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龙跃
重阳初过,寒意乍侵,一年到了这个时候,便有了迟暮之感。
迟暮之时,适合怀旧,忆昔中超全盛日,傻×雄起满场吼。回忆有时落寞却令人温暖,毕竟,最近几年,中国足球贫穷得也就只剩下怀旧时的一点余温了。
不过,对中国足球圈中的某些人来说,怀旧已经变得危险——因为常常出于被逼无奈,两杯咖啡下肚,一桩悬案翻出,岁月如飞刀,隔了多少年依旧见血封喉。
而对那些曾经痴情于中国足球的球迷来说,怀旧已经变得无趣——因为回忆被一遍遍地修改,从励志片到侦破片最后变成荒诞片,从催人泪下的保级大战到热血沸腾的冠军之争,无一幸免。
如果回忆都不能相信,我们还能相信谁?
上海申花对陕西中建的比赛,本来应该是一场适合用怀旧来烘托的比赛,熟悉中国足球的人都知道,这场比赛上辈子的上辈子,曾用名叫“上海德比”。那是中超飞扬跋扈的年代,球场中间站着大半支中国国家队,站着征战过世界杯的巴拉圭、德国国脚……那时候申花白着豪门的纯粹,中远蓝着浪花的激情,人们管他们的对决叫“冠军德比”,赢家有豪气干云,输家也不失英雄本色……
不好意思,我又怀旧了。怀旧犯忌讳。现在,牵扯到当年那支上海国际队的人,除了被招呼到沈阳去强制怀旧的之外,大概没多少人愿意去检索回忆的了。
事实上,昔日也已无法重来。毛剑卿便是把脖子抹出层层鱼尾纹,作为球员的分量却远无法和当初反出申花的申思、祁宏相比。当年德比之战,一票千金,便是徐泽宪也要诉苦应付不了重重索票人情,而如今凄风苦雨的虹口,看台上寥寥球迷,直如“临终关怀”。
甚至当年的耻辱,似乎也比今天来得有分量——我们今天终于知道,上海国际当年输泰达,是为人作嫁衣裳。但好歹把冠军留在了上海滩。而现在,已经改头换面的陕西中建,赢了申花是替鲁能作嫁,输给申花也还是得两人一起伸长脖子等着看人家娶媳妇上轿子。曾经参加过上海德比的球员,在如今的两队中只剩下于涛和王云,曾经的光荣和梦想,更是烟消云散。所谓“德比”,形与神俱灭。
所以,我建议对于申花与陕西之战,从今以后莫称“德比”,甚至,也莫提以往的“德比”。看欧州足球那些令人荡气回肠的米兰德比、伦敦德比,无不是建立在两大俱乐部深深植根于一个城市的悠久文化传统之上,无不是建立在基于公平诚实的激烈对抗之上,这些,中国足球有吗?
许多年前,背过一首关于重阳的诗《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这是首怀人之诗,令人温暖和感伤。
而如今,面对关山零落,创痍满目,我想把它改成: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纷失踪,遍插茱萸剩一人。诗题可以叫《×月×日忆沈阳兄弟》。