理的，当然，得排除济南妹子成为外交部的翻译这种特例。外语中的很多辅音，可以在南方语系中找到对应，山东人或全北方人喜欢将辅音元音化，what中的t，非得读成“特”才过瘾，黄晓明的“套”也是这么来的。

　　鉴于这种先天不足，我选学了葡萄牙语，因为葡西两门语言，辅音是不单独出现的，一定要落实到元音上，这与山东话中的辅音元音化暗合。

　　恰巧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是足球世界里的第一大语言。山东以及隔着渤海湾相望的辽宁，鸡鸣两省，语言相通，足球也都发达。固然这与很多因素相关，语言也是一关。

　　人类是用语言进行思维，例如，中文中没有西文中那样的结构性长句，语法也是平面铺开，所以中国人的思维是平面化的，西方人的思维是立体的。这种由语言决定的思路自然也会贯通到对足球的思考。虽然没有经过系统的研究和梳理，作为一个大胆的假设也不是不可以。山东话的思考方式与八竿子打不着的外语还是有巧合的，山东人把“吃完了”说成“吃上了”，与英文“eat up”产生了字面译与意义上的两全对应。

　　普通话在方便了交流之后，也损失了很多地方性的思考方式。有些物理、数学或历史上的道理，用方言讲更有透彻之感。所以，除了语文之外，不应该对教师的授课语言进行硬性规定，甚至语文也可以允许用方言授课，另开一门普通话科，当湖南人用家乡话读着用楚音写成的《离骚》，恐怕更能体会屈原的况味，是更正统的教育。“语言的一律”势必造成“思维的一律”，抹杀了中华大地地大物博的思维多样性，不利于创造性。

　　所以，对于女足教练李霄鹏的方言没啥好指责的，英语过了“专八”也未必能带好队，学英语还不如去找罗永浩。

　　足球既是圆的，又是方的，它在一地落地生根，不随风滚，有相对稳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